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城門一開,丁立就出了清遠門,去百花水找馬道士他們。到了百花水才發現,昨天也沒約定確切地點。
丁立在路邊小攤買了些點心,問了河邊可有清淨處。擺攤的小哥說沿着河往杜工部草堂去看看吧,應該有的。丁立幾口吃了糕點,只好從青羊宮門口沿河邊往草堂行去。
一路急行,丁立半個月前將沙袋綁腿加到了十斤重,現在總算適應了。再想加,又怕墜着了長身高。
在家裡也做了一些簡單訓練器具,用白蠟木杆兩頭穿上石頭片。這樣練舉重、推舉也很實用。都是從丁三水記憶裡看到的,當然那時是用鐵片。
江鐵匠不會鑄造,丁立找寨子裡孫石匠做了一些石鎖,中空穿木杆的石頭塊。練着覺得力量增長,可以往上加石頭片也方便。
走了一刻鐘,到了草堂。也就是看到門前有塊石牌刻着字跡,要不這茅草房真的就很普通,不注意就要錯過了。現在還是早晨,周圍也沒人,丁立想想就在這等着吧,或許馬道士他們就快來了。
杜工部的詩,丁立也讀過一些,看石牌上到有幾首沒見過,估計是今人所寫吧。卻有一個殘破的石碑是字跡依稀可辨。
丁立不由讀道:我家岷山更西住,
正見岷江發源處。
三巴春霽雪初消,
百折千迴向東去。
正在鑑賞時,聽見有人在招呼。丁立回身一看,確是宋康年這個小道士。
丁立忙上去行禮問道:“怎麼馬道長沒來?”
宋康年佯怒道:“你這小子無理,怎麼不信貧道能教你?”
丁立紅了臉忙說:“不是這意思,只是想着馬道長。”
宋康年笑笑道:“昨日師傅傳信,讓馬師兄回青城山了。“
當下宋康年帶着丁立找個清淨竹林,進去就打坐在落葉上邊。
丁立也跟着學,盤腿坐下。
宋康年教的也跟丁立老爹家傳的養氣坐功也差別不大。
只是道家的講究順時而坐,子時面北,午時朝南。
宋道士又教了幾種口訣:德字訣、靜字訣、寡字訣。說多了也記不住,丁立也沒想修道。只要進入冥想,能找到丁三水留在記憶裡的知識就行了。
當下跟着宋康年練了半個時辰,丁立也就基本掌握了口訣要領。
宋康年教得興起,又將自己剛學習領悟的夢迴內視之法教給了丁立。
丁立按照口訣,漸漸從紛亂的思緒中靜心內視,進入冥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進入夢迴內視,丁立彷彿打開了丁三水留下的記憶庫:看到了一個用紙在製作一些零件的視頻。看着一隻只紙管被製造出來,再組裝到一起,接上可以轉動的東西,
丁立也看不明白。最後居然用各個部件組裝成一個很複雜的機關。用筷子一樣的東西截短充當箭矢,裝在類似諸葛連弩的箭匣裡。組裝到機關上,提着這具機關消息,開動開關,就能連續不斷地發射出箭矢,打得用來充當箭靶的小鐵筒倒了一地。
丁立知道這又是神仙手段,恍惚間,卻又看到那個美女又在做手工皁。
丁立凝神仔細觀看,終於,在看到手工皁快完成時,有段文字顯示在畫面上。
不按現在的書寫規矩豎排,又是用丁三水那時的習慣橫排,從左到右書寫,跟他們的書籍一個樣。以前丁立很不習慣,也就沒注意。
這次總算看清了那行字是:鹼面溶液加入石灰水容液,就可以得道燒鹼溶液。再看卻沒後續文字了。
宋康年看到丁立學得很快,一會就進入冥想,也很驚奇這小子的天賦。看來馬師兄確實有眼力,或許這小子真能帶來驚喜。
看看太陽快升到頭頂上了,丁立總算從冥想中慢慢醒來。回想着這次是不是總算找到了燒鹼?回去再實驗吧。至於那可以發射遠超諸葛連弩的機關,丁立就不敢想了。
看到宋道長在守護在身邊,丁立連忙起身行禮道謝。想着下午最好進城買些書籍材料,剛要開口跟宋道長告辭,卻聽見宋康年幾聲“咕咚”叫響,宋道士嘴卻沒動。
丁立才覺得自己太孟浪了,忙對宋康年謝道:“有勞道長教我,午時了,想請宋道長去城裡一起進午餐如何?”
