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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完顏赫笑了笑,“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錯,我完顏赫不願意做的事,沒有人能勉強我。”

聽完顏赫如此說,顏兒垂下眼睛,“那你當初爲何要將她們娶進門呢?”

哦?完顏赫看了看顏兒,“你這算是責怪我嗎?”然後他笑了笑,“怪我當初把事情想的簡單了,當初我只想着先大婚解了燃眉之急,至於她們兩個,我總有法子讓她們離開……我未曾料到原達會去雁城告密,從你出現在大婚儀式上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

聽到原達的名字,顏兒才猛然記起這個人,“原達還在京都?”

完顏赫看了看顏兒,他很想告訴她原達已經被他派人殺死了,但想了想,只淡淡說了句:“我也不知道。”

顏兒的神情再度變回落落的模樣,她半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翹着,通透如雪的小臉,尖尖的下巴,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安靜的美感,完顏赫看了,便覺胸口暖暖的,這一日的驚心動魄便都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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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蕭王妃求見。”不大一會兒,下人來報。

完顏赫與顏兒同時對望了一眼,完顏赫沉吟片刻,對顏兒道:“我去看看。”

顏兒輕輕點了點頭,擡眼看着完顏赫走出門去。

凌霄閣外的蕭未央神情平靜,見到完顏赫之後,甚至悽惶地笑了一下,而後低下了頭,“今天那幫刺客是妾身祖父派來的吧?”

嗯。聽到蕭未央的話,完顏赫有些意外,但還是應了一聲。

“妾身明日會去跟祖父說明,妾身願意留在攝政王府,並不覺得委屈。”蕭未央淡淡道。

嗯?完顏赫又模糊地應了一聲。

“妾身既已嫁入攝政王府,便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妾身想明白了,不論您如何對妾身,妾身都應該無怨無悔。”蕭未央越發低眉順眼起來。

完顏赫這次沒有迴應,他不動聲色地看着蕭未央,她太過順從,完全不是她的個性,他不得不想想,這其中可否有何陰謀?

“妾身來就是要告訴您這些,妾身告退了。”蕭未央說完,對完顏赫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完顏赫看着蕭未央靜靜離去的背影,一時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躊躇了會兒,也便轉身回了臥房。

顏兒問了一句蕭未央都說了什麼?完顏赫便將剛剛門外的對話告訴了顏兒。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顏兒聽了,垂下眼眸,勉強一笑。

“別胡思亂想了,這根本不是蕭未央的個性,至於她究竟爲何會如此,待來日便知緣由了。”完顏赫對顏兒笑了笑,輕聲說道。

“宋國的議和書還未到麼?”顏兒又問。

完顏赫搖了搖頭,兩國相距山高路遠,一時半日的,這議和書還到不了。

顏兒便無言了。

“我去看望一下受傷的的侍衛們,一會兒便回。”完顏赫對顏兒道。

顏兒點了點頭,完顏赫便轉身出了門。剩顏兒獨自在臥房裡發着呆。

待完顏赫看望了傷兵,處理了一些善後之事,又與白妙春喝了幾杯,淡淡聊了些有的沒的,而後纔回到臥房。

彼時已經夜深,顏兒已經睡了過了。完顏赫小心翼翼地上了牀,側着身看了顏兒一會兒,這才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也是許久未睡,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着許多事。

這個秋天,真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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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完顏赫早朝之後,將滿堂大臣留下,淡淡道:“攝政王的位子事關重要,每年都選一次不利於局勢穩定,本王便做主往後不必那般麻煩,雖然攝政王的位子任重累心,但爲了大金的千秋社稷,本王也甘願受這份累……”說到這裡,完顏赫停住,打量着朝堂上大臣的面色,而後又道:“誰有異議麼?”

這兩日發生的事,京都的貴族大臣們早已是人盡皆知,完顏赫連濟國公都敢挾持,這裡還有何人敢自詡比濟國公更有份量的?何況忌憚着城外駐紮的大軍,誰會傻到頂風與完顏赫作對。連律朗錚也是不敢造次了,雖面上是不情不願,但比起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是忍了。

朝堂裡一派安靜,完顏赫等了好一會兒的功夫,都無人發言,完顏赫便道:“如此說來,此事便如此定了,退朝。”

下了朝,完顏赫既未去定坤宮,也未去見濟國公,連奏摺都是命人送去攝政王府。

顏兒見到完顏赫回來,不覺有些奇怪,“怎的今日回來這般早?”

