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穆子晴悠悠醒來,擡了下頭,因是扒着睡的,脖頸間有些痠痛。挪動了一下身子,可屁股上頓時傳來一陣疼痛感,雖然不是很強烈,可卻依舊讓她感到難受。
穆子晴知道這是“體能增幅劑”的藥效過了的原故,雖是剛剛睡醒,可渾身卻感覺有點乏力。啓動系統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上午十點了。思量片刻,最終還是確定忍痛出去查看一下週邊的情況。
拉開拉鍊,光線瞬間照射了進來,剌得她眼睛微眯了一下,頭腦也有些眩暈。忍痛吃力的爬了起來,鑽出帳篷,打量四周的形勢。
這是一條狹長的山谷,寬不過數丈,由東曲彎而來,向下曲彎而去。東邊斷谷處垂下來一道瀑布,在水潭面上濺起了翻滾浪花,就象一鍋煮沸的水一樣,翻滾不止,轟鳴聲不斷。
水潭有一邊的山壁是緩緩往外延伸的,就像駝背的老人一樣,頂端幾乎快要伸到了水潭中間的位置。那裡便是穆子晴掉下來的地方了,也正是因爲那山壁延伸了出來,穆子晴昨晚上纔會掉到水潭中間,換了山壁是峭立的話,她現在恐怕是已被摔成了肉泥。
兩面的山壁陡立如削,十丈之下連一株葛藤突鬆也不生長。谷底下全是沙石地,其間生有一些雜草。穆子晴沒有穿鞋,光着腳丫子踩在柔軟的沙地上,朝那水潭慢慢走去。
這是一個面積只有兩丈多方圓的水潭,在這道山谷中佔地也不算寬,水潭的西邊有個缺口,潭水便從那裡流了出來,形成一條小溪穿過沙石地潺潺而流。
穆子晴看清了周邊的地形,深知這個地方是沒辦法上去,只能從山谷的下一頭出去了。爲了看個究竟,她扶着山壁再一次向山谷的下一頭走去,大概走了四五里路,方纔走到了盡處。
只見前方山谷對望出去是一片開闊的天空,而谷底卻是一個斷崖。扶着谷壁伸頭出去一看,只見崖下雲霧繚繞,小溪的水落下去再次形成了一條瀑布,迭入雲霧之中,竟是聽不到底下的落水聲音,想想就知道這斷崖的深度了。左右兩邊也是陡立如削的山壁,根本沒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原來這是一個沒有出路的死谷。穆子晴心中泛起一股鬱悶感——出不去了?怎麼辦?
一股失望的痛苦泛上心頭,心灰氣餒的使得她兩退都有些發軟,扶着山壁站了良久,最終也只好先回到帳篷那裡去休息,一切都等傷好了再說,反正她暫時不缺吃穿。
穆子晴如若沒有受傷,這一點路自是不算什麼難事。可現下她有傷在身,加上那“體能增幅劑”的藥效剛過,副作用使得身體有些虛脫,如是靜坐休息,還不覺得會怎樣,這等走來走去竟是累得她大汗直冒,舉步如拖千斤重擔一般。
待回到帳篷時,她的呼吸有些粗重。本想坐下來緩口氣,怎奈屁股不能坐,只好先在樹下站着——總不能就這樣一身大汗的躺下去吧!
內心裡又將鄭治付的祖宗三代罵了個遍。
低頭看到放在帳篷邊上溼漉漉的的鞋子,於是,就把鞋子拿到大陽下去曬,順便也去看了一下昨晚上曬在石頭上的衣服。見防彈衣跟防彈頭盔曬得差不多了就收了起來。
小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防彈衣,喃喃自語地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你已經救我三次了,今後還會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我們又能不能出得這山谷去?”
