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淳一個白眼丟了過去:“神經病啊,你以爲我願意被人打啊,我是吃飽了撐着犯賤還是怎麼地,開什麼玩笑,這個月衣郡主的位置姑奶奶馬上就不坐了,櫻姒這一巴掌我遲早會要回來。”藍眸中一閃而過的森冷。
然後,宿不邑墨跡了幾句就回去了,因爲櫻姒的事情以及王后來到了子幽國,宿不邑有的折騰了,爲了以防萬一讓他的侍衛易容成他的樣子繼續被禮淳軟禁在房中,而他則是偷偷溜出去找王后匯合。
夜色越來越深,除了值班的人其餘的都睡了,可是禮淳躺在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腦中一直尋思着宿不邑口中的嬰蠱,他們越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心裡就越好奇,那種好奇的慾望瘋似得在心中抓狂着。
“誰出來一下?”禮淳也不知道誰在暗中守衛,輕輕喊了句,就算這樣的聲調以延清的耳力在隔壁完全聽的一清二楚。
一身黑色斗篷的取生從黑暗中閃了出來。
“沒什麼事情,懶得下牀幫我倒杯水。”禮淳稍稍提高了點音量,她只是要喝水而已,延清還不至於跑過來。
取生二話不說,倒了杯水走到牀邊遞給禮淳。
“你身上的毒怎麼樣了?”禮淳一邊喝着水一邊靠着身子懶洋洋的閒聊起來。
“毒清了,沒多大問題。”
“嗯嗯,你覺得我配的毒怎麼樣?”
取生一頭黑線,這是詢問試用過後的感想嗎?白天都那麼折騰了精神居然還那麼好。
“很好,很厲害,如果方便可否讓我取下經?”雖說禮淳現在不是敵人,她的身份也是女皇陛下親封的銀霜郡主了,但是取生有些不自在,要不是性子方面的不同他都會以爲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從小追隨的主子了。
禮淳嘿嘿一笑,朝取生擠眉弄眼了一番:“好說好說。”然後一把拽住取生的衣服把他拉到跟前,嚇得取生一身冷汗,以爲她想男人了。
“告訴我嬰蠱是什麼東西,延清那傢伙不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禮淳湊在取生耳邊很輕很輕的說道。
不是想要他侍寢就好,取生不禁鬆了口氣,把聲音壓的很低很低的說:“那個東西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晚上會睡不着,吃東西估計也會沒胃口,延清公子是爲你好。”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啊。”禮淳有些抓狂,拽着取生的衣服使勁晃着他的身子,取生被折騰的沒法子,只得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關於嬰蠱的事情告訴了禮淳。
聽完取生平淡的解答後,禮淳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很不好,伸手朝取生揮了揮,靜靜的躺下了身子。
“都說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非得想知道。”取生嘆了口氣,退到黑暗處守着。
嬰蠱,顧名思義用剛出生的嬰兒煉的蠱,單單聽到這個的解釋禮淳渾身都不舒服,一想到幾個月大甚至是剛出生的嬰兒被泡在血水中,每天吃着蠱蟲,熬不過去的孩子就會成爲其他蠱的食物,禮淳心都顫起來了,樗裡茴陽居然幹出這麼殘忍,沒人性的事情,爲了那個皇位她真的什麼都幹
得出來嗎?
禮淳不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到底有多好,值得那麼多人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搶奪,就算得到了又怎麼樣,輝煌了又如何?百年之後還不是一堆黃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至於把美好的生活浪費在陰謀陽謀,步步爲營的算計中嗎?
人各有志,志向的不同,立場的不同,有時候有些事身不由己,禮淳對此也不發表任何意見,她只想清心寡慾,帶着她的美男夫君過幸福的小日子,無爭無鬥,開開心心。
但是……
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身份,真的可以把那些置身事外嗎?禮淳不禁有些茫然。
迷迷糊糊間,細微的聲響傳入耳中,就好像蟲子在地上爬動的事情,窸窸窣窣,禮淳猛地睜開眼眸,對上的是枕邊一隻正要朝她揮尾刺過來的毒蠍,禮淳翻身一躲,順勢下了牀。
“取生,點燈。”
聞聲,取生已經把燭臺上的蠟燭點着了,看着牀上數十隻的毒蠍神色微微一愣,隨即緊張的查看禮淳。“可有受傷?”
禮淳神色緊擰,搖了下頭,詢問:“它們什麼時候跑進來的?你沒察覺到?”
