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雅間裡的康原澤, 笛西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康原澤也被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嚇到了,他覺得這姑娘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難道是他衆多紅粉知己中的一個?不會吧, 他什麼時候看上過長得這麼清水的姑娘了?
“……你是?”
笛西這纔想起來自己易容了, 他認不出來, 嘿嘿。黑亮的杏眼壞心眼的轉了轉, 然後笛西撲到康原澤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個負心漢!老孃才爲你生完孩子,你就跑出來花天酒地,又嫖又賭!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
開始時康原澤還嚇了一跳, 手忙腳亂地想要推開她。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聲音……
他無奈的嘆口氣, 對愣在一旁的姑娘道:“你先出去。”
“公子, 這……”聊得好好的, 怎麼會突然跑進來一個女人!
“她是我妹,這兒有問題。”康原澤指着自己的腦袋, 然後腰上被人狠狠掐了一把,他咬牙忍
住。
“原來是這樣!那萍兒就先出去了,公子。”走之前還不忘給他拋個媚眼,這才扭了小蠻腰施施然的出去了。
只剩下笛西和康原澤兩人了,片刻的靜默後, 房間裡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他……他……他剛纔那個表情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不對……笛西收住笑, 看着面前笑得前仰後合的康原澤道:“你笑什麼笑?”
康原澤還在笑, 沒搭理她。笛西生氣的在他胳膊上擰了一圈, “別笑了!快點說!”
“哎哎!”康原澤笑着躲開, 指着笛西的臉道:“你這樣子像個小老太婆!啊哈哈哈……”
笛西真的怒了。有他這麼說話的嗎!什麼小老太婆!她現在的樣子不過是鼻子塌了點,臉盤大了
點, 嘴脣寬了點……但是她沒有皺紋的好不好!
康原澤纔不怕她生不生氣,等到笑夠了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順氣,然後問道:“你怎麼找到我
的?”
“這個!”笛西沒好氣的說,攤開手掌露出被捏得皺巴巴的白色花瓣。
康原澤一見花瓣就樂了,“小爺我果然是天資聰穎!哼,不告訴我,難道我就找不到你麼?還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
“你找我?你來炎城就是專程來找我的?”
“你不廢話!你不是說你來找剡煞國的三皇子,怎麼我在他府上蹲了幾天就是沒見着你?”
笛西懶得跟他解釋,不答反問道:“你找我做什麼?”
“怕你被你的阿晟拐走唄!哈哈,現在看來,還是我要搶先一步!”
“又關他什麼事!?”笛西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真想知道?”
“你不是廢話!不然我問你幹嘛?”
“那你湊近點。”
笛西立馬湊到他眼前,“夠不夠近?”
“太近了,醜死了!退一些!”
“……”
康原澤盯着她的臉左看右看,愣是沒有發現什麼破綻,他酸酸的道:“師父真是偏心,這麼好的易容術都不教給我!”
笛西這時候的心思在另一件事上呢,沒心思跟他解釋這也不是師父教的,反正她本來就比他乖,師父疼她也是理所應當的。她催促道:“哎你到底說不說!”
康原澤坐直身子,非常欠扁的笑道:“嘿嘿,我不告訴你!”
笛西生氣的瞪着他,陰沉着聲音道:“你是不是還想嚐嚐半個月都不舉的滋味?”
“喲呵!來啊,有本事你再來試試!”
笛西也只是口頭上威脅他一下,她很清楚上次偷襲到他只是僥倖,玩真格的她是打不過他的。、
可是硬的不行,她來軟的總成吧?
“哎哎,別走呀!”康原澤連忙拉着往外面走的笛西,妥協道:“我說我說,說還不行麼!”
笛西勉強的坐下。哼,小樣,還不信治不了你!
康原澤道:“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來了,說是要見你。王汗怎麼可能允,他也就一直耗着不
走,前兩天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你其實是在剡煞國的消息,急急忙忙的就啓程了。我擔心有個定力
不夠的女人又被人騙,專門從戰場上趕來找你的,哪知有人還不領情,這麼沒良心……”
“戰場?什麼戰場?”
康原澤一愣,“你不知道?”
笛西急道:“你快點說呀!”
