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旁觀者
半個小時後，李肆的車隊已經遠離了溪山鎮。
車隊後面跟着幾百個攜家帶口的百姓。
這算是意外之喜。
主要是離開溪山鎮的時候，李肆順路幫着拉了一些老弱婦孺，結果就演變成這個樣子了。
如今溪山鎮裡已經亂成了一團，大部分人都是帶着細軟，領着老少往鹿鳴山裡跑，大戶人家則趕着馬車往鹿城方向跑，完全不在乎能不能跑得過黑齒騎兵。
剩下一小部分人跟着李肆跑。
而二十多裡外，黃莊集裡已經是濃煙滾滾，官道之上，一批黑齒騎兵直奔王莊鎮，接下來，很可能就會輪到溪山鎮。
但這一切都與李肆無關，他只是警惕的盯着天空，生怕看到有幾隻烏鴉飛過。
——
同一時間，在黃莊集附近的斧頭山上，兩個道士正平靜的看着山下那地獄般的景象。
“師弟，你這邊還沒有那個四皇子的消息嗎？”
“沒有，他多半已經渡過了大河，到了宋閥的地盤，要麼就是去了鹿城，他的老師是鹿城盧氏中人，以那四皇子的心性，肯定很容易被說動。”
“爲何不去鹿城偵查一下？”
“師兄，你說的容易，鹿城有盧氏掠奪自大幹的國運，庇護整個鹿城方圓一百里，以我的道行，化作飛鴉，進得去，出不來呀。不過我這幾日倒是有查看天運星圖，大燕所存的九道國運還在，分毫不少。”
“哦？這豈不是說，那餘孽四皇子要麼還沒有落到宋閥或者盧氏手中，要麼就是他還沒有得到那九道國運。”
“是的，師兄，那餘孽四皇子不過中人之姿，手中又無神器，根本沒資格鎮壓國運，若那九道國運到了他手中，早就生出種種變化了，要麼是他自己忽然變得神勇無比，運氣極好，要麼他身邊之人忽然變成萬中無一的謀臣猛將，甚至他的坐騎都會因此變得神俊異常，更有甚者，會出現種種異常天象。”
“此事古來常有，且看哪個開國皇帝，隨其打天下的謀臣猛將，不是故鄉中人居多？”
“我這幾日就在這斧頭山上觀察，今日更是讓師兄你調了一千黑齒兵南下，燒殺搶掠，結果卻沒有發現半點端倪，這足以確定我的猜測了。”
“莫非，那死掉的老皇帝還有私生子？”
“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但我會繼續觀察這個區域的，必要的時候，我會釋放‘聖獸’，解決不能解決的麻煩。”
“哈！應該沒那麼嚴重，目前局勢一切可控，大幹王朝發現了我們的秘密，發起西征，那我們就換掉大幹，李氏建立的燕國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也想西征，那我們順手就換掉燕國，讓其他世家來做皇帝。好了，我得帶兵回去了，久了的話容易出問題。”
“不過有一說一，那個黑齒王真是雄才大略，手段超羣，城府極深，別人都以爲是六大門閥助他破了燕國的邊防，只有我看出來，那就是一個扮豬吃虎的，幸而有師叔親自坐鎮，不然他這暴斃的戲碼只怕會演砸了。”
說完，這道士搖身一變，成爲一隻烏鴉，迅速飛走。
一個小時之後，那支黑齒蠻兵在劫掠了黃莊集，王莊鎮之後，就迅速撤走，遠離官道二十里的溪山鎮就這麼倖免於難。
而直到傍晚，自鹿城方向的官道上，纔有數十匹盧氏探馬姍姍來遲，在這些探馬之後三十多裡外，一支約四千人，以步兵爲主的盧氏軍團正在紮營。
如果李肆在此，就會認出來，這正是那支三千人的盧氏軍團，他們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出現了，可這一次，他們甚至不會知道，更沒興趣關注溪山鎮之南冒出來的一夥山賊。
因爲盧氏，有建立王朝帝國的野心！
話說早在五十年前，就有一雲遊道士，稱鹿鳴山中有龍脈正在生聚，利鹿城！
——
“殿下，黑齒蠻兵這次出動的兵力大約一千，他們重點劫掠並摧毀了黃莊集，至少屠殺了上千人，有五千多難民逃向斧頭山，有一千多難民逃到了鹿鳴山。”
“至於王莊鎮，黑齒蠻兵只來得及劫掠部分商鋪，就忽然收兵了，而到了傍晚時分，鹿城盧氏的探馬纔出現在王莊鎮外，依屬下看，後面應該還有一支盧氏軍團。”
傍晚，逐鹿關內，總鏢頭黃雨正在給李肆彙報北面的情況，上午的時候，李肆帶過去十個總鏢頭，趁亂讓他們藏匿於難民之中，刺探情報。
“可有見到烏鴉？”李肆忽然問了一句。
“有的，這事兒聽起來很邪門，我們躲在鹿鳴山上的時候，我就看到一隻烏鴉忽然從北面飛來，落到了王莊鎮之中，然後就再也沒有飛起來，又過了片刻，正在瘋狂劫掠的黑齒蠻兵就撤退了。”
“很好，你做的不錯，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斥候營的隊正，你立刻帶人去北面，繼續潛伏於難民之中，觀察後續情況，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諾！”
黃雨領命而去，李肆卻是心中狂跳，果然，這支黑齒蠻兵就是衝着他來的，而且裡面就藏着道門中人，得虧他沒有輕舉妄動，不然這一次又得被道門提前發現。
不過話又說回來，道門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是他們操控了黑齒王，還是混進了黑齒王的勢力？
八天之後，黑齒王到底會不會暴斃？
越想，李肆就越覺得這裡面水深得很。
啥也不說了，繼續苟着吧。
這次他趁亂把二級鐵匠張三給抓了回來，有他一家老少，不愁他不配合，而張三家裡還有兩千多斤的精鋼料，足以打造五百具神臂弩了。
不過考慮到道門聖獸的存在，李肆決定從這些精鋼料中分出一批，用來打造八牛弩，這樣一來，神臂弩的數量就只能維持在三百具。
至於八牛弩，李肆沒有圖紙，上個檔他也沒有來得及與魯大師探討，如今就只能自己研究，嗯，就是把神臂弩等比例放大，再加入齒輪結構，用齒輪來上弦。
當然，具體的製作，優化，肯定得三級木匠程大牛，二級鐵匠張三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