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罵他,欠扁

樛木告訴我,我們要走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這裡了。

我說:“我們可以帶着梅竹嗎?”

樛木看了我好久,揉着我的長髮說:“不可以。千夏,梅竹和我們不同,她只是一個凡人,只有短短的幾十年的壽命,她需要嫁人生子,需要有人爲她養老送終,會生老病死,會轉世輪迴。”

“我也是個凡人啊,我那半吊子法力也就只夠對付幾個強盜的。”我嘟着嘴說道。其實我只是在說氣話,我知道樛木灌輸給我的法力足夠我活到幾百年後,我雖然法力不強,可有一個能力,卻是世間少有。我可以通過靈脈,看到任何人的過去。

樛木看着一直在揪着衣袖,滿臉傷心的我,嘆息着說:“千夏,你明白嗎?梅竹只是從我們的世界裡路過,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走。”

過了好久……我輕聲說:“我知道。只是想不通。”

在我的記憶裡,除了樛木以外,梅竹是對我最好的人。那年樛木把我撿回來不久,(是撿吧,因爲我不記得自己的過去。或許,大概,應該我是被丟棄的吧……)就把我帶來了京城,領到了梅竹的面前。他告訴我這裡有他欠下的債,他必須把它還清了才能帶我離開。從那個時候起,樛木會深更半夜不睡覺甚至熬到天亮,是爲了教周南批閱奏摺;瘟疫火速蔓延的時候,快馬加鞭匆匆趕到江南,是爲了幫周南穩定局勢;這麼多年來努力做生意,是爲了幫周南填充國庫。

人總有這樣一個毛病,當一個人對你好時,當你太在意這個人時,你就會想要他只對你一個人好,哪怕有時候你明明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

終於有一天我鑽進了牛角尖裡,心想‘既然你這麼在意她,那還把我留下幹什麼?’挑了一個樛木不在的日子裡,我決定離家出走,是梅竹及時攔住了我,苦口婆心的對我又罵又勸,直到我發誓說再也不離家出走。

她告訴我,愛一個人並不一定完全相信他,可你如果想讓他愛上你,那你

必須全力相信他。

雖然直到現在,我對這句話還是似懂非懂。

這件事樛木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十幾年來,在我的心裡,梅竹就好像是我的姐姐,教我如何與別人相處,如何應付鄰里關係,雖然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但卻使我變得更像是一個人。

曾經的沉默寡言的女孩兒變成了如今伶牙俐齒的模樣。

我輕輕的問道,聲音有些嘶啞,“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我:“……”忽然我猛的站起來朝屋外跑去,邊跑邊說:“我要和梅竹去逛街,除非天塌了,地崩了,你馬上就要結婚了,否則不要來打擾我們。”

樛木看着那瘋跑出去的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無聲的笑了。

…………………………………………

“喂,你幹嘛,向我家小姐道歉。”

梅竹扶起歪在地上的我,氣勢洶洶的向那幾個人吼道。

一個身穿華服卻渾身透露着一副地痞模樣的青年怪聲怪氣的說道:“吆,這一會兒公子,一會兒小姐的,你究竟是個什麼品種。怎麼,覺得你家那位滿足不了你,來給他戴頂綠帽子。嘖嘖,父女亂搞也就罷了,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子還滿足不了你,怎麼你還想多勾引幾個,你還真是當真不想辜負了你的那副大自然恩惠給你的皮囊。”

嘁,樛木纔不是一人之下呢,樛木是獨一無二的,無拘無束到不受任何人管束的。

我記得這個人,當今丞相的小兒子,因爲樛木的原因,周南姐姐一直拖着她和丞相家大公子的婚約。

我本來不想計較的,只是……聽了這些話我想揍他,非常非常想揍他。

但是……我要矜持,我用眼睛向梅竹示意了一下,這麼多年的默契,梅竹立馬懂了我的意思,輕笑道:“小公子這纖腰細耳,人摸人樣,活脫脫一個欠拍的樣子,怎麼?小公子這是想找揍嗎?”

被一個丫頭出口

謾罵,一向心高氣傲,在京城裡面橫着走的被他那個當丞相的爹,當郡主的媽慣着的小公子,被氣的面紅耳赤。

他氣哄哄的瞪着梅竹哄道:“本公子今天我還就是想要找揍,你能拿我怎麼樣?”那傢伙一副欠扁的樣子,牛哄哄的。

啪!啪!啪!

看着對面的那個豬頭,我拍了拍手,打掉那本來就不存在的塵土,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用無奈的口吻說道:“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滿足你的願望。”

我話剛說完,從人羣當中衝出來一個人,手裡面端着一盤綠油油的東西,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見那丞相家的小公子腦袋上頂了一大堆綠綠的東西,那是……我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去看,

……油菜?

一盤小油菜。

“哈哈哈……”

我和梅竹笑的前俯後仰,毫無形象。

周圍莫名的安靜,

半響……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梅竹互蹬一眼

原來是剛纔他們還沒反應過來。

那小公子用大手朝着腦袋上一扒拉,看着手裡那嫩綠嫩綠的小油菜,氣的臉都綠了,張牙舞爪的,衝着周圍的人惡狠狠的罵道:“哪個小兔崽子乾的,給我滾出來!看我今兒不扒了你的皮!”

我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架勢。“甭管是誰幹的,反正這件事兒甚和本公子的心思。你想找事兒,就找本公子,本公子只要在京城一天,就隨時奉陪。”

我豪邁的衝着店家一揮手,朗聲說道:“把他扔出去。”

笑話,在這京城之內,當然皇宮裡的那個人除外,我要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要論不講理,誰能比我更不講理,嗯?

我笑嘻嘻的拉起梅竹的手,搖晃着,撒着嬌說:“竹竹,我們走吧,今天運氣真不好,逛個街都能遇到個大型犬類。我們去別處吃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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