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失落和孤獨如黑夜來臨一般壓下來,無力抵抗,無力改變。s173言情小說吧他知道自己現在需要找個人陪伴一下,可再度爲情所傷,他不想看到任何人擔心憐憫的眼神。
黎明時分,陳子敬把車開到海邊,再度躲進那座私人島嶼。
衛東等人中午便找到了他,可惜沒人能勸得動他,他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唯有酒精作伴襤。
三天過去,情況越來越糟糕,陳朝功急得焦頭爛額,在客廳裡罵罵咧咧:“平日裡不都是挺牛的嗎!怎麼這會兒都想不到辦法了呢?依我說,就把那小警花找來嘛,解鈴還須繫鈴人!”
衛東瞥他一眼,“你確定找來不是雪上加霜?”
陳朝功拍着胸脯保證:“小云兒絕對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們之間肯定有誤會!而且這幾天我派人跟蹤着呢,小云兒失魂落魄的——這說明什麼你知道嗎?這說明她心裡也是有我四哥的啊!”
易青吐一口菸圈,看向衛東,“三哥,我也覺得可以試試。就算找來了是刺激,那至少也有反應啊?不然四哥不吃不喝的,能扛幾天?”
衛東短暫一思量,起身:“行,試試。老五,你帶人在這裡守着,我跟小六過去一趟。”
每年年終都是公安最忙碌的時候,莫瀟雲被他們強行叫出來,自然面色不佳鱟。
坐下看看對面兩人,莫瀟雲嚴肅的口氣如同審問犯罪嫌疑人:“有什麼事就說吧,我手頭還有事要忙。”
衛東打量着她,確實如小六說的那般,雖然強打精神,但依然氣色不佳,憔悴低落,相比上次見面,她清減了不少。
說不定,真的是他誤會了。
大丈夫敢作敢當,衛東收回眼神,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直言道:“莫小姐,我先跟你道個歉。你跟子敬之間的衝突,是我造成的。”
莫瀟雲原本冷着臉,聞言忽然擡頭看向他,丹鳳眼泛起疑慮。
衛東又推了下眼鏡,道:“上週五,我在療養院看到你跟一個年輕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我告訴了子敬。”
“什麼?”莫瀟雲大吃一驚,隨即怒氣難耐,“原來是你!”她以爲只有女人愛八卦多管閒事,沒想到一個大男人也那麼長舌!
衛東面含歉意地解釋:“那天子敬原本是打算帶你跟我們一塊吃飯的,可我看到你上了那個男人的車——你大概不知道吧,就在你跟那個男人拉扯不清時,子敬已經冒着寒風等在你單位門口一個小時了。s173言情小說吧”
腦子裡猛地一嗡,耳朵像是失聰一般,佈滿了忙音。莫瀟雲突然響起那天快下班時陳子敬打了通電話,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如果衛東沒有誑她,那麼陳子敬打電話就是探口風的,看她加不加班?好方便過來接她?
怎麼會是這樣?!
這幾天,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個男人的獸行,提醒自己不能繼續淪陷,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管他這些天在做什麼。
她覺得那傾瀉而出的感情已經慢慢冷卻了,凝固了,收回了,可卻突然來個人跟她說這樣的話!
眉頭輕微顫抖,壓抑不住,她木然地盯着兩人看了又看,似乎還在斟酌這番話的真實性。
陳朝功連忙說:“小云兒,我三哥沒騙你。那天我四哥都把一切安排好了,可等到快七點時又說取消。我三哥是關心則亂,以爲你跟那個小白臉有什麼,纔會給四哥通風報信的,不想害得你們鬧這麼厲害。”
莫瀟雲心裡亂了,慌了,可隨即又涌起一種慶幸複雜的情緒,彷彿從一片死寂中看到了復燃的火苗。
來不及去想多餘,她只是疑惑,那天陳子敬原本打算帶她去見好友——這意味着什麼?
心頭惶惶跳躍起來,彷彿空氣都不夠呼吸了,她知道不應該亂想,不可能是那個意思,可看了看兩個男人的神情,還是忍不住問:“他……爲什麼要帶我見你們?”
陳朝功要說什麼,被衛東攔了住,“這個問題,我覺得你應該當面去問子敬,讓他親口回答你。”
“是啊,小云兒,你快去看看我四哥吧!”
