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牀上的何輕語第一次後悔,沒讓婢女陪睡,剛要呼救,黑影已先開口,“語兒。”
這聲音……
“言庭羲?”何輕語遲疑地說出這個名字。
“是我。”蠟燭被點亮,一身黑色夜行服的言庭羲站在屋內,含笑看着她。
“你怎麼會來?”何輕語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城裡出事了!”
“城裡沒事,我是來送禮的。”言庭羲走到牀邊坐下,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何輕語,“恭祝娘子芳辰,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他半夜從城裡趕過來,僅僅是爲了給她送生日禮物?
何輕語懷疑地看了言庭羲一眼,接過匣子,打開一看,裡面是泥塑的玩偶,金不送,銀不送,送個泥巴付她歡心,蠻有新意的。拿出來一看,玩偶模樣挺怪,一個大的泥團咬着一個小的泥團,大的泥團上畫着一個王字,小的泥團有個小尖嘴巴。
老虎?
老鼠?
老虎抓老鼠,多管閒事?
難道不是老虎,是貓抓老鼠?
何輕語懶得費神去猜,直接問送禮的人,“這是什麼?”
“這是老虎,是我,”言庭羲指着那個大點的,又接着小點的,“這是老鼠,是你。”
還真是老虎和老鼠!
只是這手藝也太……
何輕語眸光微轉,試探地問道:“這個是你做的?”
“是,喜不喜歡?”言庭羲滿懷期盼地問道。
老虎是他,老鼠是她,他咬着她,還要她喜歡。何輕語看了他一眼,難不成這玩偶還有什麼特別的喻意不成?微蹙眉尖,虛心向他請教,“你這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言庭羲把玩偶放回匣子裡,伸手把她攬入懷中,柔聲在她耳邊道:“語兒,我要把你含在嘴裡,捧在掌心。”
這句甜言蜜語,讓何輕語愣住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櫻脣就被他含住。小別勝新婚,他熟練的技巧,如火的熱情將她融化成水,任他進進出出,爲所欲爲。
萬簌俱寂,明月西沉,屋內桔黃色的燭光映出一室春色旖旎的景象。
雲雨歇,急促地喘息聲漸漸平緩,言庭羲卻沒有鬆開手,緊緊地將何輕語摟着懷裡。何輕語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裡,“言庭羲,事情怎麼樣了?”
“很順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言庭羲脣角上彎,帶出一抹慵懶的淺笑,把她的手指含在嘴裡,輕輕地啃噬。
何輕語相信言庭羲有能力掌控一切,沒有再追問國家大事,微微仰着頭,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言庭羲低頭看着她清亮的雙眸,勾起脣角,壞壞的笑道問道:“娘子,想知道什麼?”
何輕語眸底閃過一抹失望,垂下眼瞼,淡淡地道:“沒什麼。”
“傻丫頭。”言庭羲在何輕語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不許胡思亂想,她們只是無關緊要的人。”
“是嗎?”何輕語質疑他的說法。
“語兒,你是我的妻,是要和我一生一世的人,你不可以不相信我我的話。”言庭羲箍緊她的纖腰,幽深地眸底蘊含着濃濃的深情。
要相信他嗎?
該相信他嗎?
何輕語眸中神色變了又變,做不了決定。
“語兒,你我既然結髮爲夫妻,就已立下相守的誓言。今生今世,我永不負你!”言庭羲正顏道。
何輕語擡眸,凝視他,輕輕地道:“知道了。”
知道了。
這是什麼答案?
她究竟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言庭羲疑惑地回視她,柔聲道:“語兒……”
“言庭羲,你該回城了。”何輕語側開臉,打了個呵欠,半夜被他吵醒來歡愛,好累。
“就這麼急着趕我走?”言庭羲不滿地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幹嘛咬我?你是野獸,想吃人啊!”何輕語掙扎着要把手抽出來。
“沒錯,爲夫就是要把你吃進肚子裡。”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再吃她一次,言庭羲毫不猶豫地將何輕語壓在身下,眸光熾熱如火,居高臨下地盯着她,“語兒,叫我!”
