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派人盯着,順便看看是不是咪蒙出了事。”司長峰沉吟片刻道。
“好。”安瀾看了司長峰一眼,隨即默不作聲地退下。
此時,他們除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其他的,什麼都管不了。
他隱約可以感覺到一場腥風血雨的降臨,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就算是一切都發生了,大概也會如同六年前那一場災難一樣,無法阻止。
……
咪蒙昏倒了,她只是在浴室裡洗了個小澡,卻感覺到自己的頭腦一陣暈眩,直接昏了過去。
維森此時還在外面和一羣醫生談話,得到女僕的消息後連忙將她抱回牀上。
一羣白衣大褂似乎真正派上了用場。
“這位小姐昏迷着,我們不是很好分析,不如還是等她醒來吧。”一位醫生建議道。
畢竟是看心理和精神狀態,這個時候最多也不過是做個腦電波掃描而已。
維森渾身釋放着冰冷的氣息,讓在場的所有人打了個冷顫。
維森是暗夜王者,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過分。
因爲只要他釋放出冷氣,那麼周圍即便是陽光明媚的白天,也能夠如同黑夜籠罩。
幾個醫生最終還是退了出去,維森自然不可能讓這麼一羣人照看咪蒙,不過,那羣白癡的唯一作用大概也不過是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出現什麼問題。
咪蒙似乎睡了頗長一段時間,直到維森的耐心徹底用光,再次將一羣“庸醫”叫進來的時候,她才略顯迷茫地睜開雙眼。
白髮老人趕緊走上前將咪蒙裡裡外外擺弄了一陣,問:“這位小姐,你現在可還好?”
咪蒙想了想,頭不可抑制地疼了起來,她連連搖頭,是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爲什麼,怎麼會這樣?眼前的人,全部都是陌生人,陌生人……而自己應該熟悉的人,又在哪裡呢?
不對,似乎有什麼不對,屋子裡的擺設,屋內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應該熟悉的模樣,爲什麼呢,腦袋裡面一陣陣聲音如同耳鳴般響起來,咪矇頭痛欲裂。
看着咪蒙一副痛苦的模樣,維森連忙走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安撫着她的情緒:“是不是很難受,哪裡難受就告訴我。”
“我……”
“好了,我的洛晴……”維森的嗓音似乎帶着魔力,咪蒙竟然在他一聲聲嘆息似的安慰中慢慢冷靜下來。
“不,不是的。“咪蒙開始掙扎起來,她不是很認識眼前的男人,可是卻總是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維森也察覺到她的異樣,示意幾個醫生過來看看。
“這位小姐我們只是簡單給你做個檢查,你不用擔心。”
“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咪蒙疲倦地皺了皺眉頭,她用力敲打着自己的頭部,卻發現到現在自己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幾個醫生臉色驟變。
“這個事情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維森隨着幾個醫生到了門外,幾個醫生緊張地渾身顫抖,“其實有些類似於間歇性失憶,不過這種現象因爲和帕金森有些相像,一般都出現在老年人身上。這位小姐的症狀肯定不是這個,大概是精神層面的原因吧。”
維森突然想起,以前,洛晴也曾經丟失過記憶。
不,或許不是丟失過一次,因爲從之前的對話中,他隱約可以察覺一些,但是當時並沒有十分重視。
所以,當他再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竟然已經全部遺忘,而如今,卻因爲又一次遭受傷害而封閉自己。
心彷彿被捅了一刀似的,鮮血橫流。
維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咪蒙的房間的,他可以接受一次,兩次,可是這已經是第三次,或許,她的潛意識也發現了什麼,所以纔想要繼續麻痹自己麼?