“沒有,沒察覺任何一絲異樣。”也慶幸禮淳會武功,如果剛纔牀上躺着的人是不會武功的月衣郡主那後悔不堪設想了,取生心有餘悸。
隔壁屋子聽到這邊動靜的延清也匆忙過來,看着牀上對着被子撕咬的毒蠍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可能,門窗處我都撒了藥粉,只要不是妖化的蠱,這種小蠱是不可能進來的。”延清臉色很不好,走到禮淳身邊上下查看她的身子,看着她安然無恙鬆了口氣。
昨天宿不邑走的時候,把一些藥粉交給了延清,吃了晚飯後延清就把那些藥粉撒在門窗口以及牆角處,不可能有蠱闖進來。
“門窗緊閉,房間裡又沒有什麼牆洞,更何況這種級別的蠱要從外頭跑進來以取生的功力不可能察覺不到。”藍眸猛地一凜:“難不成是提前跑進來的?”
禮淳的一番推測讓延清和取生臉色都大變,立馬在房間四周找了找,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的影子,只有牀上,並且無數的毒蠍從牀鋪下爬出來,數量還不少。
忽然取生想到什麼說:“下午時分,你們還在皇宮的時候,有侍衛說看見一隻蠍子在門外徘徊,因爲數量只有一隻,並且婢女們也裡外檢查了房間,並沒有發現其他的蠍子,所以我也就沒有當回事,以爲是野生的蠍子跑進來。”
延清二話不說,走到牀邊,猛地掀起牀褥,下邊密密麻麻的蠍子蠢蠢欲動着,個頭大小不一。
看着滿牀的爬動的蠍子,禮淳一陣惡寒,臉色也陰沉無比。
“特麼不要告訴我這是把蠍子生在我的牀褥下,特麼一夜之間就可以長那麼大了嗎?”禮淳不禁有些懊惱。
“雖然不可思議,但你別以爲這不可能,這邊就交給取生處理,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到隔壁房間再睡一會。”延清說道,遭到了禮淳的一陣怒吼。
“真討厭,大晚上的怎麼可以惹郡主生氣
呢,郡主,無儀睡不着,想跟你一起睡。”宿不邑那傢伙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站在門外說道。
禮淳眉頭一挑,順手拿起衣服,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看着那張風騷的笑容氣不打一處來,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向門口。
從取生口中得知嬰蠱的事情後禮淳心中本就不舒服,現在還冒出這樣的事情,睡尼妹啊睡,誰還睡得着啊。
於是大晚上,出府散步,一白一紅的身影走在寂靜無人的街上詭異無比,而延清則是在他們身後靜靜跟着,三個人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頭痛。”
“那回去吧,這邊待着事太多了。”宿不邑輕輕說道,他的意思自然是讓禮淳回迷霧山莊。
“可是月衣郡主不會武功,萬一再出這樣的事情會很危險。”禮淳一臉憂心,至少自己會武功,有點什麼事情可以抵抗一下,但是月衣郡主就不行了。
宿不邑默然,現在這個時候不管是禮淳還是月衣郡主都會很危險,因爲誰都不知道身在鐵牢的櫻姒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誰都不知道她散放在外頭的蠱有多少。
靜寂的黑夜,空蕩的長街,滲人的殺意四面而起,宿不邑下意識的握住禮淳的手,身後的延清也快步到禮淳身邊,警惕的巡視着四周。
“該死的,是蠱月族的人。”忽然感應到什麼,宿不邑低聲咒罵了聲。
禮淳眉頭一皺,開口說道:“那你別動手,不要暴露了身份。”
“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陷入危險。”宿不邑不假思索的丟出話,神色泛冷的臉上是堅定,拉着禮淳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禮淳心中不禁有些感動,三個人在原地等了一會,那些原本朝他們靠近的殺氣似乎停滯了,這都等了快一分鐘了,硬是沒看見半個人影,就連一隻蚊子都沒出現,空氣頓時詭異起來。
“咯咯咯咯……”尖銳的笑聲忽然想起,在此時死靜的氣氛中顯得很突兀,禮淳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渾身毛骨悚然。
隨着聲音出現的方向,三個人看了過去,巷子口,隨着輕微的聲音,似乎什麼東西爬出來了,禮淳不禁嚥了口口水,下意識的緊緊抓住宿不邑的手。
藉着街邊屋檐下的燈籠燭光,一隻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一條尾巴的東西遊了出來,帶着黑色鱗片的尾巴隱約泛起冰冷的寒光,長的倒也不恐怖,它有着一張眉清目秀的臉,正咧着嘴咯咯咯朝禮淳笑着,出了巷子後它並沒有過來,而是停在那邊。
“這就是半妖化第二階段的蠱?”禮淳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那隻東西,要是在水裡,她一定會認爲是美人魚。
宿不邑點點頭:“小黑很快也能到那個階段了。”精銳的眸子半眯着把那隻蠱打量了一遍,它的眸子中除了孩子般天真的望着禮淳,宿不邑察覺不出任何一絲殺氣或是敵意,剛纔的殺氣並不是它發出來,那麼它的主人是誰?
“怎麼你們幾個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好歹也佩服的害怕一下,驚訝一下。”一道黑色身影從夜幕中緩緩降落在旁邊的屋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