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畏向來就是個狠人,要麼不出手,要麼一出手便是狠戾異常,儘管此番出擊的兵力並不多,也就只有敵騎的十分之一多一些,可時機卻抓得恰到好處,正好打在對方的七寸之上,故此,儘管一衆賊軍在兵力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卻被官軍的突襲打了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之下,幾乎處在了崩潰的邊緣,當然了,賊軍也不是沒有反敗爲勝的機會,那便是趁亂拿下匹馬衝鋒中的蕭無畏,一旦成功,不單能躲過失敗的命運,反倒能立下一場大功勞,從這一點來說,不管究竟能不能得逞,那員賊軍偏將的眼光還是挺犀利的。
“找死!”
蕭無畏此番出擊自然就是打着擒賊先擒王的主意,此時見那名賊將反殺了過來,不驚反喜,暴喝了一聲,手中的長槍一緊,連出數槍,將幾名擋道的亂軍挑殺於槍下,一踢馬腹,如飛一般便迎着來敵殺了過去。
“殺!”
“上,殺了他!”
……
那員賊將領領着四名親衛嗷嗷直叫地從三個方向撲了過來,一看這些人的衝鋒的姿勢便可知,這些騎兵皆是百戰餘生之輩,一個個面色猙獰無比,手中的利刃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爍着死亡的寒光,殺氣之盛直衝九霄雲外。
“哈!”蕭無畏馬快槍長,一見對方分散包抄,自是不敢掉以輕心,一聲斷喝之後,陡然一個打馬加速,瞬間衝進了敵騎的核心,手起一槍,兇狠異常地刺將出去,目標直取那員敵將的胸膛,槍勢極猛,槍方出,撕裂空氣的尖嘯之聲便暴然而起,受槍勁所激的空氣盪漾中,竟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水狀波紋,其勢之猛,當着無不披靡!
那員敵將顯然沒想到蕭無畏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待得見蕭無畏的槍已刺到了近旁,心已慌,不敢硬接硬架,慌亂間手腕一擡,手中的馬刀斜斜地削了出去,試圖貼上蕭無畏的槍柄,以便使出卸力的法子格開這奪命的一槍,與此同時,腰一扭,整個人在馬背上往右側閃躲了開去。
刀倒是順利地貼上了槍柄,可惜那員敵將顯然低估了蕭無畏槍上所附的力道,沒等其使出卸力的法門,就覺手心一疼,“鏘然”一聲脆響之後,馬刀已被震上了半空,直驚得那員敵將亡魂大冒,“唉呀”了一聲,顧不得許多,腳下一踢馬腹,撥馬便要向斜刺裡逃去,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惜還是遲了一步,蕭無畏已快馬趕到了!
“哪裡走!”蕭無畏一槍格飛了那員敵將的馬刀,槍交左手,右手一探,藉着兩馬相交的瞬間,瞄着那員敵將的袍帶便是一揪,用力一拉,已將那員敵將生生拎離了馬背,再一抖手,順勢將其重重地丟下了馬背,摔得其七暈八素地趴在地上,口鼻鮮血猛噴,整個人扭曲得縮成了一團,胡亂地掙動着,手腳亂顫亂揮,一時半會竟站不起來了。
“快救將軍!”
“殺,殺啊!”
……
一見自家主將一個照面便被蕭無畏丟下了馬去,那員敵將帶來的四名親衛登時便急了,狂吼着向蕭無畏撲了過去,四把馬刀高高揚起,幾乎同時向蕭無畏劈砍了過去,四道雪亮的刀光瞬間封死了蕭無畏閃躲的方位。
“殺!”面對着瘋狂殺來的四名賊騎,蕭無畏絲毫不懼,大吼了一聲,手中的長槍一振之下,無數的槍花暴然而起,瞬間便形成了一面燦爛無比的槍花之牆,赫然正是三大槍法絕技中的“百鳥朝鳳槍”,但聽一陣“兵乓”之聲大作間,四把狠劈過來的馬刀重重地撞在了槍花之牆上,瞬間便被槍花上所蘊含的力道震得飛上了半空,那四名賊騎盡皆虎口開裂,心膽俱喪,待得要逃之際,蕭無畏已毫不客氣地一振腕,槍花之牆暴然擴張了開去,將四名敵騎全都捲入了槍花的海洋之中,一陣鐵槍入肉的“噗嗤”聲過後,四名敵騎已全身噴血地倒落了馬下,竟一招全滅!
