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影開場,蒼涼的黃葉,飛舞的紅,還有一襲沙漠裡飛馳的白,她看得刺目,身邊的座位始終沒有人。
很久很久以後,電影裡的張曼玉跟梁朝偉兩個人站在峭壁上,他以爲她捨不得,露出命門,那一劍刺過去,他在片刻的驚訝後竟笑了,死得其所不是嗎?
再後來,兩個人被同一把劍穿心而過,他們的愛情在民族大義國仇家恨面前凋零,她看得眼眶溼潤,手心卻突然傳來溫度,回頭一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她甚至不知他什麼進來的,又看了多久,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握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安慰還是無聲的承諾。
“以後不要這樣,一切有我擔着。”走出電影院的時候,任之信說。
蘇紫知道他還在爲剛纔她先他進去的細節耿耿於懷。從一開始,她就把自己放得很低,在不見光的角落,心甘情願做一個影子。
可這樣的舉動,卻讓任之信覺得氣悶,他不想自己在乎的人受這樣的委屈,不想更不許。可不想又能如何呢?他能改變嗎?不過只能是在他能力的範圍內吧,有條件的愛,有期限的愛,還能談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呢?
任之信對着蘇紫的時候,每一次親密他都點到即止,內心總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他,“不能這樣,不能太自私。”
就好象今天,宿舍早就關門,他帶着她回到公寓,自己卻睡在書房。他怕嚇着她,更怕辜負她,最怕的是一旦上癮,自己承受不了失去的後果。
蘇紫躺在牀上,想的又是另外一碼事。
這是第二次躺在這張牀上,沒想到才幾個月的時間,兩個人的關係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時的她那麼戰戰兢兢,匆匆告別,沒想到繞了那麼大一圈,還是回到了這裡。
這麼翻來覆去地想着,越發清醒,索性起了身,打開門準備去倒杯水喝,卻發現書房的有燈光流曳。
“還沒睡?”她推開房門,他擡起頭,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問了一句。
“睡不着。”蘇紫開口。
“不習慣嗎?”蘇紫搖搖頭,索性走到書桌旁邊,電腦是關着的,書桌上也沒有任何文件,那他枯坐在這裡幹什麼?
任之信不想讓她看出來自己其實也是了無睡意,而導致他失眠的兇手還在問他爲什麼,索性帶她去了客廳,開了音樂。
“我們聊天吧。”蘇紫抱着一塊抱枕,躺在任之信的大腿上,小區路燈的燈外從落地窗射了進來,看起來客廳裡染上了一層月華。
“聊什麼?”任之信點燃一支菸,他想自己應該平靜一下。
“要不聊聊你的小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