見陳朝功焦慮着急的樣子,莫瀟雲心跳漏了一拍,“他……怎麼了?”
衛東笑的斯文俊秀,雲淡風輕地說:“也沒什麼……就是快死了而已——”
陳朝功一驚,眸光訝異地看向他,隨即露出欽佩的眼神。
三哥好計謀啊!這劑重藥下的!看小云兒臉色都白了,小嘴兒抖得!
如遭雷擊一般,莫瀟雲瞬間亂了方寸,想問清楚,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明白過來。
難不成那人又在自虐?
心裡不是不擔心,她想起上次海島上他小臂整齊的刀口,差點就坐不住了。
可是,他的事,現在還輪得到她多問嗎?
幾秒鐘的光景,她已經柔腸百轉,看了對面兩人一眼,很快冷靜下來。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微微嚴肅地
留下這句話,莫瀟雲起身,“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哪裡夠資格去關心他呢,你們高估我了。”
“莫小姐……”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得走了。”
望着莫瀟雲昂首挺胸地離去,衛東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陳朝功也滿是不解:“這小丫頭,性子挺烈哈!”他們來之前沒想到會吃“閉門羹”的。
衛東搖搖頭,離開座位:“那得問問你四哥之前到底怎麼折磨人家了……”
陳子敬起身跟上去,心思邪惡起來,“男女之間那事兒,還能怎麼折磨?這小丫頭明顯關心着四哥呢,估計是拗不下這口氣。”
“嗯。”衛東口氣篤定,“所以不急,你四哥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讓她先好好想想,會主動找來的。”
“我也覺得!”
晚上下班後回到家,想到陳子敬的情況,莫瀟雲心裡還是放不下,邊罵着自己賤邊準備出門,卻正好遇到杜豔華回來,一把拉住她,“都這會兒了你去哪兒啊?”
莫瀟雲不敢看好友,只說:“加班。”
可杜豔華也精明,又上前攔住,“你平時加班也是吃了晚飯再去啊,這會兒你單位的人沒去吃飯?”見她着急又心不在焉的樣子,一語拆穿,“你不會是去找陳子敬吧?”
心裡也知道但凡有點骨氣都應該對那人不理不睬了,可就是想去看看,她便把今天發生的事跟杜豔華講了,“我見過他抑鬱時候的樣子,這種病若是到了重度,真的會出大事。”
杜豔華吃了一驚,“你說他有抑鬱症?看着不像啊!”
“應該是曾經患過,痊癒了。”
“那你也不能去!”杜豔華將她強行拉回來,“他都那樣對你了,你又巴巴地送上門,以後他更不會珍惜你了。就算他兄弟說的是真話,他對你的心思有了轉變,那現在你也要端着架子,就算去看他,也憋個一兩天再去,讓他知道你也是有脾氣的!你現在迫不及待地去了,人家覺得你放不下他,以後更吃定你了!”
杜豔華一番話有理有據,莫瀟雲漸漸平靜下來,也放棄了去找他的念頭。
也是,他那樣身份的人,衆星拱月似的,怎麼可能出什麼事,她差點就心軟原諒了他。
如此又過了一天,連勝券在握的衛東和陳朝功都按捺不住了。
數天不吃不喝,還酗酒,強壯如陳子敬,也難逃昏厥的命運。
幾人撞開門衝進去,見那人倒在一堆酒瓶中已經沒了生氣,連忙七手八腳地擡上牀去。
衛東早有所備,動作迅速地打開醫藥箱,趁着他昏迷的空檔給他扎針輸營養液。
誰料,陳子敬很快又醒了過來,看到垂吊的針管一把粗魯地拽掉,起身就要下牀。
“四哥!”
“四哥……”
陳朝功跟易青不約而同地撲上去,將他摁住。衛東回頭,皺眉看他:“子敬,你不要命了!”
“不要你們管我!”聲音有氣無力,可氣場依然冰冷,陳子敬眼神陰翳地看向陳朝功,“小六,放開。”
“不放!”
門外傳來敲門聲,張嬸端着白粥進來,擔憂地看一眼房裡:“衛先生,粥熬好了。”
衛東接過,示意張嬸出去,端着粥到了牀邊:“你斷食太久,現在只能喝這個。”
走到近前,將瓷碗遞過去,陳子敬一揮手打翻在地,“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