維森蜷了蜷手指,靜靜地走進房間。
寂靜的房間似乎什麼動靜也沒有,只有兩個人淡淡的喘息聲,然後,就算被眼前這溫熱的身體擁抱,咪蒙也只是覺得一陣莫名的寒意從心底襲來。心,空蕩蕩的,一切都似乎是一場虛無,有沒有那麼一刻,或許只是下一秒鐘,只要她輕輕地揮一揮手,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成爲自己的幻覺。而那時,自己也會清醒過來,身邊有家人,有朋友,有……還應該有些什麼人呢?咪蒙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泛起了疼意。
擁着她的人似乎感覺到他的不適,輕輕放開他,用溫柔無比地目光注視着眼前的人兒,他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女子,“怎麼了,是不是還難受?我叫人過來。”
咪蒙失神地望着他,莫名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眼前這人是她的誰呢?這般溫柔地對待,讓她的心裡泛起一股暖意,驅散了心中的那股子寒氣。
淚無聲無息地落下,咪蒙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一般,腦袋裡白茫茫的,什麼也沒有,空曠,虛晃,好像急需什麼填滿一樣。
對面的男人卻突然慌張了,他輕輕攬過無聲哭泣的人兒,給予她淡淡的安撫。心一抽一抽地痛,可是對於眼前這個人,他卻是那麼的無能爲力。
咪蒙又沉睡了許久,維森只是用手托住下巴,安靜地看着她。他的洛晴,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安靜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所以,他要多看幾眼,一分一秒都不能放過。
時間彷彿徹底靜止,又好像一直流逝着。維森沒有感知,直到咪蒙的眉頭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輕顫着。
維森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有些緊張,明知道她什麼都不記得,可是還是從心底希冀着,哪怕忘掉所有人,都不要忘記我。
然而,這何嘗不是在自欺欺人,他始終不願承認,大概洛晴最希望忘記的,就是他吧。
時間緩緩前進,咪蒙只覺得頭腦中的空白又多了些,她慢慢睜開略顯沉重的眼皮,光一瞬間投入到她的視網膜上,引起他眼球一陣刺痛。
維森緊張地捉住她的手,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高熱的溫度彷彿可以溫暖所有的冰冷。
咪蒙的眼眸清澈如水晶,她輕眨着眼睛,看向自己面前唯一的男人,維森此時卻緊張地不能自已,她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一時竟有些語塞。
咪蒙注視他好一會兒,良久,才緩緩開口,他說,“我記得你。”
維森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握着咪蒙的手更緊了一些,這種禁錮的感覺讓咪蒙的眉頭輕皺,“你弄疼我了。”
咪蒙安靜地看着他,目光中帶着些許不解,“我第一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你。”
一句簡單的話,宛如晴天霹靂,維森只覺得自己的欣喜瞬間化爲一汪春水,東逝而去。
早就知道的,咪蒙會忘記所有人,所有的人。
可是,內心卻總是希冀着,盼望着,直到這個夢想被現實打破。
只是這樣想着,維森一把將咪蒙擁入懷中,他輕撫着她的後背,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
咪蒙很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她什麼都不記得,也什麼都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他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在她醒過來時,第一個衝到他面前對她說你是我的的人。
“所以呢,你不告訴我你是誰麼?”任由維森擁抱許久,咪蒙才緩緩開口。
維森身子一僵,他雙手扶着咪蒙的肩膀與他對視,兩個年輕人的視線膠着在一起,維森死死盯住咪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小晴,你覺得呢,我是你的什麼人?”
咪蒙顯然沒想到眼前俊朗的男子竟然問他這樣的問題,思忖片刻,他脣齒微動,“大概,是朋友吧。”
朋友?
維森突然笑了,宛若萬里陽光,明媚逼人,咪蒙有些被這樣的笑容迷惑,在茫然中,他聽到那低沉卻帶着幾分苦澀的聲音,“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咪蒙注視着維森的眸光喃喃自語,“我只有你一個朋友嗎?”她問。
維森用力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
“其實我覺得我對你很熟悉,但是就是不記得了,對不起啊,我好像一直都有這個毛病。”咪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額頭,倏然又反應過來,爲什麼自己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維森。
維森面對着她也是一臉驚訝。
她竟然知道自己會失憶這件事,所以,這麼多年,她發生過這樣的情況不止一次?所以連自己失憶之後的潛意識都開始覺醒了麼?
“你怎麼這麼一副表情看着我?”咪蒙瞪大眼睛,不知道面前英俊的男人究竟是怎麼了,他們不是朋友麼?
一個自稱爲朋友的人竟然會用這麼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麼?
維森心底緩緩地吸了口氣,他承認自己的表情有些嚇到咪蒙了,可是這個時候,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心緒,實在太過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