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成都府

第二天一大早,丁山匆匆洗漱就去了軍營,說是下午就要點兵出征了。一家人送到送到軍營門口,含淚告別。

丁立在城中帶着小弟小妹,跟着小媽白金花直往蜀王王城一路遊玩。

遊玩到中午,小妹小弟看着就王城壩一溜小吃攤子,就不走了。選着吃各種小吃甜點面糕,這樣一圈下來吃得快撐死,就算吃過午飯。

丁立心中還想着事情,就跟小媽白金花告罪,說要去採買材料。小弟小妹就跟着白金花遊玩了。

成都府半年前歷經百日圍城,現在是各路軍馬集散,到帶動了各種營生的快速恢復。

三街六市人流熙熙攘攘,人架肩,車掛轊。如此盛景真的會如丁三水那孫子說的,在五十年後化爲蕪城?丁立不敢相信。

還是去問問燒鹼吧,這東西要買到才行,不然肥皂永遠做不成功。結果問了幾家雜貨店都說只有鹼面,沒聽說燒鹼的。倒是有個買貨的客人說可以去青羊宮問問道家,他們煉丹或許知道。

丁立想想也就只好去問問看了。問了路,丁立出了西門找到青羊宮。卻看到青羊宮門口守着很多家丁衙役,問路邊小販,去說是成都府推官趙老爺病故,趙家在青羊宮打醮。男女親屬家眷都在裡邊,衙門也派了人來維持。

看來今天進不去了,丁立有些悵然,卻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熟人,冬天在九龍寨雲遊修煉的馬道士。

丁立忙見禮。馬道士身邊跟着一個年輕小道,看着五短身材,臉上有幾點麻子,卻上前笑道:“小哥買剪刀嗎?現在不用給錢的。十年後應驗了好用再收錢。”(賣卦)

丁立愕然。

馬道士忙笑罵道:“宋師弟別胡說。這小哥是九龍寨丁把總的大公子。”

馬道士又對丁立道:“這位是永城宋康年,跟着我師傅精研奇門遁甲,是我的小師弟。”

丁立忙行禮道聲幸會。

馬道士又問道:“丁小哥是來青羊宮問道?”

丁立說道:“是想問問,青羊宮裡煉丹的天師,有沒燒鹼。”

馬道士想想說道:“沒聽說過燒鹼。別是小哥聽差了?”

丁立細想名稱應該沒錯,也就默然。

宋康年看了看丁立面色,就說道:“看丁小哥面色是憂思鬱結了?可否說出來讓我們參詳一二?”(有啥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們高興高興。)

丁立心中倒是一動,問道:“有很多事好像就在眼前,可是就是想不起詳情是怎樣的了。道家有沒辦法?”

宋康年笑道:“這個道家可以閉關靜修。或是打坐冥想。”

丁立不太明白:“這不是和尚坐禪嗎?”

宋康年卻唱道:“莫笑道人空打坐,英雄收斂便神仙。”

丁立茫然,沒聽過這詩。

馬道士笑道:“文忠烈的詩,丁小哥沒讀過?這首題爲《遣興》:

東風吹草日高眠,試吧平生細問天。

燕子愁迷江右月,杜鵑聲破洛陽煙。

何從林下尋元亮,只向塵中作魯連。

莫笑道人空打坐,英雄收斂便神仙。”

看着丁立懵懵懂懂。宋康年道:“文天祥本是我道家真人,道號浮修道人。”

說得丁立大囧。自己還是讀書少了。

丁立紅着臉謝道:“還請二位道長教我這打坐冥想法術。”

馬道士搖搖頭卻說:“此地混鬧,要清淨所在纔好打坐。”

看着天色將晚,丁立還得進城,只好告辭。當下三人約定約定明日辰時,去百花水邊清淨處教導。

看着丁立遠去,宋康年疑惑地問馬道士:“師兄,這人呆呆傻傻,雖有幾分靈氣,但也有限。更是山裡窮軍漢子弟,怎麼還費力教導?”

馬道士蹙眉道:“此人看着呆傻,但師弟你愛玩的木蜻蜓知道是誰做的嗎?”

宋康年道:“不是楊家店鋪最先賣的嗎?”

馬道士搖頭道:“楊家店鋪也是每月兩次去九龍寨運貨的。”

宋康年恍然,笑道:“難道是這傻小子做的?就算是他做的,也不過是有些開竅的巧匠而已,這小玩意很多大匠都不屑爲之。”

馬道士嘆道:“師弟你看人眼光還是欠缺啊。”(老宋一輩子就沒看準過人。)

宋康年正色問道:“請師兄指教?”

馬道士唏噓道:“春天我在九龍寨雲遊(逃難),此子問我張獻忠在成都府南邊的三岔河口?張獻忠這人是誰不知。你知道我五月去了成都府南邊走到了嘉定州,看到卻有幾個三岔河口都是用兵的好戰場。”

宋康年道:“用兵之地很多啊?跟這人何干?”

馬道士嘆道:“後來見到王府朱管事,他說聽九龍寨張管事說,有人問過信王。”

宋康年笑道:“皇帝封弟爲信王,這個昭告天下了啊。有啥奇怪?”

馬道士嘿嘿一笑:“我後無意間聽來成都府送糧食的張管事說,丁狗兒是二月問的?”

宋康年有些吃驚:“這莫不是聽錯了吧?”

馬道士說道:“二月在九龍寨,這丁小哥問我,他做了很多怪夢,細問他又說不清。看來是不想對外人言。你想想看,一個山裡窮小子,也沒讀多少書,沒多少見識。雖然改進竹蜻蜓,粉筆之類也是一點就通的巧事,歷代也有人做過。但你也看到了,他現在憂思心結還沒解開。如果我們將他引入山門,助他打開靈巧,會怎樣?”

宋康年驚道:“師兄是說,這人還沒開竅?”

馬道士點頭:“你看他現在傻傻的,像開竅的樣子嗎?”

宋康年也是一點就通:“是了。就算他開不了竅,我們也結交了一個小富家。如果他真的開竅,嘿嘿,我們將受用不盡。還是師兄目光長遠。“

丁立回到大車店時,白金花他們已經早回來了,正等着一起吃完飯。吃飯時小妹說起看到很多人玩九龍寨做的五彩竹蜻蜓,只是一問都要一百文錢。小弟就說,也有隻賣三十文錢的。

小雪就鄙夷道:“三十文的就是好看,跟本飛不高。”

丁成強辯道:“也看到跟我們家的做得差不多的,他們也在翅膀上打磨成弧線。只是這樣的不太多。”

小雪拉着丁立道:“大哥我們也在成都府開店,賣蜻蜓好不?”

丁成想想說:“只怕不容易,這裡開店要有店鋪才行。知道租一個店鋪要多少銀子嗎?”

一問店家小二,言道一個小店鋪每月也要五、六兩銀子租金,臨大街人多的鋪面,更要十兩、幾十兩銀子租金。小雪一聽就嘟着嘴不說話了。

丁立跟小媽白金花商量馬上要秋收,明天有事,一早要去百花水,後天就啓程回九龍寨。

白金花也沒啥事,打聽到老爹帶着白家寨的羌兵,跟着杜總兵去打奢家軍了。在成都府也沒啥事,明天再買些東西,後天就回九龍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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