反正都說漏嘴了,康原澤索性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蘇銘晟廢后了,王汗一怒之下出兵蘇國,兩
邊正在交戰呢!”
笛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都沒有人告訴過她!
她嘩的一下站起來推攘着康原澤,急道:“你快回去叫我阿爸收兵,不就是廢個後,幹嘛爲這種事大動干戈?”
“你覺得我回去有用麼?王汗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決定了的事沒人改變得了。而且我也覺
得這樣沒什麼不好,早就該給蘇銘晟教訓了,免得他以爲我們烏非族的人都跟你一樣好欺負!這
件事你就別管了,王汗自有分寸。”
怎麼能不管,打個仗要死多少人啊!就算死的不是我們的人,蘇國的百姓也是人啊!
見識了戰爭殘酷的她不想因爲自己而讓兩國塗炭生靈,那樣子她會下地獄的!
笛西道:“等下我寫一封信給你,你不管想什麼辦法都要給我帶回去,送到我阿爸的手上!”
康原澤道:“是,隨你高興。”
“咚咚。”門被敲響,然後隔着門板傳來辛孃的聲音,“阿君,該回去了。”
“喔,好!”笛西忙打開門讓辛娘進來,康原澤眼中閃過倏地亮光。
辛娘看見房間裡的康原澤也有些驚訝,笛西介紹道:“這是辛娘。辛娘,他叫康原澤,和我從小
長大的,這次是專程來找我的。”
辛娘對人防備心甚重,尤其是男人,因此只簡單的點頭示意。
康原澤就表現得熱情很多,對着辛娘扯東扯西的說了一大堆,她越冷淡他卻越來勁。
看着兩人奇怪的互動,後知後覺的笛西這才明白過來,敢情他是看上人家了呀!
宮中。
談論了一些家國大事之後,炎帝突然道:“聽說最近你跟一名青樓女子走得很近,是否有這回
事?”
炎鳳夕心頭一凜,絕不能讓父皇知道笛西的身份!
“兒臣知錯。”他嘩的跪下。
炎帝微眯虎目,不動聲色道:“錯在何處?”
“兒臣貪圖玩樂沉迷女色。”不承認是不行的,否認得太過反而會引起父皇的疑心。眼下最好讓
他以爲自己不過是一時糊塗,訓斥幾句便不會再放在心上。
炎帝冷哼一聲,“你知道便好!身爲一國皇子不知道勤勉政事,整日花天酒地像什麼樣子!”
炎鳳夕認錯態度良好,“兒臣知錯。”
面對這種軟硬不吃的傢伙,炎帝也拿他沒辦法,憋着一肚子的氣道:“回去吧!還在這兒做什麼!”
“兒臣告退。”
炎鳳夕走後,炎帝心中憋着一股邪火,把桌案上的奏章狠狠摔到地上。
炎後這時候走進來道:“陛下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
炎後笑道:“夕兒不懂事,你跟孩子置什麼氣。”
炎帝不接話,過了好一會兒出聲對着外面喊道:“小李子!”
李公公小跑進來,跪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把暗衛給寡人叫來。”
“是,陛下。”
聽完暗衛的回報之後,炎帝一直陰沉着臉。
“看你給寡人教出來的好兒子!整日不務正事,只知道跑到青樓去吃喝玩樂,還是跟個小丫鬟調
笑打鬧!”
“陛下別動怒,夕兒也許只是一時糊塗。年輕人不就圖個新鮮,日子長了他也就倦了。”
“哼!圖個新鮮!”炎帝轉頭對還跪在地上的李公公道:“去叫太子殿下把那小丫鬟給寡人帶
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
李公公退出殿後,炎後蹙眉道:“陛下,您爲何一定要將這事交給燁兒去辦?”
“寡人自有道理。”
炎後突地跪下,神情悲慼,“陛下,臣妾知道你的用意,你不過就是想讓他們兩兄弟自相殘殺,
逼夕兒登上帝位!就算夕兒有萬般好,陛下,燁兒也是您的骨肉呀!您怎能……”
炎後話還沒說完,便教炎帝打斷,炎帝額上青筋突起,站起身來暴怒道:“兄弟相殘?王后是在拐着彎的罵寡人沒有人性嗎!”
