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白炸鰻魚、烤海膽、醋拌海蠣子、鯛魚燒、鮑魚牛蒡養生湯、芥末白菜墩、炸豬排、各種口味的壽司......
看着滿滿一桌的菜,何輕語驚歎不已,這個何方太厲害了,他上哪裡找到這麼多的食材?在這一刻,她真的很佩服那些穿越小說裡的女主,她們可以憑一己之力把店從無開到有、從小開到大。反觀她,要是沒有何家那些得力的下人,沒有定國侯府在背後撐腰,別說開這麼多家店,光那家小麪館,就能讓她勞心勞力,累到半死。
“王爺!”方素琴嬌滴滴地換了一聲,夾起了一個芥末白菜墩,送進言庭羲的嘴巴里。
“六郎,先喝碗湯暖暖身子。”靜兒眼波流轉,姿態嬌媚地把湯送到言庭羲的嘴邊。
“王爺......”
“王爺......”
除了何輕語,那九位都以餵飽言庭羲爲己任,紛紛湊上前服侍她們共同的男人,滿室的嬌音俏語,柔情蜜意。言庭羲坐享齊人之福,那雙狐狸眼完成了月芽狀。而何輕語表情淡然地吃着壽司,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
喂着喂着,靜兒突然情動,一聲嬌呼,偎進了言庭羲懷中,小手撫上他的胸。言庭羲眉尖緊皺,靜兒再次弄痛了他的傷口,伸手拿起桌上的銀箸,藉機不露痕跡地遠離靜兒的手,笑問道:“靜兒,你想吃什麼?”
靜兒指了指面前的壽司,“靜兒要吃那個。”
言庭羲夾了一個餵給靜兒吃,方素琴見狀,偎了過來,嬌聲道:“王爺,琴兒也要。”
“好。”言庭羲公平對待,九位姬妾都得到了一個壽司。
靜兒嘟起了小嘴,繃着一張臉。言庭羲伸出手臂一攬,把靜兒攬了過去,另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湊上去,蜻蜓點水般地沾了一下那一抹紅脣。
言庭羲當衆調情,讓靜兒轉怒爲喜,雙頰染上兩團紅暈,嬌羞不已,脣角微微上揚,有幾分得意,只有她纔是六郎最寵愛的女人。
方素琴臉上的笑容一僵,手用力地捏着銀箸,長長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跡。其他的姬妾露出既羨慕又嫉妒的表情,唯有何輕語絲毫不受影響,專心致志地繼續吃壽司,喝牛蒡養生湯。
言庭羲並不認爲世上所有的女子都該青睞於他,但是對面坐着的那個,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看着他和別的女人親熱時,她卻毫不在意,這樣冷漠的態度,讓他的自尊心多多少少有點受損,冷哼一聲,惡意地問道:“王妃,你是屬豬的?”
無視他語氣裡的譏誚,何輕語含着箸,很認真地回答道:“不,我是屬鼠的。”
這個女人挺會裝糊塗的,言庭羲暗恨,今天就是不讓她裝糊塗,“老鼠的食量有這麼好?”
衆人都聽出言庭羲的言外之意,方素琴和靜兒撲哧笑出聲,其他人都掩嘴偷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輕語放下箸,右手支着下巴看着言庭羲,假笑道:“王爺,妾身說個故事給大家聽,可好?”
說故事。
言庭羲想起那個小遊戲,應允道:“好。”
何輕語微微扯起了脣角,道:“佛祖經過多次的人生選擇,終於在菩提樹下領悟,達到超我境界。與他得道的艱苦經歷一樣,他的傳道也非一帆風順。有一次,有個男人用骯髒的話謾罵佛祖,打斷了佛祖講道。佛祖等他罵完後問他:‘如果一個人送禮物給另外一個人,收禮物的人卻拒絕收下這份禮物,那麼這份禮物該歸誰?’那人回答道:‘當然應該歸送禮的人。’佛祖笑道:‘好吧,我決絕接受你的髒髒話,現在把它歸還給你。’”
故事說完,房內一片寂靜。
言庭羲盯着何輕語,久久不語,眸光山說不定,由淺轉深,又從深變淺,倏地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何輕語扁嘴,男人就是小氣,他說別人就可以,別人說他,就生氣。
靜兒和方素琴反應最快,起身緊隨其後。其他姬妾也紛紛起身,跟了上去。只有何輕語沒動,舉箸去夾鯛魚燒。
“你還沒吃飽?”言庭羲回頭冷冷地盯着那個沒有一點自覺性的女人。
在外貿要給男人面子,何輕語乖乖起身,垂眉斂目裝恭順。他們剛剛離開,隔壁房的門拉開了,身穿便裝的醇親王和幾個人走了出來。
“王爺,這小子喜怒形於色,不足爲慮。”一個留着八字鬍的男人說道。
醇親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言庭羲的步子並不很急,可是步伐很大,何輕語跟在最後,一路小跑,快到酒樓的大門口才追上他,略略喘息地道:“王爺,你還沒付賬!”
