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撥着電話,退到了遠處,歪斜着頭仰望那戶亮着燈光的窗口,她進去了,這樣的時間段,那個老男人難道一直在等她?
還是她在巢穴裡等他?
可是,片刻之後,當他真的打聽出這房子在誰的名下時,最擔心的真相還是無情地擊碎了他的幻想,猜測被證實了。
那房子果然是在宋擎柱的名下的。
那是個有家有室,而且特別注意影響的傢伙,怎麼可能在自己老婆和部下的眼皮底下進行這樣的無恥行爲,果然是老奸巨猾,正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安全的地方。”
桑紅——她竟然是宋擎柱的小三,啊啊啊,那樣一個糟老頭子,她怎麼還能那麼歡呼雀躍着往裡邊跑?
她不是被逼的。
難道她是傳說的戀父情結?
秦青難受得心都要碎了,卻又有種無力感。
桑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她和自己的叔叔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知道自己的叔叔是個喜歡美女、風流倜儻的人,她難道就是那樣的喜歡成年男人的女孩子?
他焦躁異常,隱身在一邊的樹林裡,給秦洛水電話,問他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可是那女孩竟然在傍着一個大人物,他該怎麼辦。
秦洛水聽得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你那麼年輕帥氣,多少女孩子把你當成夢中情人,你幹嘛非得惦記那被豬拱了的妞兒?”
“我就喜歡她,就看上她了,可是,她壓根兒就看不到我的用心,你幫我出出主意,怎麼辦?”
秦青認真求教,他怎麼聽着‘年輕帥氣’四個字這麼不順耳。
“簡單,既然是傍人的,你就直接去問她身價好了,你出得更高她就歸你,你的零花錢不夠,叔叔給你。”
秦洛水大大咧咧地說。
秦青頭腦裡閃過和桑紅談價錢的模樣,只想了個開頭,就感覺她張牙舞爪地把無影腳踹了過來,無奈嘆息道:“額,我要是敢那樣說,她估計會拿耳刮子抽我。”
秦洛水從他言語間的在意和不自信,聽出來這小子是來真的,不是和他開玩笑,當即就認真地想了想道:
“真的動心了?讓你這種孩子動心的女孩子一定不同尋常,我昨晚到了這裡,桑紅的事情我打聽了,已經解決了,你說的那女孩子,明天帶來讓我看看,值不值得你費這樣的心思,你纔剛剛長成人,如果開頭就遇到個高段數的女人,會給你以後的人生留下心理陰影的。”
“好,我盡力想辦法帶她去見你。”秦青皺了皺眉頭。
他一個電話叔叔就能飛奔而至,這桑紅的面子真夠大的,他覺得更有帶她去見見叔叔的必要性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層曖昧關係,他相信自己能看得出來。
秦青順着小區外邊的停車場溜了一圈,沒有看到宋擎柱的車子,他拍拍自己的頭,暗道可笑,遇到這丫頭的事,他就失了正常的智力,誰能混情婦混到明目張膽地開了車子來。
他順道買了一包煙,靠着那片林子等,他覺得,那個有家有口的男人,怎麼着也會在暮色的掩映之下回到名正言順的老婆身邊。
……
桑紅腳踩風火輪一樣興奮地跑到那間充滿着柔情和溫暖的房子。
那鑰匙開了房門,只聞到滿室菜香,一室清爽,那個讓她牽腸掛肚了一天的男人正沒事人一樣站在廚房門口,左手拿盤子,右手捏着菜鏟子,身上還綁着可愛的戴着粉色花邊的格子圍裙。
他從廚房裡探出頭,衝她粲然一笑:“回來啦,洗洗手可以過來吃了。”
那神態模樣,彷彿他曾經這樣迎接過她無數次一樣。
桑紅踢下鞋子,趿拉着軟拖跑過去,只見餐桌上一份排骨燉土豆,一份涼拌小青豆,桑紅咽咽口水,伸出小手指捏了一粒仰頭丟入口中。
他一轉身就逮到了,咧咧嘴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饞貓兒,滾過來洗洗小爪子。”
桑紅笑嘻嘻地跑過去,張開雙臂從背後摟住他的腰:“你竟然也會做菜?嘿嘿,我以後有福了!”
