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趙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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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長安天樞總部發布了一條震動朝堂的消息:欲歸江南者,可歸江南;欲留中原者,可留中原。

從這一刻起,狄烈開始清理異己分子,先禮後兵。天樞勢力內所有的前朝宗室與故宋官員、士子,都可以自由選擇是歸宋還是留下。想走儘管走,天樞勢力佔據了整個中原,幅員遼闊,絲毫不在宋、金兩國之下,領地內人才濟濟,每日至長安求官者,絡繹不絕。此時的天樞城,早就不缺人才了。

想留下,也可以,畢竟也曾爲了天樞勢力的壯大做出過貢獻——但有一條,留下了,就別三心二意,騎牆望風,吃着碗裡望着鍋裡。否則,保密局的密探,可不是吃素的。

當初天樞勢力弱小,窩在太行深山之時,許多宗室與故宋官員、士子,的確是一意南歸,只是爲狄烈所羈繫,加上戰亂不斷,難以成行,便耽擱下來。及至天樞勢力不斷壯大,軍隊、地盤越來越多,聲望越來越高,不過區區數年,已成問鼎之勢。而南宋建炎朝呢,從建炎元年起,就被金人按在地上不斷猛揍,年年遍體鱗傷,地盤不斷萎縮,竟生生被金人從黃河邊趕到長江邊上了。

天樞興,建炎衰。只要眼不瞎,耳不聾,都可以清晰明瞭天下這番新局。

是留在一個勃勃生機的新興勢力裡。期待更遠大的前程,還是回到那個江河日下的建炎大宋,從頭再來。每個人,都要做出選擇。

趙宋宗室子弟近兩千人。在保密局的監控下,緊急開了一次會議,會議由越王趙偲主持,所有宗室重量極人物俱出席,議題只有一個:去或留。

會議爭論極爲激烈,甚至發展到爭吵,就去留問題,發生嚴重兩極化。基本上,輩份、爵位較高的宗室。都想回南宋——畢竟那裡是趙家江山,他們這些皇親貴戚,理應享受到特殊的待遇。而留在天樞城。他們與一般的官員沒有任何區別,領同樣的薪俸,地位尊卑一視同仁,甚至不如那些軍將,心理如何能平衡?

而親緣較疏遠、爵位甚低,早已邊緣化的低級宗室子弟,則更願意留下來——反正即便回到南宋,除了多領一份皇糧,也不見得有更好的前程。許多宗室子弟,早已在天樞勢力不斷擴張中。謀得了不錯的職位與前程。文官如趙忠。已是太原府長史;武官如趙能。官至車騎中郎將,獨領一旅。他們。就是年輕一輩宗室的榜樣。

令人意外的是,最應該回南宋的幾位王公:越王趙偲、信王趙榛、相國公趙梃等人,均表示留下。

越王趙偲選擇留下,也能理解,他本是天樞勢力內的宗室標杆人物,狄烈就算是做個姿態,也得重用他。加上趙偲連番出使,成效斐然,功勞是實打實的。更莫說他的女兒,舞陽郡主趙檀香,極有可能成爲華國郡王側妃。有了這樣一層關係,他怎麼可能走?

相國公趙梃,雖在軍中職務不高,至今不過百人長,但這小子死心眼,只認準了一個軍主,只認定了一個目標——消滅女真人。所有宗室中,這位相國公是最堅定的紮根派。

最令人驚訝的,莫過於信王趙榛的選擇。這位信王一直長期被軟禁,直至去年整軍之後,他對原五馬山寨改編的五馬師的影響力幾乎消失殆盡,才得以自由,並且始終未得任用,全靠自己在五馬山寨時所得積蓄度日。這樣的窘境,這樣的憋屈,本應第一個選擇憤然離去,結果卻恰恰相反,怎不令人驚惑。

趙榛永遠都是那副陰沉沉的模樣,常年的幽禁生涯,似乎令他出現某種心理異常,令人望而生寒。對於宗室的困惑,他只淡淡說了一句:“江南朝廷先是有了一位七哥,如今再有一位九哥,若再加上我趙十八,不嫌太擠了嗎?”

此言入耳,所有宗室無不心下一寒,彷彿猜想到某種可怕結果,千人會議場,頓時鴉雀無聲。

趙榛的話,戳中了狄烈送還趙構的叵測居心。

沒錯,狄烈不是大宋的續命者,而是掘墓人。

抓一個趙九,還一個趙七,讓這個偏安的小朝廷在沒有虎狼金人的頻繁入侵襲擾,更在新君的領導下,快快樂樂沿着歷史既定軌道發展——狄烈是吃飽了撐得慌麼?幹這等無聊費力不討好之事?

