皎潔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集會室後邊懸崖下的灘塗,島上現存的所有人都站在此處。
“哦……原來如此,柿本麻人和八十島隆造就是被兇手用這種紅色礦石吸引到此處的。”金田一瘸着腿,踱步上去,從矢荻久義的手中抓起石頭打量。
“金田一君想到了?”
“嗯,之前美雪說她在溫泉裡泡完澡後,發現銀製的髮簪變黑了,因爲泉水裡有含硫物質,和銀接觸後,將其氧化所致……“停頓片刻,扎着辮子的高中生擡頭望着眼前充滿神魔韻味的鳥居,繼續說道,”當從你嘴裡得知這就是寶藏所在時,我就明白了,‘朱鳥棲於行百石船之浦‘中的’朱鳥‘的確指的就是這座黑色鳥居,正如你上午所說,黑色的外表是它後來的樣子,只因紅色含銅礦石製成的鳥居被地底噴涌而出的間隙泉沖刷,年深日久,就被泉水中的含硫物質給氧化成了黑色的含銅化合物。”
“說的一點沒錯,所以……“佐木故意延長語氣,”矢荻先生難道不應該慶幸一番嗎?”
“爲了什麼?”
“當然是爲了尚存的性命。”
“那麼……究竟是誰,將這塊石頭丟在我門上的?”似乎是因爲自己輕易被兇手吸引至此而漲紅了臉的矢荻久義怒氣衝衝地把紅色礦石摔到衆人面前,“啪”,濺起一朵綻放的水花。
“這個嘛……不急。”佐木轉過身子,目視那面嶙峋的石壁,潮水快漫到他的膝蓋位置,說道,“應該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沙沙”,幾粒風化的碎石從山體上滾落下來,再是“咔咔”沉悶的聲響,像是什麼機關啓動,緊接着聲勢愈來愈大。
“這是……”穿着休閒西裝的火村康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伴隨着“轟轟”巨響,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石壁裂開了一道縫,兩扇凹凸不平的石門緩緩分開,縫隙變大,直至數米寬的接近半圓形的門洞。
“魔性之眼漸起,循轉清之明月,攀於崎嶇山道,乃至山童守護之寶。”茅杏子貝脣輕啓,悅耳的誦讀聲在這片灘塗之上盤旋。
”啊……這就是魔性之眼。“巖田英作顫抖着手指,面色一改先前的溫和慈善,狂喜之中蘊含着一抹瘋狂。
“價值2……20億日元的寶藏……就在山洞裡面嗎?”七瀨美雪震驚不已。
“還不趕緊去看看。”面對前方巨大的財富,矢荻久義似乎全然忘記了柿本和八十島兩個血淋淋的例子。
“嗯。”佐木倒是頗爲淡定,在還沒拿到錢之前必須要保持理智,因爲伴隨着巨量的財富,往往就是同樣程度的危險。
危險既有可能來自洞內的機關,也有可能來自被利益薰心的某些人。
“噠噠”,矢荻和巖田英作一馬當先,迅速鑽進門洞內,其餘的人緊隨其後。
幽深的山洞將9人悉數吞進肚中,進到裡面後,光線變得更暗,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佐木打着手電,身旁是金田一和七瀨美雪,三人緊挨在一塊。
在這種情況複雜的環境中,也只有他們三人是完全可以相互信任的。
地面的地勢漸高,走了十數步,溼潤的塑膠拖鞋踩到了旱地。
橢圓形的光束在巖壁上游動,前面是克里斯和茅杏子以及美作碧。
穿過幽深的甬道後,空間突然變大,且從遠處小小的口子裡有暖色的亮光透出。
佐木和金田一的視線不自覺被吸引,腳上的步伐加快。
但走到中間一段時,卻發現前面的人都站在那裡,包括一直走在前頭的巖田英作和扛着鏟子的矢荻久義。
面色鐵青的矢荻久義腦子稍微清醒,手電筒打在地面。
金田一朝那看去,發現有一大攤發黑的血跡。
穿着淡藍色襯衫的巖田英作涌上一股血氣,猛然從懷中掏出一把自動手槍,對準克里斯,吼道:
“克里斯先生,我看兇手就是你吧!而且你就是死去的佐伯教授的兒子——佐伯航一郎對吧!”
頂着金色西瓜頭小男孩不知所措地看着黑洞洞的槍口,被逼退到巖壁上,凸起的巖塊頂在後背。
“克里斯君就是……”藍色無袖短衫的七瀨美雪被突兀的情景嚇到。
“航一郎?”美作碧同樣驚訝不已。
“因爲父親的死而滿懷怨恨的你,殺害了老爺,然後混進這場旅行……”巖田繼續舉着手槍。
“你在說什麼啊,我完全不知道。”克里斯一臉懵逼的樣子。
戴着無框眼鏡的男生慎重其事地說道:“巖田先生,還請放下手槍,你這樣會製造恐慌的情緒,請允許我將一切道來。”
“好……好吧!”見佐木信誓旦旦的樣子,且周圍人都緊盯着他,巖田英作只好放下手槍。
“所以這裡就是柿本先生和八十島先生遇害的地點?”茅杏子掩着嘴問道。
“沒錯,被兇手用紅色礦石吸引到山洞內的兩名死者就是在這給殺害掉的,所以第一晚的時候兇手能在十分鐘內就完成離開集會室——謀殺——返回集會室,換言之,柿本麻人的第一犯罪現場根本不是在他自己的屋子。”佐木的情緒漸漸高漲。
“那當時屋子內的血腥景象……血跡遍佈牆壁,地面和天花板也是兇手刻意營造出來的?”金髮碧眼的克里斯眯着眼插嘴道。
“嗯,爲了讓我們以爲兇案是發生在柿本麻人的屋子以製造不在場證明。”
“如果是這樣,血跡應該不是死者的吧?“許久未說話的金田一冷不丁冒出一句。
佐木杵着墨傘,點頭應道:”是的,從並不充裕的時間上來看的話,估計兇手是在山洞內襲殺柿本麻人後,立即返回集會廳,當然,在下灘塗前應該事先換了雙拖鞋或者乾脆光着腳,這樣不至於被他人察覺出溼鞋子的突兀感,
“等從集會廳散掉後,他(她)才重新返回山洞內,將柿本麻人的屍體費力地拖到他的屋子內,因爲間隔的時間比較久,且致命傷口在脖頸的大動脈,挪到目的地後,已經沒什麼血可供揮灑,外加上拖運途中經過灘塗,屍體還要浸泡海水……“
”我明白了,“金田一恍然大悟,左手握拳擊在右掌心,”原來兇手在殺害八十島隆造後,想要燒燬的並不是他的屋子,而是柿本麻人的屋子!“
“什麼意思?”彆着領帶的火村康平有些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