“額,只是——我只是把外賣拿回家熱了熱而已。”宋書煜有些汗顏哪,覺得有點愧對她這個熱烈的擁抱。
“只要能熱騰騰地吃到嘴裡,或者香噴噴地搬到咱們家的餐桌上,都算是你做的,餓得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家裡有人等着,還有飯菜等着的滋味真美好。”
桑紅從身後抱了他的腰,從左側探頭看着他的面孔嬌俏地笑着捉到他的視線,宋書煜垂眸看着她目光的瞬間,滿心預料之外的喜悅。
“別撒嬌賣萌了,快洗手哦。”他有些不自在地用空着的那隻手拍拍她在他腰腹間十字交叉的雙手。
桑紅戀戀不捨地鬆了手,過到洗手池那邊洗了手,就拿了小碗盛粥。
兩人坐了吃飯,桑紅兀自嘀嘀咕咕地說着沒完,恨不得把一天的經歷都原原本本地複製給宋書煜聽,不過是一天沒見,就覺得好久一樣。
宋書煜耐心地聽着,時不時地點頭回應,或者順着她的話提個小問題,飯桌的氣氛溫和美好。
等到宋書煜的飯見了底,桑紅建議他再添一碗,他搖搖頭,把碗筷一整,就探身過來。
桑紅納悶地看着他,不解他這動作是什麼意思,要親親嗎?
她這滿嘴巴都是油膩。
宋書煜看她傻乎乎的模樣,不由笑了,雙臂一卡她的腰,把她攬起來就放在懷裡,狼爪子就輕易而舉地就順着小腰直奔目標。
桑紅低聲一呼,回頭望着他,羞羞地垂了眸子:“你怎麼又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堅持才能出效果,我今天認真地跟着視頻學了手法,保證比昨晚舒服專業。”
宋書煜振振有詞地說着。
桑紅弱弱地望着他:“可是,能不能等我吃完飯,這樣子你一會兒就揉得——揉得我渾身沒有力氣,我擔心吃飯會噎着的。”
宋書煜傻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去浴室放水,一會兒咱們一起洗個澡,到時候我再幫你按摩,估計效果會更好。”
桑紅看這廝儼然把提升她一個罩杯型號當長期目標了,當即悶悶道:“你當真覺得我這裡小嗎?”
宋書煜搖搖頭、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就是想親近你一些罷了,看到你就想抱抱親親摸摸的,你說我這是不是肌膚飢渴症,手裡拿着什麼,都會忽然想到你的手感,額——我覺得多摸摸多實踐,習慣了估計就不會這麼記掛了。”
他心底有些鬱悶,別說桑紅把他狼防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成了狼了,看到她就想着怎麼把她吃到口裡。
“其實——其實——我挺喜歡你這樣的,除了吃飯的時候,你——你還是去放水好了,我很快就好。”
桑紅紅着臉說了大實話,就開始低頭吃飯,既然難得在一起,就順着他好了。
宋書煜小心地把她放到凳子上,笑着大步往浴室走。
他調好水溫,出來看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丫頭,覺得很有必要把自己的雙手佔住,不然,他老是想去抱她,眼睛在空曠的房內一掃,就看到客廳一角的鋼琴。
老媽真有意思,怎麼把這玩意兒也給整到這裡了?
他若有所思,隨即伸出雙手,把指關節咯咯叭叭地捏了一地脆響,終於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它。
多少年沒有在碰過這玩意兒了?
手指關節是不是已經僵硬得再也無法在琴鍵上翻飛,他垂眸看看自己的手,骨節分明,指節勻稱修長,曾經有人眼神熱切地說它們是世界上最適合彈鋼琴的手。
當初是爲什麼去學鋼琴的?
他想到了那張隱藏在他心底的連五官都要模糊了的面孔,她輕盈的裙裾和舞步,彷彿踏着時光的煙塵撲面而來,讓他的心底剎那間充滿了悵然。
她的身邊,此刻是不是也有了一個陪着她吃飯,以她的快樂爲快樂的男人?