抓趙九,令南宋失君;送趙七,趁虛而入;再放趙九,二虎相爭,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局。一山豈能容二虎?一國豈能有二君?趙九歸,南宋必亂,而且這種亂,只侷限於宮廷,最多不超出臨安。如此,不至引發大規模動盪,對江南民生也不會造成實質破壞。

相信南宋朝局經過一番動盪之後,必定內傷、隱憂、後患重重,人心惶惶,君臣離心,上下猜忌。

此時,方是取宋最佳時機。

相比起趙宋宗室,原北宋故舊官員、士子可就一致多了,絕大多數都選擇留在天樞勢力內。到哪裡不是一樣當官?當然,也有例外,如此次被救歸之官員。這些人雖然感念聖後之恩澤,天樞城主之恩惠,但很明顯,天樞城與南宋不是一回事,身爲宋臣,他們必須回到宋境,爲自己,也爲遷居江南的親眷。不過,卻有三個名聲顯赫的人物留了下來。

一個是張孝純,這位知太原府,當年在太原與王稟並肩抗擊數萬金西路軍。守城近九個月,箭盡糧絕,援兵無望,最終城破。王稟投水死。張孝純被俘,被迫投降。戰敗失節,背上了這麼一個人生污點,張孝純再回南宋。也落不下好。但張孝純萬沒料到,淵聖皇后接見歸返人員的名單中,第一個就是他。

而聖後座下那位天樞城主,一見面,就對張孝純說了一句:“先人有言,不以成敗論英雄,永錫公雖敗猶榮,實爲太原的英雄。”

張孝純當時就結巴了:“孝純、不過一失節之人,如何、如何當得起此譽?莫要折殺老夫。”

天樞城主道:“做爲一個戰士。你爲國家盡責了;戰敗之後,則是你在爲自己的性命負責,這無可指責。你與王稟一樣。依然是太原的英雄。”

張孝純當場就掉淚了,這是五年來,他聽過的唯一不偏不倚的評價,年過半百的人,哭得像個小夥子。

如果說張孝純是感念知己而留下來,那麼宇文虛中則是不得不留——他的家眷全被南宋遣送到長安了,還能怎辦?

第三個留下來的人,最令人驚訝,因爲此人最應當回南宋——洪皓。

洪皓在瞭解到第三次奈何關之戰始末後,聯繫前因後果。頓時明白了。當日自己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儘管當日他不知情。儘管他就是個跑腿的,但幫兇的負罪感。仍令他憤愧欲死。

洪皓當即求見聖後,請賜予一死,被駁回後,再自請入監,若不懲處,則長跪不起。

狄烈最後被這倔強的傢伙弄得不耐煩了,只想遠遠弄走這傢伙,隨口問道:“有一個差事,我們要派一個副使,隨金國使臣烏陵思謀至上京,協助正使馬擴,協商兩朝茶馬互市之事,你可願去?”

洪皓眼睛都不眨一下:“臣願往。”

狄烈訝然:“本王不過隨便問一下……話說,你纔剛回來啊。”

洪皓面不改色,還是那句話:“臣願往。”

於是,烏陵思謀多了個伴。

……

九月底,站隊時限截止,該走的走,想留的留。天樞城派出十艘大船,將一千餘南歸的宗室、官員、士子及其家眷僕役,盡數送上大船,沿丹水而下,走漢水入長江,順着狄烈前次千里奔襲黃天蕩的路線,直抵江南。

天誅軍方派出一支百人隊,護衛南歸宗室官員們的安全。

一個都的護衛隊看上去少了點,但在天樞勢力範圍內,所有的殘餘金兵與流寇,都被天誅軍第三整編師、陝州軍、王屋山寨等強龍加地頭蛇的組合,掃得乾乾淨淨,安全無虞。

至十月中,行程過半,船隊至郢州,即將進入荊湖南路的江陵府時,便是天樞勢力與南宋的實際控制分界線。到了此處,天誅軍護衛隊則須返回,船隊的安全,將交由南宋方面負責。

南宋方面,也早得到天樞城通知的消息,但不知是朝堂無君,羣臣扯皮,辦事效率太差,還是南宋的軍兵素質就那樣,拖拖拉拉,一直未見蹤影。結果,天誅護衛隊走了,南宋這邊的護衛遲遲未見,弄得這羣南歸官員們心裡極不踏實。

正當被擱置在郢州的船隊等得不耐煩,準備不等官兵來就要上路之時,官兵出現了——只是,不是他們期盼的護送官兵,而是一羣追緝要犯的衙役弓手。只不過,這支衙役弓手隊伍,人數未免多了些,足足有一百二十餘人,只怕整個郢州城的衙役都出動了。

什麼樣的要犯,竟須出動如此之多的人手追捕?