言庭羲恍如未聞,帶着靜兒和方素琴上了馬車,其他的姬妾飛快地上了另外三輛馬車。
這個該死的男人,帶着他一票女人來遲霸王餐!何輕語恨恨地磨牙,氣憤地爬上了第二輛馬車。
“王妃,王爺他很生氣。”緗兒擔心地道。
“我也很生氣!”何輕語咬牙切齒,那一桌菜至少要幾百兩銀子,虧大了!
緗兒吐了吐舌頭,低頭不敢再說話。
馬車緩緩地停在府門口,下車,各回各房。道黃昏時,言庭羲打發人送來了五百兩銀子,何輕語板一個下午的臉才解凍。
過了幾天,到了十二月初一,何輕語因爲昨夜核賬核的太晚,早上就起遲了,正在梳洗,就聽到外面的丫鬟通報道:“王爺來了。”
“你怎麼這時候纔起來?”言庭羲皺眉問道。
何輕語一邊挑首飾,一邊道:“公主請地是晚宴,又不是早宴,我這個時候起來有什麼問題?”
“你動作快點,我們還要去給母妃請安。”言庭羲一臉不耐煩地在旁邊坐下,順手拿起放在木几上的書,《金匱要略方論》,再看木几上的另外基本,《備急千金要方》、《食療新鑑》、《太平聖惠方》,皺起眉頭,臉色微沉,“你看醫書要做什麼?”
“無聊翻翻而已。”何輕語虛言相應。
“你是想和護眼寒衣開藥膳店。”言庭羲沉聲道。
這男人太精明,本想等事情辦成後才說的,現在瞞不住,何輕語乖乖招供,“南京城裡沒有專門賣藥膳的店子,開一家的話,生意應該會很好。我保證只看賬,絕不拋頭露面。”
言庭羲沒說話,算是默許何輕語開藥膳店的事。
何輕語梳妝打扮好,換上嶄新地硃紅對襟雛鳳毛長襖和牡丹繡花長裙,和言庭羲給太妃請安。閒話了幾句,言庭羲就帶着何輕語往府門外走。
何輕語不解地問道:“我們這麼早就去赴宴?還是要去別的地方?”
“上車。”言庭羲根本懶得回答她的問題,一擡腳,上了馬車。
何輕語翻了個白眼,扶着邱蓉的手,上了馬車。馬車走了半個時辰,還沒停下來,何輕語被搖得昏昏欲睡,疑惑擰眉。這從汾陽王府去六公主府需要走這麼久嗎?掀了簾子一瞧外面的景緻,才發現馬車出了城,往城郊駛去,扭頭望倚在靠墊上看書的言庭羲,“言庭羲,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成衛賞梅別院,六公主在那裡設宴。”言庭羲的眼睛沒有離開書。
賞梅別院,離城有三十里路。
何輕語一愕,“那今天不是趕不回城?”
“是的。”
趕不回城,他們就要在別院留宿,他們是夫妻,會被主人安排再同一間房!
何輕語怯怯地問道:“王爺,我可不可以不去?”
言庭羲擡頭盯了何輕語一眼,挑眉道:“‘在外,我們是夫妻,只要是需要我出席的宴會,我都會以汾陽王妃的身份陪你出席,絕不跟你鬧彆扭,丟你面子。’這話是誰說的?”
何輕語低頭回避他的灼人的目光,撅着嘴道:“我說的。”
“你這是要反悔?”言庭羲一雙眼睛緊盯着何輕語不放。
何輕語擡眸,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給他,道:“知道了,我會陪你出席的。”
這時,馬車一陣顛簸,劇烈地搖晃起來,何輕語被慣性甩了出去,撞進一具寬厚而溫熱的胸膛。
“語兒,你這算不算投懷送抱?”言庭羲穩穩攬住她的腰,脣邊露出邪邪地笑。
何輕語伸手用力推開他,橫了他一眼,冷笑道:“請王爺不要自作多情。”
言庭羲眸色微臣,拿起書,低頭繼續看了起來。何輕語扭頭,撩開車簾看外面的風景。雪後初晴,陽光明媚,帶寒意的輕風夾着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馬車緩緩地在賞梅別院前停了下來,院中種有數百株臘梅,千姿百態,爭奇鬥豔。蔥瀧院的臘梅跟這裡的臘梅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寬敞的正堂內已經坐了不少男男女女,有何輕語認識的,也有不認識。這次跟三皇子同來的是齊婉凝,她穿着淺金鑲邊粉藍撒花緞面出毛對襟褙子,美豔動人。而陪在陳爍身邊的女子,不是他的那個小妾,是常山王的十六歲的次女蘇晴。
“老六,你們來晚了,一會要罰酒三杯。”身爲主人家的李景明笑道。
“好。”言庭羲爽快的答應了。
何輕語上前給六公主見了禮,邱蓉送上禮單。六公主客氣地向她道了謝,把禮單交給身後的女官,笑道:“這下人都到齊了,我們出去賞梅賦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