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露出笑容。
他確實有和羅教合作,將味精的價格打下來,廣開銷路的想法。
如果是以前的杜牧,他可能會計劃自己組建一個商會或者組織,嘗試將味精的上下游利潤全部吞下。
但對現在的杜牧來說,這太浪費時間了。
這畢竟不是和平的現代社會,而是吃人的封建王朝,更是個人武力足以媲美千軍萬馬的武俠世界。
而自己,又在個人實力方面開了掛。
這要是還浪費時間在做生意上,實在太虧了,還不如去找那些已經有完善架構的組織合作。
省下來的時間,隨便教教徒弟,反饋回來的力量,就能保證自己的合作伙伴永遠和和氣氣,不會產生任何坑害自己利益的愚蠢念頭。
杜牧和黃孝義稍微聊了幾句,隨後一致認爲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隨後相約前往杜牧的武館。
不過在離開之前,杜牧來到了對面被摧毀的茶肆,從懷中掏出了五兩銀子,交給了茶肆攤的老闆,彌補對方的損失。
好在這個過程沒傷到人,茶肆老闆原本愁眉苦臉,不敢去酒樓找人賠償,看到銀子,頓時臉上笑開了花,甚至丟下爛攤子不管,一溜煙拿着銀子先回家藏起來。
九龍灣這種窮地方,茶肆本就只能賺個零花,忽然得了五兩銀子,那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杜牧這才從廢墟中將宛如一灘爛泥的李有德和王富貴拎起來,拖曳着往武館的方向走。
他當然不是心善,打算留二人活口,只是想從他們嘴裡撬出更多丐幫的動向信息。
羅教的兩個弟子挺有眼力勁,立刻上前表示,願意幫忙將這二人扛着跟隨。
杜牧自無不可,也在黃孝義介紹中,得知二人名諱。男的叫江濤,女的叫江萬里,雖然都姓江,卻是表兄妹而非親兄妹。
當江濤接過李有德時,黃孝義瞥了一眼李有德背後的傷勢,頓時暗暗心驚。
只見一個清晰無比的掌印,印在李有德的背脊上,就連掌紋都清晰可見。
最關鍵的是,掌印比周圍硬生生下沉了兩三指,這可是脊椎和琵琶骨,想都不用想,這人已經廢了。
隔空一掌,廢掉一個比自己還強的武者,黃孝義感覺自己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了。
看着杜牧和善的笑容,黃孝義立刻拿出自己面對羅教堂主時的態度,熱絡氣氛,完全不讓場面冷場,一時也是賓主盡歡。
唯有黃孝義自己嘴角暗暗發苦,也不知道這趟來九龍灣,究竟是福是禍。
其餘兩名羅教弟子,安靜的和鵪鶉一樣,半點不敢發出動靜,打擾二人。
倒是哈利看着李有德的傷,有點害怕的往杜牧旁邊躲。
黃孝義注意到這個一直呆在杜牧身邊的小孩,沒話找話道:“杜館主,還未請教這位小兄弟是……?”
他不知道二人的關係,平時也從未對一個稚童有過重視,不知道稱呼什麼,只能以‘小兄弟’指代。
至於喊這個小輩小兄弟,是否自降身份,憑空矮了杜館主一節,已經不在黃孝義的思考範圍內了。
或者說,他其實內心反倒還挺認同這麼個地位關係。
杜牧看了看哈利,微笑道:“他……算是我的學生吧。但還未正式入門,我正在教導他漢話。打算他明事理後,再問他是否願意拜我爲師。”
布魯斯是個成年人,拜師就拜了,杜牧當初讓對方當自己徒弟,其實主要還是圖那份【賀禮】的反饋。
但哈利是個未成年人,杜牧知道自己稍做引導,就能讓其磕頭拜師,可還是希望對方瞭解這件事的重要性後,再自行決定。
畢竟從目前的局面來看,接下來武館很有可能出現其他世界父母雙亡的孤兒,全都收徒豈不是累死?還是隨緣吧。
因此他只說哈利是學漢話的學生,而不說是自己的弟子。
黃孝義聞言,這才細看哈利,發現對方竟是個西夷孩子。
連雲港也有西夷,可都是紅頭髮紅鬍子的紅夷,和黑頭髮的西夷不屬於同一個國家,彼此是有矛盾的。
之所以稱呼他們爲西夷,而不是黑夷,自然是因爲當地漢人和部分土著也是黑頭髮黑眼睛……所以作爲區分,只叫西夷。
羅教和紅夷合作較多,雙方共同把西夷排擠出連雲港,那些西夷想和順國貿易,也就只能來到九龍灣這種窮鄉僻壤。
此時看到哈利那副標準的西夷容貌,黃孝義原本打算套近乎的心思立刻淡了,不再將對方放在眼中。
畢竟只是西夷而已,不可能是杜館主的子侄輩,那就沒必要裝什麼和藹長輩了。
哈利在德思禮一家受盡白眼,對別人的態度很敏感。
感受到和杜伯伯聊天這個人,忽然對自己態度冷淡下來,哈利只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委屈。
不過語言不通,他也不能說什麼,只是攥緊了杜牧的衣角,覺得對方也有些討厭。
————
回到武館,杜牧就發現,老劉已經找人在修補武館的院牆了。
“老劉,辛苦你和這些師傅了,等下你問問需要多少工錢,今天要是能修補好,工錢翻五倍。”
杜牧招呼一聲,老劉還在幫匠人們一塊幹活,見到杜牧,連忙站直,笑道:“館主!沒事,都是自家弟兄,不要錢。”
“是啊杜館主。”那幹活的瓦匠也回頭笑道:“大夥都聽過館主仁義的大名,收留數十落難孩童的義舉,街上誰不豎個大拇指?我們雖然沒能力去招撫那些孩子,幫杜館主幹點修修補補的小忙,還是不值一提的。”
聽到這話,杜牧不禁皺眉道:“那怎麼可以?一碼歸一碼,磚頭泥漿,哪個不需要錢?大家都是賣力氣的辛苦錢,不給豈不是置我於不義?”
言罷,從懷裡掏出兩塊銀子遞給瓦匠,瓦匠連連推辭,直到老劉點頭,這才收了。
但還是立刻道:“多了,多了,我們沒啥零錢,等晚上再找錢給您!”
杜牧嘆息一聲,幹力氣活的果然都是實心眼,也就由他們去了。
之後杜牧回頭,讓羅教二人把王富貴李有德關到柴房當中。
反正兩人幾乎被廢,以杜牧此時的敏銳程度,他們稍有異動都能察覺。
但暫時不好處理二人,畢竟場面可能難免血腥,還是等招待完客人再說。
那些瓦匠雖然看到了,卻當自己眼瞎,專心補牆。
唯有老劉跟杜牧混熟了,知道館主寬厚,一般不會下狠手,今天卻破天荒的把兩個重傷員拖回來,像是一點不在乎他們的性命,這纔好奇的詢問:“那二人是誰?”
杜牧剛想開口,卻猶豫了。
看着老劉,最後只是搖搖頭:“等我審問完他們,再跟你說。”
老劉一臉莫名其妙,審問他們跟自己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