“今日一切安好,自然便回來的早了些。”完顏赫執了顏兒的小手,“來,過來幫我研硃砂。”

顏兒低眉淺笑,在完顏赫身邊緩緩坐下,伸手開始研硃砂。

完顏赫則打開奏摺,慢慢批閱起來。國家大事,日日堆積成山,各個部都有一堆事要奏,大多都是伸手來要銀子的,完顏赫看了,氣的嘮叨起來,“這羣大臣做事不行,見天的就知道伸手要銀子,個個跟乞丐一樣。”

顏兒聽着不由笑了,“這個天下由你當着,他們不管你要管誰要呢?”

“有些銀子明明可用可不用,我一旦批了,這銀子十有**都落入私人腰包了,先皇再世之時,對此不聞不問,只讓這些官吏的胃口越來越大,這股私貪之風,真該整治整治了。”

顏兒聽了,只是笑笑,不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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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晌午,下人來報,濟國公稍後會駕臨攝政王府。

完顏赫聽了,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神情竟是早已預料到濟國公會來一樣,“知道了,下去命膳房備一桌好菜。”

“定是爲了蕭未央來的吧?”顏兒輕聲道。

“是,”說着完顏赫輕輕拍了拍顏兒的手背,“放心,不會有事,莫要獨自胡思亂想,你妝扮一下,一會兒隨我一道陪濟國公用午膳。”

顏兒聽了,微微一愣,而後便點了點頭。

完顏赫對着顏兒笑笑,這才起身往府門外迎去。

顏兒深深呼吸一下,這纔對立在門廊上的殷紫道:“殷紫,你懂梳妝嗎?”

“懂的,王妃。”殷紫應了,便走了過來,面上仍是一派沉寂。

夏展顏也習慣了殷紫的冷麪,但她與殷紅昨日拼死護她,已令她對她們放下成見,真心以待。

殷紫不但武功極高,竟也梳的一手好頭,夏展顏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的頭髮在殷紫手中翻飛,不禁感嘆道:“你這雙拿劍的手,竟也拿的起梳子,真是了不起。”

“王妃過獎了。”殷紫語氣平淡地回了句。

夏展顏聽了殷紫冰冷的聲音,不由得笑了,知道她的性子便是如此,便也不再言了。

待梳好了頭髮,夏展顏又去櫃子裡挑了一件顏色素雅的衣裳換上,而後問身邊的殷紫道:“這件衣服可還好?”

“王妃國色天香,自然是好看的。”殷紫口中說着恭維的話,語氣卻是冰冷的。

“殷紫,我倒從未見你笑過。”夏展顏看着殷紫嚴肅的臉,不禁問了句。

殷紫聽了,便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容,但是那笑容真是比哭還要難看。夏展顏不由得笑了,“好啦,別爲難了,不笑便不笑,我不介意這個,”然後夏展顏拉着殷紫的手,“不過我從前的婢女露香,是個愛說愛笑的,她如今嫁了人生了娃娃,很幸福呢,等你們姐倆往後也要和她一樣,尋個好歸宿,過有情有意的尋常生活,你們這冷淡的模樣可真要改改了。”

夏展顏的一番話令殷紫的眼眶一熱,她們姐妹還從來沒遇到如此與她們掏心掏肺的主子,心裡難免感動,但是面上卻依舊是一派冷淡的神色。

“你今年多大?”夏展顏又問一句。

“回王妃,奴婢今年二十。”殷紫輕聲答了。

夏展顏一愣,這個年紀早該婚配了,“我讓攝政王幫你們留心着,別耽誤了好時候。”

殷紫略低着頭,未言。

夏展顏便也不再言,轉身拿了一本書,往榻上坐了,對殷紫道:“你去吧,我自個待着便可。”

殷紫便彎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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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赫出得府門,這才見到,不但濟國公來了,連自己的母后也來了。

完顏赫對兩位長輩請了安,看了看濟國公身邊的蕭未央,但見她一臉平和,似乎已經說服了濟國公,完顏赫不禁暗揣,這蕭未央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未央說你待他極好,”濟國公一邊邁進攝政王府,一邊對完顏赫道:“既已經圓房,又如何不早點告訴我?”

完顏赫扶着濟國公,含糊地應了一聲。

“你要抓緊了,沒事多招幸未央,這樣才能儘早有孕。”濟國公又囑咐道。

另一邊扶着蕭太后的蕭未央聽了,忙佯裝生氣地喊了聲,“爺爺,別說了,這麼多人呢。”

濟國公便笑了起來,“你們年輕人往後好生過日子,別整天吵吵鬧鬧的,害我這個老頭子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