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打電話回瑞士,一來問清楚遲重光有沒有方沁入境的消息,再一個也是提醒遲重光。如果媒體上有曝出方沁已經回國的消息,他最好不會因此而放鬆警惕,要做好他們會使調虎離山之計的防備。
遲重光在電話裡一一應了,又跟賀鈞遠說凌寒近期可能會回國,說是有消息稱穆愛琴被瞿慧鳳帶回了國內。自瞿永連被廢了一隻手,瞿慧鳳就專心留在瑞士,賀強替他們母子購買的宅院中照料因此而性情大變的瞿永連,許久沒有大的動作。可這一回卻說她忽然將遠在加拿大的穆愛琴給帶回了國。這件事情怎麼聽,怎麼有內容。賀鈞遠囑咐遲重光照顧好兩個孩子跟一個女人,再不多說。掛斷了電話。這時候,葉真真已走到了跟前,她在剛纔雖不能聽到對面遲重光說什麼,卻從賀鈞遠的言語裡猜到了幾分緊張感,她揪緊了眉頭,問:“瞿慧鳳跟穆愛琴回國了?”
賀鈞遠剛纔問了遲重光一聲,倒是被她聽進去了。他也不打算瞞她。就把手機收起來,過去牽了她的手說:“只是據說,並不確定。”
邊說邊牽着葉真真往前走,葉真真愁容不展:“他們來幹什麼?穆愛琴。不是說她精神狀況不太好?”
“正是因爲她精神狀況不好,纔有這種消息傳出來。”賀鈞遠停了下來,在她面前站定,不着急走了,望着她認真說道,“這些事情都交給我,你拍好你的電影就好。”
說着,動手揉了揉她額前的頭髮,嘴角微微彎起。葉真真看他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未免要嘆氣,被他握住的手晃了晃,連帶着他的一起,她聲音裡滿是憂心:“我怎麼能只管着自己?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麼巧合?才發現方沁回來了,瞿慧鳳又帶着穆愛琴緊跟了過來。賀鈞遠,你說,會不會他們幾個……”
她話未說完,他先搖頭。屈指在她鼻樑上颳了一下,他說:“所有都是猜測,所謂杞人憂天,就是你現在的情況。不必擔心,他們即便是聯起手來,我們也不是毫無準備。”
“可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總是不好對付的。”
“誰說我們在明?”賀鈞遠笑了,他微微彎下腰來,與葉真真平視,“今天早上的消息,子辰打電話過來,讓替你做好心理建設,你恐怕不久之後就可以去瑞士見你的父親。”
“真的?”葉真真簡直不敢相信,不是說這件事難比登天?怎麼可能?她心裡其實是抱着絕無可能的希望的。只想着他們能夠全身而退就好。若是註定她與她的親生父親此生無緣,倒不如不要強求了。
“當然。我會撒謊?”
她忍不住要笑,可眼睛卻是忍不住的溼熱,望着他搖頭,忽然鬆開手往前兩步,抱住他說:“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不會撒這種謊話來騙我。”
“可是賀鈞遠,之前不是還說他們不同意,成功的機率幾乎是零的嗎?”她抱了抱他,又鬆開手,目光裡的不確定是那樣滿溢,讓賀鈞元有些無奈。他擡手,將她眼角未蹭乾淨的眼淚用指腹擦乾淨,才說:“我雖然不想見到你哭,但更不想看到你忍着不讓我見到你哭。在我面前,不需要顧忌。”
葉真真抿脣勉強笑了一下:“好,那我下次不偷偷蹭了。”她說着,抓住他的手臂,將臉貼上去,左右蹭了蹭:“我會光明正大的拿你貴死人的襯衫當帕子用的。”
賀鈞遠當真無奈,摟了她在懷裡,空出胸膛來讓她盡情的蹭。他說:“雖然機率的確很低,但是好在幫忙的人也夠多。他們的人畢竟捨不得財富,更想要權利,如果我們能夠給他們希望,誘之以暴利,他們當然不會捨不得不要。”
“這一次,還得多謝你的那位舅舅。”察覺到葉真真推開他,賀鈞遠沒有阻止,他低首,對上葉真真疑惑的眼神。
“我們從中東回來的第二天,子辰就接到了秦宇凡的電話,他親自過去了。更帶了所謂的,你父親留下的財富。”
“這麼說起來,你們不是,不是……”她着急,一時想不起合適的詞來,竟卡在那裡。
“空手套白狼。大概是這麼說的。”賀鈞遠仍舊很鎮定,穩穩的替她說出她想要說的詞來。
葉真真緊握住他的手臂:“這不行!你趕緊打電話給齊子辰,讓他別冒險!奶奶和媽,還有你的外公,steven,齊子辰現在都在那裡!怎麼說都是在他們的地盤上,要是真被發現了,他們會有危險的!”
賀鈞遠哼了一聲,拍拍葉真真的後背:“雖是在對方的領地上,可他們卻不敢輕易動手。那個國家並非在他們的手中,在那個國家裡,他們不過是隨時會成爲亡命之徒的邊緣人物。”貞聖餘巴。
這是齊子辰等人能夠施展救人行動的前提條件。齊子辰等人雖是處在對方的領地之上,卻因爲有多方勢力的介入,有他國目前執政者的保護,暫時安全無虞。然而,保他們安全的人也不是一無所求,可以說,看起來是齊子辰等人想要以財富換取寧策,實際上是對方國內兩股勢力,藉着搶奪這筆鉅額財富而互相抗衡角鬥。齊子辰等人等待這麼久,糾集各方勢力介入這麼久,實際的目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到最後必有一輸,必有一贏,那時,齊子辰等人再拋出明確橄欖枝,寧策就能順利迴歸。
葉真真聽他這麼說,有些許明白,可還是不能放心:“不如這樣,我把瑞士銀行的鑰匙和密碼都告訴齊子辰,他也好隨機應變。”
賀鈞遠擰眉看了看她:“你對齊子辰倒是十分放心。”
她扣住他的大手,五指在他的五指間動了動,才說:“你能對他這樣放心,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齊太太還替我們照顧miracle和hope,我這也算是代替你對齊子辰表達出百分百兄弟之間的信任。”
賀鈞遠搖頭,有點無奈的揉了揉她腦後的長髮,說:“現在沒那麼擔心了?”
“一點點。”葉真真頭靠到他手臂上,長長嘆氣,“什麼時候這些事情才能了啊?我覺得我都要神經疲勞了。”
賀鈞遠笑話她:“的確有這個徵兆,一過來就喝酒睡覺。”
葉真真擡腳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表示不滿。賀鈞遠就緊了緊握着的手,按下電梯按鈕,邊和她說:“不過到時候寧策可能無法回國,這是條件之一。他們唯恐寧策回國之後會引起國內機關的懷疑,對寧策失蹤一事進行調查,進而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葉真真不明白:“這麼多年了,檔案裡應該已經認定他不在了吧。就算當年報案的檔案記錄還留着,那也只要去公安機關銷案不就好了?”
“這就關係到凌寒的叔叔,他曾在國內機關身負要職,並對你父親的案子非常重視。”
葉真真還要問,賀鈞遠指了指打開等待的電梯門:“邊走邊說。”葉真真肚子的確有點餓了,就沒有拒絕,抿脣點了點頭,先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