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尚書瞪大了眼,昨天這家僕可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難道是被威脅了?
“你儘管說,不要隱瞞,朝堂之上,沒人敢把你如何。”
僕人更加驚慌失措,重複上面的話。
丁尚書懵了,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陽穴,這讓他該怎麼判…本來就也證據不足,這唯一的證人也…
丁尚書接着問孫府僕人,“你可見過這阮氏,她可有與你家老爺接觸?”
僕人還是怕的要死的模樣,他略微擡頭看了一眼阮漁的臉,陷入短暫沉思,他搖了搖頭說:“大人,本人從未見過這位姑娘。”
沒見過?丁尚書越發頭疼,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這家僕還是要單獨審一遍,問問清楚。
侍衛從外面走進來,到了丁尚書身邊低聲通報,“大人…李公公在外面,想要見大人一面。”
他在審案,見什麼見!丁尚書剛想一口回絕,視線掃過地下兩人。
一邊家僕渾身瑟瑟發抖,整個人恨不得趴在地上。
而另一邊的粉衣少女,雖是跪坐在地上,又因低着頭,如瀑般的發垂落在身前,但丁尚書看得分明,這小丫頭正…低頭,默默摳着指甲…
這姑娘是…無聊了?
丁尚書清咳了一聲想要提醒,哪想卻越咳越烈,這案子是沒法審了。
“你們…都下去,等來日再審。”
阮漁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裙,微微福身行禮,“大人可要注意身體啊。”
她就退出了屋子,剛好跟李公公擦肩而過,阮漁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知道門重新關上,獄史也過來找她。
丁尚書看着地上空了的地方,腦海中那句注意身體不斷迴響…
注意身體?
是在威脅他?
李公公走進去就看着一副魂不守舍模樣的丁尚書:
“尚書大人,奴才是稟皇后娘娘的意思來這兒的,不知這案子…大人審得如何?”
本來這案子也是交給刑部尚書來審問的,只是沒想到被太子從中截胡了,昨日他還未來得及開心帶回了阮漁的事,剛到宮中,結果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丁尚書心裡也煩悶,“我倒是想審,現在物證沒有,唯一的人證這會兒腦子還壞了,記不清事。”
李公公驚得一身冷汗,人證沒了,他能看出太子殿下在保阮漁,他知道這兩人之間有些淵源…只怕這事估計要不了多久就不了了之了。
又與丁尚書說了幾句過後,李公公就匆匆離開了。
等回到了坤寧宮外的一處花圃。
各色名花,奼紫嫣紅開遍了沿路的滿園,一眼望去讓人禁不住沉醉在其中。
陽光照耀下,衣着華麗的貴婦,身旁跟着宮女,她正愛不釋手地不斷撥弄着嬌豔的花瓣。
得了宮女的提醒,她微微側頭瞥了神色匆匆的李公公一眼,“刑部那邊可有給個說法,事情現在如何了?”
陽光是溫暖的,可心是冷的。
皇后娘娘慣來愛花,人美花也美的景色。
李公公不敢多看。他可還記得…這花是如何開得這麼豔的。
李公公跪在皇后娘娘身前,話也說得吞吐,“回稟娘娘,證人那邊出了點問題,說是把那晚的事也都忘了。”
他忽地又想起一事,昨晚坤寧宮生了事,他從小太監嘴裡聽說了夜半坤寧宮來了刺客的事。
“娘娘,奴才這邊有幾個功夫厲害的高手…”
輕撫着花的手猛地收緊,眨眼間剛剛還帶着露水的豔麗花朵,就在皇后手中化爲烏有。
扔掉手中的殘花,皇后看着掌心沾染上的淺紅色花汁,剛剛眼中對花的愛憐消失無蹤,此時只剩了厭惡。
李公公的話被打斷,皇后的話說的緩慢,到後面又猛地提高了音量,一時間顯得格外刺耳。
“本宮不管公公是嚴刑逼供還是怎麼樣,滾去給本宮想法子。”
李公公聽罷,整個腦袋恨不得縮進地裡,“皇后娘娘,奴才這就去辦,這就去。”
伺候這些主子們,解釋是沒用的,指不定還會因着廢話惹了心煩,掉了腦袋,主子們關心的只有結果,李公公在宮中多年深諳此道。
他步子邁得很輕很小,生怕發出動靜,還未到他走遠,皇后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慢着,本宮的父親找的怎麼樣了。”
李公公額頭冷汗直冒,略帶遲疑的說道:
“亂葬崗那邊…今早找到了一具疑似孫員外的屍體,屍體的手中拽着一塊粉色衣衫布料…那樣式正向是沈王妃平常愛穿的款式。”
皇后瞪大了眼,差點站都站不穩,她父親那體型,京城內再難找出第二個,說是疑似,實際應該也算是確定了…她的父親和弟弟…都死了…
貼身宮女看到急忙攙扶着皇后。
“物證也有了,就抓緊給本宮驗屍,找出本宮父親的死因,時間不多了…公公小心。”
額頭冷汗滴滑落在眼中,李公公不敢多說,不斷低頭應是,走路也幾下差點磕到石頭摔着。
皇后看着李公公走遠,心中想起昨夜之事。
她可沒見着什麼刺客,那太子帶着那麼多侍衛,半夜大搖大擺地闖進坤寧宮分明是不把她看進眼裡,還有那阮漁那邊的事情,這事又關係到她的父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怎麼可能,她不願。
皇后從花圃裡走出,待再看向剛剛她所站之處,花已被摧殘踩踏得不成樣子。
她要去見皇上,必須討要個說法。
那名叫阮漁的女子,就是有太子和沈王爺護着,也別想輕易從宮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