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蘇誠嗎?”
這突然擋住蘇誠和艾麗莎去路的9名年輕男性的爲首之人——一名高大的青年,用還算熟練的佈列顛尼雅語,以十分蠻橫的語氣朝蘇誠說道。
“嗯,我就是。”蘇誠十分老實地回答着,彷彿並沒有看到他面前的這9個人來勢洶洶一般。
那名高大的青年轉動自己的眼珠,看了看蘇誠那張比自己英俊的臉,然後又看了看正被蘇誠背在身後的艾麗莎,然後用憤懣不平的語氣說道:
“真是太讓人不爽了!你這個傢伙不僅有了凱洛爾,還有這麼一位大胸的美人!真是太讓人不爽了!”
這名高大的青年的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另外8名青年,也像這名高大青年一般,用憤怒的眼神瞪着蘇誠。
然而——這9名青年的那憤怒、充滿氣勢的眼神,似乎並沒有嚇住蘇誠。
面色如常的蘇誠挑了挑眉,然後稍稍側過頭,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朝趴在他背後的艾麗莎說道:
“他們說你是大胸的美人呢。”
“我那裡有這麼大嗎……”
“老實說——非常大。”
“喂!我跟你說話呢!不許在這給我調情!”高大男子朝蘇誠怒吼着。
蘇誠無視了他們、跟趴在他背上的艾麗莎說笑,令本就非常生氣的他們更加生氣了。
“啊,抱歉。剛纔是我失禮了。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呢?”
“爲什麼!爲什麼呀!爲什麼凱洛爾會跟你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我暗戀了凱洛爾這麼多年!在凱洛爾離家出走後我還差點難過得想自殺!還不容易等到凱洛爾回來了!她竟然有了男人了!你這個混球明白我的感受嗎!”
這名高大男子的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那8名青年望向蘇誠的目光中,憤怒與不甘之色越發濃郁了起來。
——原來這幫人是凱洛爾的暗戀者們啊……“我是凱洛爾的男人”的那則謠言真麻煩呀……凱洛爾也真不愧是這裡的村花呀,竟然有足足9個人來找我麻煩,不過現在這條村子裡面看我不爽的男性絕對不止9人,畢竟美少女不論在哪都是“稀缺資源”,尤其是在這種偏遠的農村裡面,我搶了他們珍貴的“稀缺資源”,他們不暴怒纔怪呀。
蘇誠下意識地想要爲自己辯解,解釋“我是凱洛爾的男人”這一件事是謠言,但在細細地思索過後,蘇誠打消了這個想法。
因爲蘇誠覺得現在即便是跟他們解釋,他們也聽不進去了。
“所以——你們攔住我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沒幹什麼!讓我們打你一頓就可以了!不好好地打你一頓,難解我妻子被搶之恨!乖乖地讓我們打你一頓吧!如果不想被打的話,就低下頭朝我們求饒!求我們饒你一命!”
說罷,高大男子開始按壓着自己的手指骨節,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咔吧”聲。
——果不其然呀,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呀,打算用暴力來紓解對我的仇恨……還有——凱洛爾什麼時候成你妻子了?還“難解妻子被搶之恨”……要不要這麼不要臉呀……
不知爲何,在聽到這名高大男子說出“難解妻子被搶之恨”、拐彎抹角地說凱洛爾是他妻子時,令蘇誠有些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但蘇誠還是壓下了對這名高大男子的不爽。
一臉無奈之色地輕嘆了口氣。
然後朝以這名高大男子爲首的這9名青年低下了頭:“請你們放我一馬,繞我一命吧。”
蘇誠的這句話一出,這9名青年和仍舊趴在蘇誠背上的艾麗莎紛紛用驚訝的眼神望着蘇誠。
尤其是這名高大青年,雙眼因驚訝而圓睜着。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求饒求得這麼幹脆的人。
這也不是高大青年第一次去挑釁別人了,他剛纔說的“如果不想被打的話,就低下頭朝我們求饒!求我們饒你一命”只是套路用語而已,他挑釁別人的時候一直都說這句話,也從來沒有人按照他所說的那般低頭朝他求饒。
以前被他挑釁的人,在聽到他這樣的挑釁後,一般都是怒不可遏地衝過來跟他打架,從沒有人像蘇誠這樣這麼幹脆、果斷地朝他求饒。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面前正跟他低頭求饒的蘇誠,高大青年開始狂妄地大笑了起來。
而跟在這名高大男子身後的那另外8名青年也跟着一起大笑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呀!你竟然這麼爽快地跟我求饒!”高大男子的語氣中滿是嘲諷之色,“你這樣未免也太沒種了吧!身爲一個男人竟然這麼軟!給我拿出一點你身爲男人的硬氣出來呀!”