宋康年倒也不客氣:“也好,那就朝前帶路吧。”
丁立到有些爲難道:“只是小子剛到成都府,也不熟悉,宋道長知道好一些的酒家嗎?”
宋康年張口卻無語,他也剛到成都府,也是兩眼一抹黑。也不想去道觀,就只好故作淡然地說道:“就前邊野店順便吧,出家人也不貪口。“
丁立也就信了,出來竹林。往前走到路口就看到有間酒肆,打着杏花村的酒旗。
丁立進去,小二忙上前安排客人坐下,報了菜蔬名目,卻也有回鍋肉。
宋康年到無感,丁立卻在心裡想,這也是了。吃過回鍋肉的廚子,都會試着做出來的。自己以後的工坊,如果肥皂做出來,別人也會學去嗎?怕是要注意嚴守機密了。
一盤迴鍋肉,野店要錢一百五十文錢。丁立覺得比自己做的差很多,宋道士卻直說很好吃。
吃過午飯,丁立邀請馬道士,宋康年到九龍寨作客,再請教道術。宋道士立刻就答應了,可就沒告辭的意思。
丁立愣了一會纔回味,也學着大人的樣子,從懷裡拿出五兩銀子送給宋康年。也不說謝禮,只說是給道觀添些燈油。
宋道士也不推辭,揮袖籠了銀子。一回禮,就飄然而去。
丁立看看時間不早,就快步進城,找到雜貨店買了五斤鹼面。成都府賣得也不比縣城便宜,也要十五文錢。石灰這東西九龍寨裡就有,很更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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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書店買了幾本時文、朱子註釋之類,張老先生要求買的書籍。
走到成都縣衙東邊書院街,洗墨池的外面,果然這邊書店很多。
進了一家名爲“青藤書屋”,裡邊各種圖書讓丁立目不暇接。正不知如何挑選,就看到幾個生員進到店裡。丁立一看,原來唐秀才也來了。
丁立忙給唐秀才見禮:“得罪,唐公子收到木蜻蜓了嗎?前天急着來成都府送家父,只好留信了。”
唐秀才點頭道:“原來是丁小哥,收到了。試飛過了,你標記的那幾只翅膀都能飛得高過白塔。手藝很好啊。”
唐秀才又對同來的幾個生員道:“這位就是改進了竹蜻蜓的丁小哥。”
丁立又對衆秀才作了個羅圈揖。
有人便問:“丁小哥,粉筆也是你做的?這也是一件功德。”
丁立忙謝道:“慚愧,慚愧,只是以前家貧,小弟上學無錢買紙筆,只好如此。不敢領功德。”
唐秀才忙介紹道:“這是王案首,明年必中鄉試的才子。”
王案首人笑道:“功勞就是功勞,丁小哥莫要太謙虛。”
丁立臉微紅道:“小子真不敢居功,這功德應是縣城林教諭慧眼,唐公子作力推廣纔可當得的。”
這話說得唐秀才也是心花怒放,連忙說:“稀許微勞,不敢稱功。”
當下唐秀才問丁立想買的書,也就順便推薦了幾本。還讓丁立留在成都府,幫着準備高飛大會,丁立只好說馬上要回九龍寨秋收。
唐秀才又說八月十五,蜀王小公子奉國將軍朱平柇,要在薛濤井辦中秋飛天大會。讓丁立來幫着調試木蜻蜓。
丁立想想時間,只得說看農忙完了盡力趕來。
選好書到書屋櫃上算錢,那掌櫃到問起粉筆是否有貨。
丁立只好說自己工坊在九龍寨,現在要回去秋收,也無力送貨到成都府。要貨只能請店家到九龍寨去商榷,告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