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支支吾吾地看了看秦若安的臉色,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確認秦若安的臉色還好呢,還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確實難受,才道:“我說了你可別太難過,其實那天……影川他是去接他的前女友了。”
秦若安做出一副吃驚又傷心的模樣:“什麼!”
嬸嬸嘆了一聲道:“影川果然沒有告訴你。本來我也是不想告訴你的,免得你傷心。但是你們到底都結婚了,怎麼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
秦若安醞釀了一下,不太能哭得出來,只好用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瞪着嬸嬸,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來,勉強擠出笑容來:“謝謝嬸嬸了。”
嬸嬸還想說點什麼,秦若安已經不想再聽下去,表示自己已經累了,失魂落魄地走向廁所。
嬸嬸見效果差不多已經達到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關上廁所門,秦若安疲憊地吐了一口氣。臉上原本裝出來的落寞,竟然好像深深地刻在了骨肉之中,完全褪不下來。
韓影川和他叔叔聊了好一會兒才離開,秦若安只覺得韓若蘭那種譏諷的眼神讓她如芒刺背,匆匆跟上了韓影川的腳步。
大門關上以後,韓若蘭纔有些疑惑地說:“媽,那個秦若安又沒什麼背景,不是正好合了咱們的意嗎?”
嬸嬸嗤笑一聲:“就是沒有什麼背景,用起來纔好用。挑起了她的嫉妒心,在她想要做出點事情的時候適當提供一些幫助,給尹思柔麻煩的同時,就是在給韓影川麻煩。像她這種見識短淺又單純的女人,掌控起來很方便。”
韓若蘭恍然大悟,眼中的不屑幾乎能夠化成實質透過紅木雕花大門,再次刺在秦若安背上。
有人說當演員的入戲太深就真的會跟劇情裡的人物融爲一體了,秦若安以前還覺得這句話是在胡扯,到了現在才深深的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還是蠻高的。至少秦若安抽離角色的過程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在韓影川那些嚼舌根的親人面前裝成一個新婚即失婚的落魄少婦的形象的確挺折磨人的,都已經從那裡離開了,秦若安的心裡依然悶悶地,背後如芒刺在背,總之就是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明明知道是在演戲,可就是沒有辦法爽快的從戲裡走出來。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些人的勢力範圍,秦若安迫不及待的衝到了韓影川的車上,然後拍着胸口給自己順氣:“你這是親叔叔嗎?不會是充話費送的吧。新媳婦上門就挑撥離間,下次再遇上這種非常規的特殊情況,拜託你早點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秦若安沒有忘記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而是互利互惠的合作伙伴,幫合作伙伴演好這齣戲,是她分內的事情。
韓影川比秦若安慢了一步上車,坐到駕駛室之後,他像是很嫌棄這裡似的,第一時間就驅車離開了這裡。
秦若安看的出來,他也不怎麼喜歡他的這些親戚。不喜歡還硬要來往,做出一副天下太平實則暗潮洶涌的模樣,果然有錢人活的就是累啊。
“跟在我身邊,如果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好的話,那你也太沒用了一點。”韓影川看都沒看身邊的秦若安一眼,聲音冷冰冰的。
果然,他剛纔什麼都看見聽見了,秦若安有點生氣,就算他們之間的關係基於契約之上,但是讓她難堪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如果不是因爲還不能跟韓影川翻臉,秦若安一定會好好的跟他爭論一番。
把火氣狠狠的壓下去,秦若安說道:“既然你也有需要我幫你撐場面的時候,有些事情還是讓我知道的詳細一點比較好。不然對你的計劃也沒有好處。”
秦若安至今都不知道爲什麼韓影川要跟她這種毫無背景的人結婚,韓影川說有用的到她的地方,可是除了維持這些雞毛蒜皮的人際關係,秦若安看不出她有任何能發揮作用的地方。
如果就爲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讓他從一個有身份的老闆瞬間變成一個掉價的二婚男人,那韓影川就真的要去看看他的腦袋了。
秦若安本想趁着這個機會把一切都問清楚,免得以後犯了不該犯的錯誤。可是韓影川沒有絲毫要跟她解釋的意思,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該用你的時候自然會用到”,之後就悶聲開車。
難得的一個機會就這麼浪費掉了,幾次三番的主動詢問也耗盡了秦若安的耐心。既然他什麼都不願意說,那她也什麼都不管了,反正以後出了什麼岔子損失的也不是她。
車裡面沒有了秦若安的聲音,變得十分安靜。折騰了好幾天,剛纔又在韓影川的叔叔家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仗,秦若安再強也覺得有些累了。周圍很安靜,車子行駛的十分平穩,沒過幾分鐘,秦若安就暈暈乎乎的睡着了。