應該有吧,她從來都能輕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好像一個發光體,引誘着那些不知死亡爲何物的飛蛾,男人——對她來說是最不缺的東西。
他現在也有了一個讓他開心,讓他滿懷溫暖的女孩子,她的眼裡只有他,他現在很想給她彈奏一個小曲子,讓她當做下飯的佐料。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很流暢地彈出來。
他的指尖飛快地在琴鍵上邊按出了一連串的和旋,熟悉着這冰冷的觸感。
桑紅知道他從衛生間出來了,看着他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以爲他一會兒就會過去,卻看到他一步步走到了客廳的一角。
那裡放着一架鋼琴,暗色的漆面光澤流轉,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轉念一想,讓她滿心詫異,莫不是這未來的婆婆眼裡,兒媳婦是不是應該琴棋書畫樣樣俱通啊,未曾謀面,她已經能感受到對方無意間帶來的威壓了。
圍裙只買一個,還是粉色格格的,顯然是給她準備的。
然後是鋼琴。
她吃着東西,看着宋書煜過去,身子隱藏在了鋼琴的那一邊,然後是琴凳挪動的聲音,然後是一串流暢的從高到底又從低到高的音符,音質清麗,讓她的耳朵瞬間如聞天籟。
原來,這架琴是爲他準備的。
桑紅的神經瞬間就鬆弛下來。
她不太懂音樂,可是,當年打工的俱樂部的大廳裡曾經聘請專門的鋼琴手彈奏過,那個琴師是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她不會彈,但是遇到好聽的曲目,她就會很認真地問他,那曲名叫什麼。
那年輕人總是很認真地告訴她,後來,那年輕人總是在彈奏之前就告訴她曲名,然後她聽聽就記住了。
現在,她聽到了宋書煜彈奏的曲子,是旋律悠然的《獻給愛麗絲》,這是她最喜歡聽的一首曲子,她總是能在這樣的音樂聲裡暢想到優雅的王子,暢想到花瓣翩然從空中飄落,一個騎馬的俊美男子踏花而來,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把她擄走,帶她直奔那遠方。
遠方是什麼?
她從來沒有敢奢侈地幻想過,她只是渴望自己的生命裡能出現那麼一個人,他帶着她逃離她那讓人窒息的一成不變的生活。
如今,在他的琴聲裡,那個從天而降的男子的面目清晰起來,而她夢想中的遠方,瞬間就具體化爲面前的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一個家。
真的,從他出現,她的人生纔出現轉機,夢想纔有了棱角,她渴望靠近他溫暖自己,雖然不知道前路有多漫長,可是,這樣的開端,還有這樣的過程,讓她不由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期許。
她輕手輕腳地收拾好餐桌,帶着心底的小歡喜,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他神色陶醉,看到她過來,深邃的眸子裡溢滿柔情。
快要結束了,她輕輕地坐在他寬大的琴凳後邊,把頭貼在他寬大的背上,琴聲慢慢地低迴,嘀嗒如水滴的聲音然後停住。
他回身攬着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好聽嗎?”
“好聽。”
“喜歡嗎?”
“喜歡。”
“你聽着有什麼感覺?”
“甜美柔婉、偶有惆悵,卻依然讓人心醉。”
宋書煜聽着她能這麼準確地捕捉到他心底的感情,不由詫異,眯眼瞧着她望着鋼琴時眼簾裡那隱秘的光彩,微微的詫異不由脫口而出,“唔——你會不會彈?”
“會。”桑紅說完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宋書煜,想要否認又無法開口,啊啊啊想要捂臉了,怎麼這麼渴望在這個男人面前表現,一點都不擔心出醜。
聽到桑紅這樣回答,他不由挑高了眉梢,驚喜地把她放在琴凳上,和她並排坐在一起:“你給我彈一曲,好不好?”