蘇誠沉默着,沒有搭理這名高大青年,而是繼續朝他們低着頭。
“哼。”高大男子發出了不屑的冷笑,朝蘇誠投去鄙夷的目光,“雖然很不想就這麼放過你,但是我剛纔已經說了只要你求饒我們就放過你。既然你現在已經跟我們求饒了,那我就信守我的諾言,饒過你吧。”
說罷,這名高大男子便招了招手,示意身後的另外8名青年該走了。
在他們離去時,這名高大男子還不忘再嘲諷了蘇誠一句:“再見了,你這個搶走了我妻子的該死的懦夫。”
在這9名青年的前腳剛走,蘇誠便擡起了頭來。
在他們走遠了之後,蘇誠才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般的長吁聲:“可算是走了。太好了,總算是能快點回家了,艾麗莎你趴好咯。”
說罷,蘇誠便重新擡起腳朝凱洛爾的家的方向走去。
“什麼‘太好了’呀!一點也不好!”
而這時,趴在蘇誠背上的艾麗莎用很不滿的語氣衝蘇誠繼續喊道:
“你幹嘛要跟他們求饒呀,你根本就不用怕他們的不是嗎?你只要亮出你的騎士身份,他們立刻就能跪地求饒!”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和你現在也沒有帶能夠證明我倆是騎士的騎士劍不是嗎?我的騎士劍放在阿瓦隆要塞沒帶過來,而你的騎士劍放在凱洛爾的家中沒帶出來。再說了,就算我們兩個亮出了騎士劍,你覺得身爲普通村民的他們認得騎士劍長什麼樣子?會相信我們是騎士嗎?”
“那你可以放我下來呀!像他們這樣的貨色,我一個人就能幹翻他們!”
“我纔不要呢。艾麗莎你的腿不是還沒好嗎?你這樣的狀態沒法打架吧?就算你能夠打架,我也不會讓你跟他們打架的,我不想讓你因爲這種這麼無聊的事情而受傷,既然這是一場只用一句求饒的話就能擺平的小危機,那又何必讓你去冒受傷的風險呢?”
“我纔不會受傷呢。”
“對面可是足足9個人呀,赤手空拳對付9個人,即便是你也有受傷的可能吧?”
“唔姆……你不覺得你跟他們求饒很屈辱嗎?!不覺得很傷自尊嗎?!”
聽完艾麗莎的話後,蘇誠不禁啞然失笑道:“我也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啦,但這只是說一句求饒的話而已,這並不是什麼值得人生氣或覺得傷自尊的事情吧?”
“只要低下頭說一句求饒的話,就能不流血地平息這場小危機,你不覺得非常划算嗎?我們既能快點回家,又不會受傷。”
“可是……”
艾麗莎一副欲言又止,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模樣。
望着趴在他背後的艾麗莎的這副表情,蘇誠發出一聲無奈的輕嘆,然後臉上漸漸浮現出充滿耐人尋味之色的淡淡微笑。
“這個世界上有2種人。”蘇誠用平淡的語氣朝艾麗莎侃侃而談着。
“一種人的自尊心是建立在其他人身上的,而另一種人的自尊心是建立在自己身上的。”
“前者佔了所有人中的絕大多數,而達到後者的那種境界的人少得可憐。”
“那種將自尊心建立在其他人身上的人,會非常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他們會覺得給別人求饒是一種很屈辱的行爲,會覺得做出這種事會讓他們的自尊受辱,因爲他們覺得這種行爲會令他被其他人看扁。”
“而那種將自尊心建立在自己身上的人,並不會去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不會以他人對他的看法來評判自己的自尊心是否受辱。”
“因爲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人,他們存在的價值已經不需要靠他人的眼光來證明了。”
“而我非常地幸運,我屬於後者。”
“我並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我,剛剛的那9個人是喜歡我也好、討厭我也罷,覺得我是英雄也好、覺得我是懦夫也罷,都不妨礙我繼續幹我的事情,不妨礙我繼續當米迦勒騎士團的團長,也不妨礙我繼續當艾麗莎你重要的朋友呀。”
“感覺你說的話好有哲理好深奧哦……還有——什麼叫不妨礙你繼續當我重要的朋友呀?你什麼時候成了我重要的朋友了?”
“難道不是嗎?”蘇誠朝艾麗莎投去耐人尋味的目光。
“唔姆……勉強算是吧……”
“我最近發現艾麗莎你有一個特點耶,那就是你特別地不坦率呢。”
“爲什麼你和海柔兒一樣,都在嫌棄我不坦率呀!我哪有不坦率呀!”
“嗚哇!別亂動呀!別勒我脖子!”
“我就勒!”
“你這樣的姿勢,胸部都死死地貼在我的背部啦。就算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我現在也能勉強感受到一點奇怪的觸感了。”
“唔姆……”
聽到蘇誠這麼說後,艾麗莎趕緊鬆開了正勒着蘇誠脖頸的雙臂,讓自己的上身稍稍離開了蘇誠的背部。
“謝謝提醒……”微紅着臉的艾麗莎細聲細氣地朝蘇誠道謝着。
“啊,早知道就不提醒你了。”說罷,蘇誠重新偏轉過頭看着身後的艾麗莎,用十分嚴肅的表情繼續說道,“抱歉,艾麗莎,你可以稍微失憶一下嗎?把我剛纔對你的提醒忘記,然後再重新趴回來嗎?”
“纔不要!你是要我怎麼失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