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孝義見狀,也是上前一步,持劍冷笑看着李有德。
他沒想到杜牧竟會一手神奇的音波功夫,偷襲之下,能夠重創一個丐幫中人。
既然如此,二人聯手,自己主攻,杜牧配合,對方定然難逃一死。
李有德面沉似水,看起來卻不甚慌張。
他看向黃孝義,沉聲道:“黃堂主,今日我丐幫認栽了。但你不要以爲,我丐幫分舵覆滅,總舵只派了我們二人前來……若是逼迫過甚,少不得要請香主爲我等做主!”
黃孝義聽到‘香主’二字,頓時面色一變。
杜牧倒是沒聽過,有些好奇的詢問黃孝義道:“黃堂主,香主是何物?”
不僅是杜牧和周圍食客,就連羅教的其餘二人,也一頭霧水的看着自家副堂主。
黃孝義剛想解釋,開口卻猶豫了。
李有德冷笑一聲:“鄉巴佬,既然過去沒聽過,那就繼續當不知道吧,無知者固無罪,強求爾,必有災殃!”
說完,他昂首挺胸的就想大步離去,完全不將在場衆人放在眼裡。
黃孝義嘆息一聲,收劍站定,竟然真的就打算放任對方離開。
顯然,他十分忌憚對方口中所謂的‘香主’。
見黃孝義如此,其餘人自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他此時隱隱是衆人的主心骨。
然而李有德剛邁出一步,忽聽身後傳來異響。
李有德面色大變,心說黃孝義既然聽說過香主,怎麼還敢出手對付自己?
可沒等他回頭,就先是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隨後纔是徹骨的劇痛。
“啊——!!”
李有德慘叫着,被直直擊飛數十米,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轟碎了街對面的茶肆。
而杜牧仍然坐在桌案旁,緩緩放下擡起的手掌。
“我說,我讓你走了嗎?”
周圍聲音都安靜了下來,酒樓內食客面面相覷,終於確認了一個共識。
這不是變戲法,這真的是傳說中的武林高人。
第一個食客低下頭,將銀子丟在飯桌上,悄無聲息的跑了出去。
隨後其他食客如夢初醒,終於意識到不能呆在如此危險的地方,接二連三的涌出了酒樓。
不過片刻,酒樓內就只剩下寥寥數人。
羅教三人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面面相覷。
薛掌櫃也是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隔着十幾步,人就坐在桌前,拍出一記凌空掌,敵人就飛了出去?
這這這……薛掌櫃自認也學過武,體內也有那麼一二分真氣,可如此神仙手段,腦袋想炸了也是理解不了。
不是覺得對方厲害,而是情況失真到根本難以理解。
黃孝義深吸一口氣,他作爲羅教連雲堂的副堂主,還是跟不少高人打過交道的。
因此所謂的真氣離體,還真見識過幾回。
可你管這玩意叫真氣離體?
他明明看到,在李有德受到攻擊的一瞬間,他背上的衣服都直接炸了開來!
雖然此刻距離太遠,黃孝義不確定李有德的傷勢如何,但光看這個動靜,確定是真氣離體,而不是火炮偷襲?
有一說一,黃孝義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打探到的信息是謠傳了。
什麼二十門火炮齊射,該不會只是這位杜館主兩隻肉掌隔空打出來的吧?
不過黃孝義還是定了定神,來到了杜牧桌旁坐了下去。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杜牧頓時露出古怪的神色。
算了,人家都喝了,就別告訴他剛剛自己拿那杯茶蘸水在桌子上寫字了。
黃孝義牛飲後,放下茶杯,嘆息一聲道:“杜兄弟……你衝動了啊,那李有德既然說了自己身後有香主撐腰,就算你不知道香主是什麼,見我反應,也該思慮一二啊。”
杜牧微笑搖頭:“我確實不知何爲香主,但我卻知道,他在虛張聲勢,那香主不過是擡出來嚇唬我們的。”
黃孝義一愣,被香主二字嚇到的腦子,這纔回過味來。
香主何其珍貴?區區兩個丐幫的七袋門人,估計還真請不動。
比如自己,身爲連雲港這個偌大港口的副堂主,就請不動羅教的香主。
況且丐幫總舵距離九龍灣千里迢迢,若是帶着香主,至少要十幾二十個人伺候,怎麼可能才配兩人?
不過黃孝義不想露怯,轉而故作好奇的問道:“敢問杜館主,你是如何發現那丐幫門人在虛張聲勢?”
杜牧指了指胸口道:“人說謊時,心跳與常時有異,每次提到香主,他都不由慌張,心跳加快,我就知道他滿嘴屁話。”
黃孝義一聽,頓時暗暗撇嘴。
心跳?剛剛酒樓有多熱鬧,自己也是在場的,二人距離十幾步,說話聲音小一點都可能聽不到,還心跳聲?
但是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又想起杜牧凌空打出的一掌,頓時心裡一突。
他用隱蔽而帶着點驚悚的目光,看向面上風輕雲淡的杜牧,心說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黃孝義也不是一根筋的傻子,杜牧連續兩次出手,他已知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
但硬實力,跟如鬼似魅般的‘聽心跳,測真言’比起來,還是後者更玄乎一點。
這豈不是說,日後和這位杜館主打交道,最好不要耍什麼小聰明,必須字字如實稟報?
這就讓黃孝義有點如坐鍼氈了。
一時間,心中竟升起些許懼意。
如同童年時,面對嚴苛的師父般。
此時一旁的羅教女子,已將自己的師兄從樓梯上攙扶起來,順便擦了擦他嘴角的鮮血。
她看了看自己如同霜打柿子般的師兄,又看了看坐在茶桌上,跟師父喝茶聊天的杜牧,一時間有些恍惚。
自己的師兄和丐幫中人交手,瞬間便被重傷擊飛出去。
而那個丐幫二人,卻皆在此人一招之下就稀裡糊塗的敗北。
兩相對比,她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駐顏有術的老妖怪,而不是自己和師兄的同齡人。
否則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杜牧倒是瞧出黃孝義的懼意,不禁心中一樂。
沒想到自己兩次出手,能直接鎮住對方,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
於是他重新開口,舊事重提道:“黃堂主,這味精之事,不知您可能代表羅教,全權做主?”
黃孝義一聽,立刻就想說,自己能做主。
但看着對方年輕的面孔,他竟然猶豫了。
如果是自己和對方談,恐怕一不能用羅教平日的手段壓價,二不可能在合作條款裡動手腳。
對方既有高深的武力,又有能聽出謊言的神功,和這樣的人做生意,唯一能做的,就是有一筆算一筆,老老實實的做買賣。
如此被動的局面,對平日裡和百姓打交道,囂張刻薄慣了的黃孝義來說,真是鑽心的難受。
可是想了想味精的暴利,黃孝義還是一咬牙,惡狠狠道:“我能全權代表羅教!請您放心!”
這時候說話,都不自覺帶上您了。
這讓不久前還被對方壓制的薛掌櫃,只能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