發現秦若安睡着之後,韓影川放慢了車子行駛的速度。就算睡着了,秦若安的眉頭依然微微的皺着,她本來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估計從來沒有遇上過關係這麼錯綜複雜的情況,會覺得累也正常。
剛纔秦若安被突如其來的麻煩弄的焦頭爛額的模樣韓影川全都看見了,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是他也暗自秦若安擔心,擔心她會應付不來。後來見到她慢慢的冷靜沉着下來,後來還很有天賦的配合着演戲,韓影川開始覺得,也許這次他真的選對人了。
看的出環境局勢的變化,知道跟他商量如何面對那些來者不善的人,不是個完全沒有智商的人。只是有些是事情不跟她說清楚,反倒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韓影川將車開到家了,秦若安還沒有醒過來。韓影川戳了戳熟睡的秦若安,她無意識的哼了一聲,繼續睡。
“沒見過這麼能睡的人。”
見對方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韓影川索性把車停在車庫關上車門之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秦若安一個人在車上。唯一代表他良心的存在就是車窗搖下來留給她換氣的一點細縫了。
秦若安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剛醒過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圍的環境,還以爲她在做夢,幾分鐘之後她徹底醒過來之後,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個小氣巴拉的男人,居然讓她一個女孩子在車上睡了一個晚上,這有多危險難道他不知道嗎?
秦若安恨恨的下了車,氣沖沖的來到了韓影川的臥室,準備跟他好好的理論一番。等秦若安找到已經起牀的韓影川準備大鬧一場的時候,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瞬間就將她的怒火給凍結了。
秦若安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看的出來韓影川的心情很不好。她想了想,把想要說的話都給吞了回去。
做慣了小買賣,秦若安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對方的氣壓太低,這個時候跟他爭辯只會死的很慘。他們兩人的地位本來就不平等,她犯不着在韓影川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找罵。
“額……你起來了……吃點什麼嗎?”秦若安隨便搭訕了幾句就躲進了廚房,以前她總覺得在這裡做一個煮飯婆委屈了她,現在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韓影川絕對不會進來的地方給她避難也蠻好的。
“明明我纔是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好的那一個,怎麼那傢伙在軟牀上睡了一個晚上還黑着兩個眼圈?”秦若安一邊弄早餐一邊小聲的抱怨着,只有兩個人吃飯,她很快就將早飯給做好了。
秦若安端着盤子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韓影川已經在客廳坐好了,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臉上帶着一副金絲眼鏡,趁着早上的陽光,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秦若安的火氣還沒有消掉,雖然韓影川看着很斯文帥氣,但是她不肯給韓影川任何正面的評價,不敢明刀明槍的跟他吵,就只能阿Q一下了。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幾天,對韓影川的口味多少有點了解,秦若安把早飯端到了韓影川的面前,小聲的說了一句:“吃吧。”
聽見了秦若安的聲音,韓影川把目光轉移到了眼前的食物上,他的眼睛低垂着,手上沒有任何的動作。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秦若安有點好奇,“就是簡單的牛奶三明治,沒有你不喜歡的蔥薑蒜,應該不會不喜歡吧。”
韓影川摘下了臉上的眼鏡:“沒什麼,吃吧。”
這個人總是這麼奇怪,秦若安懶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跟她盤子裡的食物開戰。韓影川盤子裡的食物比秦若安多,吃的速度卻比她快。秦若安的三明治還剩下一多半,他都吃完準備離桌了。
“喂,你吃的這麼快,對胃不好的!”看不得這種不良的飲食習慣,秦若安忍不住對着韓影川的背影喊了一聲。
韓影川的動作停了一下,秦若安以爲他會回諷一句關你屁事,沒想到他只是很平靜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離開了。
“這個人越來越奇怪了。”秦若安把口中最後一塊三明治嚥下去,對旁邊搖頭尾巴晃的默默嘟囔了幾句。
韓影川上學的時候,他的母親廚藝不佳,又想爲兒子做點什麼,便經常給他做這種簡單的西點作爲早餐。那時候韓影川挑剔的很,不喜歡吃這種乾巴巴又冷冰冰的東西。韓母準備十次他能吃一次就很給面子了。
後來他的父母都離開了他,他再想吃那不甚可口的早餐,也沒有人給他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