“不好。”桑紅有些扭捏地口是心非,她雙眼晶晶然地望着那低調優雅的黑白鍵盤,覺得她的手指癢癢的。
“爲什麼?”宋書煜不解。
“額——我不會彈像你剛纔彈的這麼長這麼專業的曲子,我只會彈一首歌,你一定會笑我的。”
桑紅有些赧然,她的小指頭小心翼翼地滑過鍵盤。
“一首都很了不起了,很多孩子從小對鋼琴鍵盤都有牴觸情緒,連碰一下都不願意的。”宋書煜開導她。
桑紅訝然地看了他:“你怎麼知道?我上學時對鋼琴的感覺就是又渴望又恐懼,這麼多的鍵盤,我都沒有信心會記住他們的音符,還有那小蝌蚪一樣的五線譜,我看到頭髮暈;
可是,又分明嚮往那優雅的聲音,矛盾極了。”
“呵呵,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因爲太喜歡了,甚至都不敢伸出手指去碰它們。”宋書煜笑得好像也回憶起了小時候的時光。
“嗯嗯,就像我喜歡寫東西,夢想寫小說一樣,可是我至今連一個字都不曾寫出來過。”
桑紅有感而發。
宋書煜挑眉:“你喜歡寫東西?夢想寫小說?”
“額——呵呵,對我這樣一個從小到大,只寫過作文、連日記都懶得記的人來說,寫小說估計是一個太過奢侈的幻想。”
桑紅嘿嘿傻笑,她怎麼又一不小心就把心底連自己都不太記得的細碎念頭給翻了出來?
她的心底的門已經悄然地爲這樣的一個男子敞開,而她還茫然而不自知,這是一種信賴,一種全然不設防的自然的情感流露。
“不是幻想,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做,就像你碰到過琴鍵就會了一首曲子一樣,你如果打算寫,坐在書桌旁,你就能寫出來;
不過,寫小說估計需要計劃一個故事情節的,凡事慢慢來,品嚐到樂趣,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
宋書煜鼓勵她。
桑紅笑得傻乎乎的:“真的可以寫嗎?我一捏筆就心生膽怯,總擔心什麼東西只要寫下,就可能會有人從中窺視到我的心靈世界,那樣估計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怎麼,難道你的心裡住着小惡魔?”宋書煜打趣她。
“嗯,難道你的心裡沒有住着一隻嗎?”桑紅有些無奈地說。
宋書煜認真地看着她點頭:“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每個人的心裡都住着一個小惡魔,那就是真實的自己,成長就是如何馴化它,讓它成爲一隻強大的獸,勇敢無畏、積極明朗;
而有時候它會懦弱會膽怯會自私會很狼狽,這很正常,一個人一輩子總要做幾件只有自己一個可以知道的臭事,才能慢慢長大;
或者你可以用只有自己才能破解的秘密語言來記錄它們,形成了文字再去反思,就會慢慢地不再讓它們成爲你的精神軟肋,讓自己變得堅強。”
桑紅看着他眼睛裡的擔心:“你總是這麼深刻嗎?”
宋書煜笑着搖搖頭,擡手揉揉她的頭:
“呵呵,我不可能總是這麼深刻,我曾經和你一樣迷惘過,這屬於成長心得,我有義務幫你變得更強大更有魅力。”
桑紅有些艱難地咧咧嘴:
“我小時候,對一切都充滿着好奇心,看到什麼就學什麼,因爲我很小心裡就裝了一個無法開口的秘密——什麼時候我媽媽不用我照顧了,我就可以一個人揹着一個小包去滿世界地流浪,靠着身上的本領去遊刃有餘地活着;
然後把我經歷過的每一件從不曾經歷過的事情,都用文字記錄下來,等我老的時候,我會看着那些文字,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我曾經如此精彩地走過;
我曾經無數次把自己幻想成無父無母的孤兒,爲自己身上的責任而充滿怨懟,雖然我表面上很開朗,其實我很憂鬱且神經質,一個連最寵愛自己的爸爸媽媽都曾經詛咒過的人,是不是不配得到幸福?”
宋書煜握着她的手:“你現在沒有變成離家出走的小太妹,沒有變成街邊的女流氓,而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大學生,一個未來的部隊軍官,你甚至爲了媽媽的病都能做出那種程度的犧牲,在我看來,你心中的小惡魔已經化成了小天使了;
呵呵,昨天看着你打嫣然時候的模樣,我完全能夠想象到你曾經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你笑我——”桑紅捂着臉又羞又惱。
宋書煜悶聲低笑,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我是開心,開心你可以爲了我出手,爲了我義無反顧。”
“真的?你不覺得我太——彪悍了?”
