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第十個了,一直高熱昏迷……這才三天!”
“那?……”
“……不能讓上面知道!你把他帶到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
“對。”
帝都天府井
離開了帝都近半個月的顧長惜剛一回到帝都,便將蘇寒凜約了出來。與此相對,顧長惜見了蘇寒凜的第一句話,便是道歉:
“大師兄……抱歉。”
“怎麼了?”瞥了一眼顧長惜,蘇寒凜淡淡開口。
微抿一下脣,顧長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的看着蘇寒凜。
嚴格說來,賦閒了近半個月的蘇寒凜和之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那雙眼,那雙自以前就不易看透的眼越發的沉凝,像是注入了濃濃的墨,再也興不起半分波瀾。
對着那雙眼,顧長惜心裡像是被堵了什麼東西一般難受。用力閉了閉眼,他吸一口氣,說:
“抱歉,大師兄,我不該對你發脾氣……這個結果,我早就應該知道。”
是的,早就知道——早到他來蘇寒凜身邊之前,他就應該知道。他只是……
無法接受。
“沒事。”搖搖頭,蘇寒凜開口,“是我不對……當初便不該讓你來。”
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顧長惜停頓一會,才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大師兄。”
靜默着,蘇寒凜用指腹摩擦着杯沿,並未開口。
而顧長惜,卻沒有理會蘇寒凜的態度,只是繼續說:
“依舊呆在這裡?大師兄,你知道……”
看着對面的人,顧長惜張了張嘴,心裡突然填了幾分遲疑。於是,‘你知道’之後是什麼,他終究沒有說。只是道:
“過一段我要回沉月谷爲師父守孝,大師兄……你若有時間,便回去看看吧,師父想必也高興見到你來。”
摩擦着杯沿的手突然緊了三分。注視着杯中微起漣漪的**,蘇寒凜停頓半晌,才道:“……我和你回去。”
沒有任何心裡準備的,顧長惜呆滯了半天,纔有些不敢置信的確定一下:
“大師兄,你要……”和我走?
“我和你回去,爲師父守孝三年,然後回來。”
回來……等着他的詔書。
這麼想着,蘇寒凜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不帶任何感情的笑容。
爲對方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心驚,顧長惜正待說些什麼,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一片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然後緊接着,便響起了一個人的喊聲,狂亂的,像是摻了深深的恐懼:
“滾,都給我滾!全部都給我滾!”
微微皺眉,顧長惜推開窗子,看了出去。
事情發生的地方,離顧長惜和蘇寒凜的雅閣不遠,只有十來步的距離,而且那喊話的人,還恰好是正對着顧長惜的。
於是,顧長惜很清楚的看見了那人臉上的緋紅和眼裡的恐懼——是深入骨髓、無法抹去的恐懼。
還沒等他爲對方眼裡的那種恐懼詫異,顧長惜就聽到一旁的蘇寒凜的詢問:
“怎麼了?”
稍頓一下,顧長惜轉過頭,說:
“沒什麼,似乎——”
“不過是發燒,你沒事發什麼神經?——發神經也回家裡去,我們這裡還要做生意!”就在顧長惜說話的當口,外面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卻是原本在好好勸慰的酒樓夥計發怒了。
“我會死!”而相對應的,則是那個一開始鬧事的人的咆哮,“我會死,會他媽的死啊——”
聽到這裡,蘇寒凜微一挑眉,也向外看去,正巧看見酒樓裡的夥計氣白了臉:
“沒見過你這麼無聊的,發個燒能整到死。”言罷,那夥計似乎不想再和對方多說什麼,歪歪頭示意早就等在旁邊的大漢把人弄出去,自己則轉身向周圍對着這裡指指點點的人賠笑:
“各位爺對不起了,那傢伙生了病不在家好好休息,來這裡喝酒,喝高了又愛發瘋——現在沒事了,大家多多包涵。”
見事情已經結束,蘇寒凜也沒有在意,轉回頭問顧長惜:“你什麼時候走?”
聽到對方啊的問題,顧長惜這才確定了蘇寒凜不是開玩笑——其實蘇寒凜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於是,他沉吟一會,給出了一個足夠蘇寒凜把事情安排好的時間:
“五天後。”
並未在時間上花太多心思,蘇寒凜點點頭,道:“五天後,我和你一起走。”
“……那裡的事情已經處理……莫言?”發現對方在念一份奏摺的時間之內走了兩次神,君辰寰終於合上奏摺,道:
“累了?”
“……不。”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君莫言搖搖頭,語氣裡有着幾分遲疑,“皇叔……”
“怎麼了?”不解君莫言的表現,君辰寰微皺眉,問。
“皇叔……查一件事。查有沒一個叫東陽村的地方,如果有,查今年那個村人的情況。還有……”無神的眼睛對着君辰寰好一會,君莫言才繼續開口:
“還有,查查帝都裡最近有沒有相似的病患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