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淳忍住想要撲過去抱他的衝動,無聲的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那疊從襁褓中拿出的聖夜王親筆寫的信,彎腰從腳邊撿起一塊石頭用手絹綁在信紙上,丟向遠處的延清。
飛來之物,延清擡手不緊不慢的接住,默視了幾秒,收起,轉身,回月衣郡府。
他不是不相信銀若星的話,他也知道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她就在那裡,但是既然她不主動現身自然是有原因,以目前的情勢看藏匿在暗處也好。
所以……延清並不打算做出任何舉動,回去了。
至少,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就足夠。
他一直都知道禮淳命不該絕,不會因此丟了命,只是一直找不到下落有些擔憂,不過這份擔憂從此時此刻開始可以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一瞬間,渾身輕鬆了不少。
或許,最懂她的也只有延清了,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中,禮淳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前往那間用來收集情報的首飾店。
熟悉的門匾,這家店還盎然挺立着,禮淳繞到後院,一個躍身進入了院中,下一秒數十個侍衛唰唰出現,速度倒是挺快。
“怎麼?幾年沒見,姑奶奶的美妙身姿都認不得了?”
聽到是自家主子的聲音,衆人紛紛一愣,與此同時,一個穿着裡衣的男子慌張的跑了過來,直接撲在禮淳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姑奶奶,您可總算回來了,人家好擔心你啊。”
禮淳頓時一頭黑線,抽抽嘴角,伸手摸摸他凌亂的頭髮,表示安慰。
“謝謝你的擔心啊,姑奶奶沒什麼事情,我兒子過來了吧?”
秋不溫茫然的擡起頭,看着禮淳問道:“小少爺嗎?”
禮淳目光猛地一緊,似乎大家對銀若星都是稱呼小少爺,看着秋不溫不像是開玩笑。
“不是銀若星,是二兒子,頭髮是黑白色的,白天的時候我讓他過來了,他沒來這裡?”
秋不溫神色微微一變,仔細想了想,很肯定的說:“今一整日屬下並沒有看見有小孩子過來。”
秋不溫是這家首飾店的管事,也是這個情報據點的隊長,他日夜都呆在鋪子裡,要是真有那樣的孩子進來他不會忽視。
禮淳的心瞬間沉了下來,想到大白跟在身邊應該不會有事。
“這麼說來,最近十歲以下失蹤的孩子不少。”秋不溫似乎想到什麼喃喃說了句。
“人販子這麼囂張?”禮淳雙眉不爽的一挑,揮手,一隻金色的蝴蝶從袖間飛出,繞着禮淳的身子翩然了一圈,然後飛出了院子,禮淳立馬踮腳跟上,丟給他們一句:“暗中跟上。”
穿着裡衣的秋不溫糾結了下,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披上斗篷暗中跟上禮淳的腳步。
蝴蝶一直往前飛,最後飛到一家客棧錢,輕輕落在了二樓的一間窗戶上,小奶牛就在裡面。
玉骨扇一現,直接一腳踹開窗戶躍了進去,漆黑的房間,凌厲的氣息迎面而來,禮淳立馬躲開,跟對方打鬥起來。
“幹抓老孃的兒子,特麼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
聞言,對方動作一頓,與此同時房間的燈瞬間亮了起來,禮淳這纔看清了剛纔跟自己動手的人是木別,而牀上小奶牛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宿不邑側躺在旁邊直勾勾的望着禮淳。
額……禮淳怔怔站在那,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
想想也是,大白跟在小奶牛身邊,就算有人販子想拐小奶牛估計都沒命回去,更何況,也沒有哪個人販子拐了孩子還光明正大的住客棧,但是,死都沒想過會是被宿不邑拐了去。
重點是,這傢伙怎麼在這裡?
“娘,這貨剛纔扒光我的衣服,摸了我的身子,好變態。”看清是自個娘,小奶牛跳下牀光着小腳丫跑到禮淳面前,控告着宿不邑的罪行。
宿不邑一頭黑線,搞的他好像多猥瑣似得。
“我剛去了首飾店發現你沒有去那邊可把我嚇壞了。”禮淳抱起小奶牛走到牀邊把他放在牀上,拍拍小腳丫上的灰土,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沒事就好,你乖乖睡覺,娘跟你的邑兒爹爹說點事。”
“好。”小奶牛乖巧的應了聲,捧住禮淳的腦袋啵了個晚安之吻,就躺下身子睡覺了。
宿不邑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禮淳有些難受的拉下帽子,輕皺着眉頭看着他。
“你怎麼在這裡?”
