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車調了頭,轉身沒入滾滾車流,跟着人們行駛的方向隨波逐流。
從C城到A城,坐火車需要12個小時。一個黑夜的時間,足以讓蘇紫清醒。
她記得饒小舒結婚之後跟她有過一次聊天。
饒小舒說:“我推薦你看安妮寶貝的《清醒紀》。任何人都會成長,當初寂寞熱烈獨行的安妮也會爲人妻爲人母,她的文字跟她的人一樣,都是從沉淪到清醒的過程。”
蘇紫最後還是沒去看那本書,但卻記住了這個名字。
每個人隨時會醉,也隨時會醒。
五年前的任之信,是花樣年華的一場劫;五年後的任之信,卻成吳哥窟的一個樹洞。命運玄妙,蘇紫終於明白爲何放下。
知非即舍。佛在2500年前扔下這句話,蘇紫在她28歲這一年,終於頓悟。
就象張愛玲在《金鎖記》的開頭說的:
我們也許沒趕上看見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輕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應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溼暈,像朵雲軒信箋紙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老年人回憶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歡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圓,白,然而隔着三十年後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帶點淒涼。
想起一個單詞“Holdon”,昨日承擔不起今日的重量,於是會模糊,會扭曲,會淡去,會遺忘。
蘇紫覺得自己這幾年來的執着,有些不明所以。
她想起那一晚,她接到倪真的電話,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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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任之信離婚了。”
“是嗎?”她的語氣平靜如常,倪真在電話那旁鬆了一口氣,真以爲她前塵往事,她真的放下了。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兩年了,她果真真的沒有回過頭,決絕地把自己逼在角落,自閉而又倔強地活着,她想,即使讓她知道也無妨了。
這個消息倪真只說了一半,河馬在政府單位上班,回來說的又是另外一個版本。
“任市長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說離婚就離婚了。我們局的頭頭都在說他是白眼狼,看來他是不想混了。”
“還沒見過哪個搞政治的像他這麼放肆的,現在雖然看起來是他在當權,但上面的領導說最多任期一滿,他就……”河馬的手心一翻,做了一個刀切的手勢,含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