炎後一驚,頓知失言。
剛想解釋,炎帝又接着怒喝道:“寡人就知道你還惦念着我大哥,他有什麼好,你這麼些年都忘
不了他!你給寡人記住,現在寡人才是皇帝!”
心底最隱秘的心事被人揭開,炎帝激動得漲紅了臉,虎目暴突。
“還有,燁兒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你比誰都清楚!今日之事,要是再讓寡人聽見一句,王后別怪寡人不念舊情!”說完拂袖而去。
只留炎後面色慘白的頹然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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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見辛娘走來,站在門外翹首以待的白管家連忙吩咐身邊的小廝,“快去稟告少主,人回來了”
“您回來了。”
其實要是白管家的眼珠沒有刻意的往她身後瞟的話,神情還是算得上畢恭畢敬的。
辛娘心中暗笑,“不用看了,只有我一個人回來。”
白管家連忙收回視線。
辛娘一笑,自顧自地走了進去。身後的白管家焦急的對另一名小廝道:“快!快去稟告少主,還
沒回來呢!”
正廳中,幾人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
文逸道:“老大,你昨夜到底對笛西做了什麼?害她大清早就跑得沒影了!”
洛伊不做聲。他還想問這句話呢!他都剋制自己什麼都沒做了,她還跑?
“就是啊少主!關鍵是你做又不做徹底點,何不乾脆就霸王硬上弓了?俗話說,好男人有好報,
但壞男人有妹泡呀!這不,人又跑了吧……”白四娘語重心長的傳授經驗。
文逸挑眉,“喲,四娘,很有經驗嘛。”
“那是自然!話說我年輕的時候追我的男人那是……”
“停!四娘你的光輝事蹟我都倒背如流了,饒了我吧。”
“嘿!你這小子!”白四娘怒道。
文逸急忙轉移話題,“不過既然四娘你對霸王硬上弓這麼有見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弓?還是霸王?”
“當然是霸王!誰敢硬上我,老孃不閹了他!”
“噗——”洛丹才喝進去的茶全數噴了出來,神色十分之無奈。
文逸被白四孃的話堵成了一副苦瓜臉,半響才訥訥道:“四娘果然霸氣……”
洛伊和泰諾倒是毫無反應,洛伊是早有所料,泰諾呢,是習慣性的沒有反應。
這時,白管家走了進來,稟告道:“少主,辛娘來了。”
正廳中一下安靜下來,好幾雙眼睛都看向門口,哪知只等來了辛娘。
文逸奇怪道:“哎辛娘,你的小丫鬟呢?”她不會又身體不適吧?
辛娘道:“呵呵,她啊,沒跟我回來呢。”
幾人譴責的目光頓時轉移到了洛伊身上。少主昨夜到底是對人家做了什麼!現在連回都不回來了!
辛娘將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心中有了計量。
“洛老大,關於我那個丫鬟,有些話我想私下和你聊,不知是否方便?”
終於來了。洛伊脣邊扯起淡淡的笑,“樂意至極。”
春閣。
“你別惦記了行不行!我是不會幫你跟辛娘牽紅線的,你想都別想!”
這個花心大蘿蔔!真是見一個愛一個!才見了辛娘一面就像丟了魂兒一樣,非要纏着她讓她在辛
娘面前說他的好話。
康原澤對笛西很是不滿,“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怎麼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
拜託,讓她怎麼幫?
難道要叫她說,辛娘,這是我們烏非族的泡妞好手,一夜七次郎,你看看,中意不?
“你總是這麼花心,我纔不要幫!”笛西拒絕得堅決。
康原澤死纏爛打地道:“不會的!你相信我,這次我真的不會再三心二意了,你就幫幫我嘛!”
“不要!”
“幫一下啦!”
“不要!”
好不容易趕走了康原澤,笛西覺得好累,倒在牀上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一抹修長人影來到她的牀邊,凝視良久後,在她睡熟的臉上輕輕印下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笛西悠悠醒來,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道清冽嗓音在房間
裡響起,站在窗邊的人緩緩轉過身。
“你醒了。你睡了好久,我真怕我剛剛種下的花都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