“找你。”
宿不邑伸手拉住禮淳,一把把她拉入懷中,緊緊的抱着。
“順着大白的氣息找過來的,謝謝你們母子平安。”
在得知發現大白的氣息後,宿不邑幾乎馬不停蹄的從蠱月族趕過來,在馬車到達首飾店的時候攔了下來,把小奶牛帶到客棧等着禮淳找上門。
“嗯,我沒事。”千言萬語抵不上她的一個擁抱,兩個人緊緊相擁,禮淳清楚的感受到宿不邑輕顫着身子,那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激動。
“宿不邑,這些年你過的好不好?”禮淳擡起頭看着他,這才發現他的下巴冒出了小胡茬,莫名多了幾分男人的韻味,無意間撥動了禮淳心底的情愫。
宿不邑臉色一變,壓抑六年之餘的怒意猛地噴涌上來,低沉的聲音充滿冰冷。
“你說呢,我跟櫻氏一族在外邊折騰着,你居然敢跟別人跑了,還讓自己身陷危境,你當懷個孕是個兒戲嗎,大冬天的不安分的待在屋子裡還給我到處亂跑,你以爲你多大能耐啊,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過的多痛苦,我一直活在自責之中,當初我要是守在你的身邊你就不會被人帶離蠱月族……”
說着說着,宿不邑紅了眼眶,當初他說的要保護她到生下孩子,他會守護着她,可是最後讓她面臨那樣的險境,都是他的錯。
禮淳輕輕吻住他的脣,堵住了接下來要說出來的內疚的話語,一個吻,抹消了他心底的愧疚自責,她從未怪過他什麼,如過真的要怪就怪自己,怪自己那麼相信青卉,怪自己錯怪了聖夜王。
“邑兒,不要自責,已經沒事了,接下來小奶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幫忙。”
“他雖然不是我的種,好歹也是我伺候了那麼多個月,我也是他的爹,自然會幫忙。”
“
嗯,我在想小奶留在你身邊會不會沒事?”回想剛纔他們一起睡覺的樣子,莫名的感覺好和諧,似乎他們倆纔是親父子。
深邃的光芒一閃眼底,宿不邑一個翻身把禮淳壓在身下,冷哼一聲反問:“你認爲這個時候討論孩子的事情合適?”
禮淳料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邊睡的呼呼香的小奶牛,有些慌張的反抗着。
“你別給我鬧,孩子還睡在旁邊。”
“那又怎麼樣,今晚你無論如何都得補償我,給我生個孩子。”宿不邑強硬的語氣不容反抗。
“你找死!”
“大不了明天我讓你打一頓。”
“尼妹啊,宿不邑你個王八蛋。”
木別一臉的淡定的滅了燭臺上的拉住,默默退到牆角很大白窩在了一起。
“這些年你沒找過男人?”禮淳讓宿不邑微微有些詫異。
禮淳微喘着氣,很坦白的回答:“姑奶奶已經很久沒有近男色,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親親我家的小奶沾點便宜。”
“嗯,以後我不會讓你空虛寂寞了。”禮淳猛地捂住嘴巴,狠狠掐住宿不邑的手臂,咒罵:“王八蛋,誰空虛,誰寂寞了,姑奶奶是不想找男人,姑奶奶要是想找男人天底下的男人都折服在姑奶奶的紅紗裙下。”
“是,就當我想伺候你這樣說法滿意了吧,我的王后,你可知道本王登上這個位置後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你最好不要再消失這麼久,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六年間,孩子長大了,樗裡巖幽下臺了,樗裡巖幽登上了太女之位,宿不邑繼承了蠱月族的族王之位,樗裡家和禮家的戰勢一觸即發。
一陣激烈的溫情過後,天邊已經泛亮,禮淳躺在宿不邑的懷中,兩個人各有所思着。
“宿不邑,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
“謀朝篡位,奪下子幽國的皇位。”
宿不邑眨了下眼眸並沒多大反應,頓了下說:“蠱月族給你折騰嫌少?”
是啊,宿不邑登上族王之位,那她的身份就是王后了,雖然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但是在宿家的族譜上她的名字已經記在上頭了。
“不一樣,當年我所知道的事情沒有一件事是真實的,聖夜王那個笨女人,一直把事情瞞着,要是她早點告訴我,我對青卉就有防備,那天也不會跟着她離開了野革鎮,但是我也心疼,這麼多年來她一個人獨撐着這些事。“哪個爲孃的願意動手傷害自己的孩子,聖夜王是在變相的保護我,而我包括爹爹,所有人都誤解了她,可是她爲了我們好,依舊扮演着‘壞人’”
“既然有誤會就見個面把誤會澄清就好了,你要是想要奪皇位,我會幫你,不以蠱月族族王的身份,而是銀霜郡主郡王的身份。”宿不邑一臉深情的說道,經過時光的洗禮,大家都成熟了不少。
可是迴應他的是禮淳的一個巴掌,宿不邑眉頭一挑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
“你大爺的,你不說姑奶奶還忘記了,讓你搶我的郡王之位,這個位置我是準備留給之兒和若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