震撼,實在是太震撼了!一衆賊兵本還想着再向蕭無畏發動攻擊,可一見蕭無畏如此勇悍,殺人如割草般輕鬆,全都嚇得腿軟不已,哪還有再戰的勇氣,呼嘯一聲,四散逃了開去,隨後趕到的白長山等人如何肯放過這等痛打落水狗的良機,自是毫不客氣地掩殺了過去,刀劈槍刺,殺得一衆賊騎心膽俱喪。
右路敵騎潰散之際,左路卻依舊打得難分難解——一衆賊兵雖被燕雲祥等人偷襲了一把,死傷慘重,可畢竟還有着一百三十餘騎,足足是燕雲祥所部的四倍還多,吃了大虧之下,自是不肯干休,以付出了近二十騎的傷亡之後,終於擋住了燕雲祥所部的衝擊,待得燕雲祥等人馬速慢下來之後,衆賊兵依仗着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反倒將燕雲祥等人團團圍在了中央,彼此激烈地拼殺了起來,一時間打得天昏地暗,饒是燕雲祥等人武藝高強,卻也難奈敵騎人數衆多,幾經廝殺,卻兀自難佔上風,反倒傷亡了七、八名弟兄,正自危難間,卻聽右路戰場上歡聲雷動了起來,一衆賊軍見己方左路已徹底潰敗,不敢再多糾纏,慌亂地四散逃了去,本已略處下風的燕雲祥所部見狀,自是不肯放敵騎輕易逃走,紛紛嘶吼着隨後掩殺不止,將潰逃的敵騎徹底趕得放了羊。
“吹號,收兵!”蕭無畏並沒有去追殺亂兵,而是策馬轉到了那名兀自在地上掙扎着要起身的敵將身邊,跳下了戰馬,一腳踩在了其身上,制止住其逃竄的企圖,待得盾陣中衝出的官兵趕到之後,蕭無畏這才鬆開了腳,任由一衆官兵們將那員敵將捆成了個糉子,冷笑了一聲之後,翻身上了馬背,一揮手,高聲下達了收兵令,霎那間,淒厲的號角聲便即響了起來,正在追殺潰兵的一衆親衛們自是不敢怠慢,紛紛策馬向本陣趕了回來,當然也沒忘四下收攏逃散的無主戰馬,經盤點,此戰竟陣斬敵騎一百五十餘人,生擒三十出頭,收繳戰馬近兩百,己方僅付出了傷六人亡五人的微弱代價,算是爲整場戰事開了個好頭。
一衆官兵們兩日來受夠了這幫賊騎的鳥氣,被騷擾得苦不堪言之下,士氣也因此而低落了不少,此際見蕭無畏如此乾淨利落地徹底擊潰了敵騎,登時便歡聲雷動,喝彩聲、議論聲噪雜成了一片,蕭無畏一槍殺四騎的勇悍更是成了衆人熱議的焦點,全軍的士氣瞬間高漲到了個頂峰,然則蕭無畏卻沒有趁勝進兵,而是下令就地紮營,熱情高漲的士兵們自是格外地賣力,前後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座森嚴的大營已在大道旁立了起來。
蕭無畏此番悍然出擊說起來也有些冒險,若是時機沒有把握好,不單不能破敵,反倒很有可能吃上一個大虧,鬧不好原本就低落的士氣也將因此而徹底淪落到谷底,好在結果還算是令人滿意,當然了,蕭無畏出擊的目的並不完全是爲了出口惡氣,也不僅僅只是爲了鼓舞士氣,實際上,蕭無畏此舉還有着更深層次的用心,而這個用心就着落在那員被生擒的敵將身上,故此,營壘一安好,蕭無畏便傳令將那員敵將押進了中軍大帳之中。
“跪下!”押解着敵將走進大帳的寧南見此人見到了高坐上首的蕭無畏竟然還敢昂首而立,登時便來了氣,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了其腿彎上,登時便將其踹得站立不穩地跪了下去。