南歸官員們正議論紛紛,安撫內眷之時,這支緝捕隊的都頭——一名二十餘歲,神情精悍,下巴留着短髭的年輕軍將,背弓挎刀,手持一卷圖形畫影,振聲對大船上的千餘南歸諸人道:“某乃郢州弓手都頭黎衝,現追緝一名血案逃犯,此人極有可能混入諸公船隊之中。爲諸公安全計,黎某要一一辯認,勿使真兇逃脫,得罪之處,祈請宥恕。”

若是尋常官員內眷船隊,只怕早已炸鍋,而這羣南歸宗室官員,包括其內眷僕役,無不是吃過大苦頭,歷經磨難之人,卻也並不甚驚恐,願意配合。

這郢州弓手都頭,倒也謙沖有禮,只比照手持圖形,一一覈驗,絕不騷擾女眷,更無趁機勒索財物之舉。看其神情之專注,甚至帶着幾分說不出的緊張,倒是一個盡忠職守的難得武官。

“陛下,有些不對。”秦檜低聲對戴着斗笠的趙構說道。

這千餘人中,知道趙構身份的,只有秦檜與趙構身邊兩名心腹宦官藍圭與曾擇而已。眼下的這位建炎天子,要護衛沒護衛,要武力沒武力,安全方面毫無保障,當然不敢暴露身份,誰敢保證這滿船上千人就一定忠心?

趙構一經提醒,也注意到了,那名都頭所查驗之人,全是年輕人,那身長、那樣貌,居然與自家頗爲接近……

秦檜低聲吩咐曾擇幾句,曾擇點頭施禮而去。

不多時,曾擇跌跌撞撞奔回,臉色驚恐,身體控制不住直髮抖,牙齒上下交擊:“奴婢藉故摔倒,滾到那都頭腳下,看到了……看到了……是官家的、的圖形……”

趙構臉色難看到極點,以他的智商,豈會看不明白這是哪一齣,慘笑道:“好七兄,好兄長啊!”

秦檜不敢接口,略加思索,濃眉一軒,抹了一把胸前漂亮的長髯,道:“臣有一策,可保陛下安全。”

趙構正悲憤鬱結,一時未語,倒是藍圭急不可耐搶先道:“何策?請先生明言。”

秦檜直視藍圭,聲音陰冷:“此策正應在你身上。”

“我?”藍圭一陣茫然。

“不錯,你可願爲陛下犧牲?”

藍圭看着秦檜那陰沉的臉,再扭頭看向官家木然的神情,雙腳一軟,跪伏在地,拚命抑制住想要嚎啕大哭的慾望,用力點頭:“奴婢的命,是官家給的,早想還給官家了……”

趙構嘴脣哆嗦,用力扶起藍圭,眼圈發紅,聲音哽咽:“你且放心,朕當以國公之禮葬之,必令爾身後極盡哀榮……”

當那黎都頭檢查到第三艘大船之時,突聞噗嗵一聲,一人揹着包裹,跳水而逃,各船頓時一陣喧囂驚呼。誰也沒想到,真的有逃犯!

黎都頭飛快奔到船尾,發現那人順流而下,漸遊漸遠,當即摘弓取箭,開弦如滿月,寒光閃閃的箭鏃對準水面上那隨波起伏的半個身影。只是,他身體微微顫抖,始終未敢發箭……眼見那身影越來越遠,再過得一會,就逃出射程了。

黎都頭猛地低聲嘶吼,一付豁出去的模樣,手指一鬆——繃!弓弦劇顫,箭似流星,飛掠江河上空,血光迸濺,貫腦而入……

逃犯中箭後,隨浪翻涌,眨眼間沉入江底,但他的包裹卻漂浮於水面,隨即被撈取上來。

黎都頭不顧包裹溼淋淋,急切驗看。當他翻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白玉印章時,面色一喜,待看清那印章篆字,終於長長鬆了口氣,渾身脫力,一屁股坐在船板上……

逃犯斃命,任務完成,黎都頭再三向南歸諸人謝罪,隨即率百餘衙役弓手呼嘯而去。

船頭上,斗笠遮掩下的那張面孔,痛恨扭曲,瞳如蛇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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