桑紅有些澀然地從手指縫裡偷笑。
“彪悍些好,省得讓人欺負了去,再說你再彪悍還不是我教出來的,呵呵。”宋書煜笑得得意。
桑紅眼神暗了暗,他話裡的意思是不是她就像孫悟空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他能拿下她?
那樣類似的事情她絕對不願意再經歷了,她抿抿脣,笑笑地看着他開口:
“你——你不怕有一天你真的出了類似的事情,我拿着刀子一刀削了你?
那會兒我以爲你們倆是你情我願的,真的是有殺了你再殺了自己的念頭。”
宋書煜怔了一下,眯眼看着她。
桑紅撒嬌一般地推了推他的胳膊,厚着臉皮一笑:
“我知道這樣的性子不好,太沖動,太剛烈了,一點委曲求全都無法做到,可是,只要想到你可能會像對我一樣親暱地對待趙嫣然,我渾身都想着了火一樣的憤怒。”
宋書煜拍拍她的背,嘆口氣:“紅紅,我們能遇上這是緣分,我可以告訴你,在女人這件事上邊,我絕對不會犯錯誤,你可以充分地信任我,因爲你值得我一輩子珍惜;
不過,話說回來了,無論多愛,誰也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命;
如果那個陰謀被趙嫣然得逞了,你難道真能殺了我們,把自己的後半輩子搭到監獄裡嗎?
紅紅,我的底線你要明白,什麼都可以原諒,殺人是無法原諒的!
尤其是你的身手,對普通人是很大的威脅。”
桑紅頓時笑得很沒臉:“我有分寸的,捏着匕首也不過就是威脅你而已,呵呵。”
“你明白就好。”宋書煜不再說什麼,把她的手放到琴鍵上,“給我彈首曲子好了,鋼琴能很好地化解人的戾氣。”
桑紅聽得他的承諾心下歡喜,至於他說的殺人的底線,她一笑置之,她怎麼可能那麼傻!
那件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心情很好地開始給他彈琴。
她的手指因爲生疏,連身子都成了僵硬的了,從她的手指下流出的歌曲很歡快,宋書煜聽着不由笑了。
“小朋友和小熊跳舞啦啦啦——”桑紅知道自己彈得很糟糕,不過她的聲音還是很好聽的,當即就給他配樂演唱了。
這是一首很多學習彈鋼琴的人都熟悉的入門曲。
她的手指越來越熟練,她一遍一遍地彈着,眼睛笑盈盈地對着宋書煜。
宋書煜聽着這傢伙的手指下邊連一個和絃和複合音都不曾彈出來,簡直是慘不忍睹,卻得益於明朗歡快的歌曲,依然能給他帶來好心情。
他不由在她的歌聲裡和她並肩坐在那裡,幫她彈出了複合音,桑紅看着聽着一直唱得笑出聲來。
原來鋼琴也可以這樣彈的,彈出滿室的歡笑來。
宋書煜忽然想到浴室正在放着的洗澡水,低呼一聲就慌忙地往浴室跑,看到浴室門前邊一片亮晶晶的水溼,暗道不好。
衝進去就把水關了,苦笑着丟給跟過來的桑紅一根抹布過來。
兩個人大笑着收拾一片慘劇,然後泡澡。
……
因爲聽了桑紅說這兩天就是學校的循環賽,宋書煜就又和她分析了一遍戰術和策略,兩個人很晚才睡,當然,宋書煜只是淺嘗輒止,他還要幫她保存體力。
清晨桑紅艱難地從他暖暖的懷抱裡掙扎着起牀,當真是誘惑啊啊啊,她第一次痛恨早操痛恨這夜晚太短。
早知道她幹嘛要和他彈了那麼長一段時間的鋼琴,哪裡有窩在牀上睡覺有意思?
“被窩多舒服,不想去就不去了嘛!”宋書煜罕見地出聲引誘她。
桑紅扭扭身子,嘆息地看看他那讓她流口水的魅惑之態,低頭狠狠地親了一口:“不行,今天早上就開始抓牌號了,不去影響士氣。”
“嗯嗯,作爲家屬我堅決支持,滾出被窩去吧,再磨蹭我就不放你出去了。”
宋書煜磨磨牙,對着她戀戀不捨地吻着。
桑紅哭笑不得,這叫堅決支持?這樣的支持怎麼可能讓她不磨蹭嘛?