防彈衣自然不會回答她的話。輕嘆一聲,收好衣盔,回到樹下,最終還是取出毛巾把汗水擦乾,鑽進帳篷,扒在柔軟的睡墊上,取出藥膏把身上的創傷再次處理了一下。爲了不心煩,又再次取出安眠藥服下一粒,接着呼呼大睡了起來,這會她一點也不用擔心會有人來騷擾了。
陽光靜靜地灑散在山谷中,除了轟鳴的水聲,山谷中一片寂靜。好在有幾顆樹遮出一片陰涼,不然,縱使是有帳篷、有安眠藥,穆子晴也不可能睡得安然舒適。
時光一點一滴地流逝,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穆子晴正睡得眯眯糊糊。突然,隱約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時輕時重,時緩時急,感覺就像是有個喝醉了酒的人在向她靠近。接着又聽“噗”地一聲響後就再也沒了動靜。剛開始她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沒去多作理會。可睡意卻因此而漸漸消退,打了個哈欠,啓動系統看了下時間,卻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此時,那“體能增幅劑”的副作用已然過去,精神一陣大好。棍傷處雖然還有些痛,卻也不那麼難受了。穆子晴喃喃地說了句,“那藥膏還真是給力。”
鑽出帳篷,擡頭順着山谷望去,遠處天邊一輪紅日半隱山下,滿天紅雲,耀眼彩霞。看到這美景,穆子晴耐不住一陣心曠神怡,伸了個懶腰,突然,想到剛纔好像聽到了腳步聲?
遲疑了片刻,順着剛纔腳步聲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便遠遠的就看到前方好象真的躺着一個人。心下多少有些忐忑,心想——難道還真有跟我一樣的倒黴蛋?
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只見那人躺着一動不動。一身白衣已然溼透,想來是也是從那個水潭爬上來的。頭髮也有些凌亂,只是他面朝下,不知他長什麼樣。一時間不知他是死是活,便輕輕叫了聲;“喂,你怎麼了?”
叫了兩聲,沒見那人有什麼反應。蹲下身去,將他翻了過來。只見是個青年的男子,年齡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一身白衣被染得血漬斑斑,頭髮有些凌亂,有不少碎髮黏在那張慘白中透着青黑的臉上,襯得有些磣人。穆子晴眉頭一蹙,心想——這可是中毒的現象啊。隨即又把目光移到了他的左胸膛處,只見他胸膛處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一截斷箭赫然在目,隨着微弱的呼吸微微顫動。想來就是這箭傷才使得他昏迷過去的。
穆子晴輕嘆一聲,自言道;“誰讓我是醫生呢?”說完,更不再猶豫。
因屁股還有些疼痛,加之這具身軀又沒多大的力氣,抱不動他。於是,就取出了一個擔架,先把他弄到擔架上,然後再擡起擔架的一頭,將他拖回到樹下。
穆子晴沒有將他放到自己睡的那個帳篷裡面去,而是另外取了一個睡墊出來鋪好,再把男子放到上面。啓動系統,給他做了下全面檢查。當目光掃到他左肩窩處的那一截斷箭上時,生化系統的紅燈突然在腦海深處閃爍亮起。
穆子晴蹙了下眉頭,“果真有毒。”
遲疑片刻,她便把系統轉換成生化檢測模式,眼睛再次掃向箭傷處。數據在海深處的屏幕上飛速刷新,隨着腦海深處“叮”地一聲響,結果便出來了,看到顯示在腦海屏幕上的結果,穆子晴忍不住眉頭蹙緊,看着男子喃喃自語地道;“你到底得罪了誰呀,他要對你下這樣的狠手,今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你了。”
結果上顯示出來的有六組數據,其中有三組是代表蛇毒,另外三種則是代表植物毒素。那三種植物毒素還倒不怎麼麻煩,可那蛇毒穆子晴卻有些頭大了,因爲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沒有那幾種蛇的血清,這也是她爲什麼會說不知道能不能救他的原因了,要是沒有血清的話,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血清的種類她系統裡是不缺的,只要是新世紀有的毒蛇,她系統內就有它的血清。在戰地的時候,也有不少戰士會被毒蛇咬傷,所以,在戰地醫生的存儲系統內,最不缺的就是這種藥。只是,這古代有的蛇卻不能代表新世紀也有。
因不知道是那幾種蛇,她只能靠系統來對各種血清進行比對。以前有戰士被蛇咬了,在不知是那種蛇的情況下也是用這種方法來辯認的。
由於比對血清需要調取大量的數據,也就必須要啓動儲物系統引擎確認才行。待系統啓動,手撐上隨即出現一幕虛擬熒屏,透明的熒屏上有淡藍色的光彩盈盈流轉,散發着淡淡光熒,如脈絡般的線條清晰可見。手指飛快的在熒屏上按下幾道指令,隨着幾聲“嘀、嘀、”聲響,數據在屏上飛速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