“王爺。”何輕語如他所願,眼波流轉的雙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精光。
“叫我的名字。”言庭羲的手沿着她的背脊遊弋到她的纖腰,輕輕地揉捏着,細滑如絲的觸感,讓他眷戀不捨。
“言庭羲。”何輕語乖乖聽話,脣邊露出一絲促狹的淺笑。
“語兒,不要連名帶姓,叫我羲。”言庭羲湊到她耳邊,含着她的耳垂,柔聲哄着她。
“我不要。”這個稱呼太親暱,何輕語臉紅地搖頭。
“乖,叫我!”言庭羲低沉的聲音誘惑着她的心神,帶着愛意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不要。”何輕語堅持。
“丫頭,你很不乖,看來爲夫要好好的教教你。”言庭羲開始吃人,從脣開始,一路啃下去。啃得何輕語嬌喘吁吁,全身酥麻,如登仙境。
“語兒,我是誰?”在關鍵的時候,言庭羲故意停止不前,把何輕語吊在半空中。
“言……庭……羲,你……這個壞蛋!”何輕語氣急敗壞,罵道。
“想要我,就叫我的名字,乖,快叫!”言庭羲同樣不好受,額頭佈滿汗珠,全身繃緊,已在崩潰邊緣。
“羲!羲!”何輕語繳械投降。
“我的乖乖,我的語兒!”大獲全勝的言庭羲收下降書,身子一沉,讓彼此都得到了極致的滿足。
“言庭羲,回城之前,去見見母妃,母妃她很掛念你。”累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的何輕語,在去見周公之前,還記得提醒某人去見見太妃。
“傻丫頭。”重新穿上夜行服的言庭羲在她脣邊吻了一下,何輕語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想到太妃,讓一向孝順的言庭羲很開心,“好好睡一覺,很快我就會接你和母妃回城了。”
牀上的人兒沒有應聲,顯然已經睡着了。言庭羲笑了笑,掖好錦被,從窗飛身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何輕語再次醒來時,已近午時,陽光透着銀紅色紗窗照射進來,滿室溫暖。聽到外面子衿和綠穗在說話,這時何輕語悄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昨夜她和言庭羲發出了那麼大的聲響,爲什麼守夜的子衿沒一點反應?這裡面必有貓膩。
“子衿!”何輕語揚聲喊道。
子衿和綠穗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王妃,你醒了!”
“子衿,你知道王爺昨夜會來,對不對?”何輕語直接問道。
“王爺說會親自來給王妃過壽,不讓奴婢告訴王妃,說是要給王妃一個驚喜。”子衿笑道。
何輕語嘴角微微抽搐,他那裡是來給她過壽的,他明是是飽暖思淫慾,來折騰她的。
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用過午膳,何輕語去見太妃。看到何輕語白嫩的脖頸處那掩藏不住的淺紅色吻痕,太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知縫,拉着何輕語在身邊坐下,柔聲問道:“語兒啊,可用過膳了?”
何輕語臉微紅,“已用過了,耽擱了給母妃請安,是語兒的不是,請母妃責罰。”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我也不是那種迂腐的人,這請安不過是俗禮罷了,不用這般計較。”太妃摸了摸何輕語的小臉,“只要你們夫妻和睦早些生個小孫孫給母妃抱,母妃就比什麼都開心。”
何輕語垂首不語,眸底卻隱隱有些憂色,十六歲當母親,委實是太早了些。
太妃的願望是美好的,只是在幾天後落空了,何輕語的月事如期而至。
穀雨前後採茶忙,穀雨前採摘的“雨前”茶,是頭春茶,爲茶中上品,這幾日天氣晴朗,正適合採茶。何輕語得到太妃允許,在日出之前隨採花女們去茶山的南面採茶。
爬上茶山,壟壟的茶樹從山腳直鋪而上,綠油油的,空氣裡有茶的清香,沁人心脾。看着這片茶林,何輕語想起當年莞兒教她採茶時的情景,黯然神傷。
採茶女們一邊採茶,一邊唱起了採茶歌,“溪水清清溪水長,溪水兩岸好呀麼好風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東山西山採茶忙。插秧插得喜洋洋,採茶採得心花放。插得秧來勻又快採得茶來滿山香你追我趕不怕累,敢與老天爭春光,爭春光。哎喲!爭呀麼爭春光。左採茶來右採茶,雙手兩眼一起下,一手先來一手後,好比那,兩隻公雞啄米上又下。溪水清清溪水長,溪水兩岸好呀麼好風光。姐姐呀,你採茶好比鳳點頭,妹妹呀,你摘青好比魚躍網。一行一行又一行,摘下的青葉往簍裡裝。千簍萬簍堆成山,簍簍嫩芽發清香。”
歌聲依舊委婉動聽,唱曲的卻換了人。何輕語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想着莞兒的事,想着她和言庭羲如今的關係,沒心思在這裡採茶聽曲,放下揹簍,沿着山路,緩步而行。
子衿見添香幾個聽曲聽入了迷,就沒有叫她們,她悄聲跟在何輕語的身後。兩人不知不覺中,越走越遠,忽然聽到遠處象有兵器相交所發出的聲音。
子衿臉色大變,快走了幾步,攔在何輕語面前,急聲道:“王妃,我們快回去吧!”
茶山一向平靜,茶民們相處和睦,怎麼會有人在這裡打鬥?
何輕語微微蹙眉,“綺兒,你們在嗎?”
“吱吱。”細微的鳥鳴聲。
“你們過去看看是什麼事,不要跟他們動手。”何輕語吩咐道。
“是。”綺兒領命而去。
子衿憂心忡忡,“王妃,我們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何輕語環顧四周,找了個隱蔽之處,和子衿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