“要殺便殺,羞辱於某,算何本事!”那員敵將甚是硬氣,儘管腿彎劇疼無比,可依舊強撐着站了起來,反身怒視着寧南,高聲怒叱了起來,大有視死如歸之氣概。
“混帳行子,作死麼!”寧南一聽之下,登時大怒,大罵了一句,揮起老拳便準備給那員敵將來個狠的。
“咳,咳。”一見寧南準備動手,蕭無畏立馬有些子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假咳了兩聲。
蕭無畏的咳嗽聲雖低,可聽在寧南的耳中,卻有着別樣的感覺。寧南自知失態之餘,不敢再胡亂動手,忙紅着臉退到了一旁。
“爾有兩個選擇,其一,老老實實地回答本王的問題,其二,本王也不殺你,只折斷爾的四肢,插槓子立於道旁,如此一來,爾還可以多活上三天方死,何去何從,爾自己選擇好了。”蕭無畏掃了寧南一眼之後,這才嘴角含笑地看着那名敵將,甚至不曾詢問其姓名,只是一副隨意的樣子,將兩條路擺了出來。
所謂的插槓子就是用一根削尖了頭的木棍,約莫碗口粗細,從人犯的肛/門插/進去,而後將棍子立起來,任由人犯坐在棍尖上,人犯吃疼之下,自然會拱腰,而約是拱腰,棍子就越是深入,最後貫穿整個內腹,卻又一時不得死,非哀嚎上數日方會氣絕,此乃北方以及草原上對待不共戴天之仇敵的最狠毒酷刑之一,殘忍非常!
“你,你,你……”那員敵將顯然是知曉插槓子意味着什麼,這一聽之下,臉色瞬間便煞白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再無先前的硬氣。
“本王時間有限,耐心也有限,若是本王屈指十下,爾還是沒法選擇的話,那本王就替爾選好了。”蕭無畏冷冷一笑,話一說完,毫不客氣地便邊扳着手指,邊數開了:“十,九,八,七……”
蕭無畏數數的語音不徐不速,也無甚起伏,平淡得很,可聽在那員敵將的耳朵裡,卻跟催命符一般無二,隨着蕭無畏數的數字越來越小,那員敵將的面色也越來越白,尚算魁梧的身材竟抖得跟篩糠似地,待得蕭無畏數到二之際,那員敵將終於吃不住勁了,扯着嗓子高呼了起來道:“王爺且慢,末將願降了!”
“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本王也不要爾做旁的事,爾只須將平盧軍大營之佈防圖畫出來即刻,當然了,爾可以試着做假,只要爾能保證不被本王察覺,若不然,這後果麼,爾自己去想好了。”蕭無畏壓根兒就看不上這員敵將的能耐,原也沒有收入麾下的打算,要的只不過是佈防圖而已,此時見其原降,蕭無畏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啊,是,是,是,末將不敢欺瞞王爺。”那員敵將顯然是已嚇破了膽,一迭聲地應着是,老老實實地接過王府親衛送上來的紙筆,顫巍巍地畫起了草圖來,不數刻,圖已成,自有王府親衛上前將圖收了,交到了蕭無畏的面前。
蕭無畏只掃了一眼,嘴角一彎,露出了絲神秘的微笑,也沒再多問,一揮手,示意寧南將那員降將帶將下去,自個兒卻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一雙眼中不時地有精芒在閃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