她艱難地避開他的狼吻,拍開他的爪子:“別鬧了,再鬧我蓬頭垢面地出去,多丟人。”
“哪裡是鬧你,我這是啦啦隊熱情獻吻啊!”宋書煜笑得賊溜溜地抱着她打滾。
兩人這又膩歪了一會兒,桑紅才得以脫身。
她飛快地穿上衣服,胡亂地用水洗了一把臉,對着鏡子抓了抓頭髮,清水漱口連刷牙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她沒有計算過從這裡到操場的距離,就留出了十五分鐘,開了門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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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電梯,她就直奔一側的林子抄近路。
腕子上的秘密武器使用了出來,蹭蹭蹭地就往路邊蕩。
她快到林子邊緣的時候,忽然身前影子一閃,竟然有人攔截她,可惜那彈跳的力度用盡,她的招數也已經用老了,倉促中只能收了腕子上的武器,狠狠地撲到那個黑影身上。
“唔——你怎麼這麼重?”
那黑影倒下的一瞬間還不忘把她護在懷裡,讓自己的身體着地,壯烈地做了人肉墊子。
聲音很熟悉,桑紅一招鎖喉的招數趕緊收了力量,被秦青順勢抓住了小手腕。
“秦青,你搞什麼,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不好。”
桑紅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惡狠狠地說。
“你怎麼在這裡?”秦青只覺得溫香撲鼻,軟玉滿懷,咽咽口水戀戀不捨地推開她。
“你怎麼在這裡?該我問你纔對。”桑紅惡狠狠地問。
她說完,索性在他胸膛上也不爬起了,就那樣捉到他的眼睛:“你跟蹤我?”
只見清零的月光下,高大英俊的男生面目清晰,五官深邃,挺直的秀挺的鼻樑讓她想伸手摸一摸,他的眼裡就像盛滿了月光,蠱惑人心。
桑紅失神的瞬間,只覺得一個眩暈,她就被秦青壓到了身下,他虛虛地撐着胳膊在她頭部兩側,好像擔心壓壞她,然後,一個溫柔的吻涼涼地小心地印上了她的脣。
一觸就離開。
桑紅舔舔脣,臉上一派茫然,面對那近在咫尺的俊臉,遲鈍地想他在做什麼?
那神態於秦青來說好像是無言的邀請,讓他瞬間又閉上眼睛,小心地壓下了脣。
這次桑紅看清了,他當真是要吻她,可是,怎麼會有這樣的吻呢,全然不似宋書煜的霸道和強勢,而是輕輕淺淺的透着股子澀然的甜蜜和膽怯,讓她想到自己初吻時候的緊張和恐懼。
她想要呵斥他的心思倏然就消散了,她本能地擡手擋住了他的脣,只覺得手心一軟,那脣在她的手心廝磨着,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對頭,他睜開了迷濛的眼睛。
那一剎間,桑紅想到了一句歌詞:“這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那眼神瀲灩,粲然奪目,花妖一樣,黑漆漆得吸她的魂魄。
她眼角掃過周圍的樹木,有些緊張地順手輕輕推開他的頭,說:“秦青,你在做什麼?我有了男朋友的,不能再隨便被人吻了。”
秦青一聽回過神,他在做什麼?
就這麼挑明瞭以後還怎麼跟她相處。
他登時翻了翻白眼,喪氣地骨碌一下從她的身上滾到一側:“誰要吻你了,男人婆一樣的兇女人。”
桑紅撇撇嘴正要還擊,一想到時間,登時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也顧不得和他算賬:“快遲到了。”
說完那身影一閃,就風也似地跑了。
秦青擡手撫摸自己滾燙的臉,他的雙頰出現了一抹誘人的紅色,他輕輕地舔舔自己的脣,回味着那柔軟的觸感,眸子中的酸澀再也按壓不住,他瞪大眼睛看着天空。
即便是等了她一個晚上,他依然一點點都不捨得傷害她。
就這樣挺好。
她都毫不在意地對他說自己有男朋友了,這麼明確的拒絕,讓他氣餒得連質問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口中的男朋友,是不是那個有家室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