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牀,“王爺,您可真是思慮周全。不給妾身休書,定是不想背上喜新厭舊,苛待發妻的惡名。”
“王爺是天上的星辰,哪能隨便背一個惡名?這個惡名就讓妾身來背好了。”
說着,拿出一張紙,送到楚冥煜面前。
“王爺請看,妾身爲了王爺的名聲,只好出此下策了!”
大義凜然的小模樣,就好像是要替他去上斷頭臺。
他拿過那張紙,掃了一眼。
上面三個醒目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映入眼簾:《和離書》
若是聽不到她的心聲,還真會以爲她是個多情多義,天上有,地上無的好女子。
討不到休書,就和本王和離?
“王爺,您看這些條款,您若是覺得不合適,我們還可以重新商議。關鍵是,和離書只要王爺簽上名字就好,不用勞神費力的寫休書上的那麼多字。甚至,只按上王爺的官印,手印也成。”
她拿出印臺,捧在他面前。
爲了脫離本王,居然準備的這麼周全。
他冰涼的眸子盯着她,她居然一絲畏懼都不曾。
這纔是她的本性吧?
他心中燃起一把無名大火,從胸口擴散到四肢。
手上的和離書三把兩把撕碎了,摔在腳下。
——狗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同意還可以重新商議,何必把老孃辛辛苦苦寫的東西撕了?
那可是她辛苦了半天,措辭了半天,纔有的成果。
到了狗男人這裡,只是掃了一眼,就被撕碎了。
可惜了半天的毛筆字,她容易嗎?
“想都別想!”他怒斥一聲。
“寒一,送王妃回去!”
窗外的寒一身上哆嗦。
王妃是您抱來的,屬下敢再抱回去?
他磨磨蹭蹭的進來。
剛纔王爺和王妃還卿卿我我,你好我好,轉眼間,就翻臉無情。
沈悠悠倒是不急,臉上堆着笑,說道:“王爺,您大人大量,就讓妾身幫您解毒吧。不然,毒發身亡,我們大楚失去一位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戰神,妾身失去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丈夫,衆侍衛,失去一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好領導,大家都是得不償失,您何必呢?”
情真意切,令天地動容。
寒一自是被感染。
特別是,王妃居然能幫王爺解毒,這可是打着燈籠難找的好事。
踏破鐵鞋無覓處,王妃既然能解毒,王爺,您就別矯情了!
楚冥煜回頭,“給本王解毒,可有條件?”
“無!”
——無你個大頭鬼!
大頭鬼?
就知道她說不出什麼好話。
他在她的嘴裡沒聽過一句大家閨秀應該說的話。
能把她教成這樣,沈丞相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這可是王妃說的,無條件給本王解毒。”
“是!妾身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你個渣男!欺負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哼!
某男嘴角微動。
弱女子?
她若是弱女子,世界上的河東獅就絕跡了!
——只要狗男人不死,總有一天能把休書拿到手上。
“王爺,我們坐下,讓妾身幫着你號號脈,然後才能決定用什麼樣的手法幫您解毒。”
說完,伸手牽住男子的大手,走向桌旁。
他垂眸,忽略她的心聲,看着小小的柔荑,心中居然泛起漣漪。
寒一:“王爺,還要送王妃回去嗎?”
楚冥煜:“滾!”
沒眼力的東西!
楚冥煜坐下,沈悠悠搬了椅子坐在旁邊,小手搭上他的脈搏。
正像她判斷的那樣,果然是中了三種毒。
——他到底阻擋了誰的去路,被人下毒三次。
——幸虧前兩次的毒相生相剋,不然,他的墳頭草都該一仗高了。
——遇到老孃,也是你的造化,這點小毒,動動手指頭的事。
男子凝眸,盯着她的臉。
她的臉上平靜無波,光滑細膩的一邊朝着他,看上去,賞心悅目。
她專注的號脈,就像是多年的神醫。
若是忽略了年紀,這樣的神情,會唬住那些不明就裡,盲目崇拜的蠢蛋。
——只是過程太痛苦,狗男人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男人心中一怔,什麼樣的苦本王沒有品嚐過?
“王爺,妾身已經有了計較,只是,……”
“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出來!”男人和顏悅色,平平淡淡的說道。
“過程有點痛苦,不知道王爺……”你個狗男人,能扛得住?
“無妨,王妃只管解毒,別的交給本王好了。”
沈悠悠站起來,“一言爲定!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她伸出柔荑,要和楚冥煜擊掌。
男人嫌棄,也就沈悠悠這個醜女人,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
手卻不由的伸出來,配合她完成擊掌。
寒一在窗外,彎腰笑成一朵花。
“繞王府跑十圈!”楚冥煜朝着窗外說道。
“王爺,屬下……”不過是笑出了心聲而已,至於嗎?
“二十圈!”
“……是!屬下這就去跑圈!……”
寒一淚奔!
屬下容易嗎?
“呵呵!王爺,我們現在就開始,還是等王爺做好萬全的準備再開始?”
楚冥煜回頭。
瘋女人,剛說了幫本王解毒,現在又推脫。
本王現在就解毒,不會留着毒素在體內過年。
“現在!”本王人就在這裡,還需要做準備?
——狗男人!多說一個字會死?!
“王爺,過程會很痛苦,您確定能承受?”沈悠悠再次確認。
男人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眸。
大有等着刮骨療毒的架勢。
廢話少說!動手就是!
眼前的男人即便是閉着雙眸,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怪不得能成爲京城少女追逐的對象。
不就是長得好看一點,有錢一點,身份高貴一點。
除了這幾點,狗男人脾氣不好,性格清冷,動不動就罰手下跑圈圈,還不給她和離,實在是沒有什麼可取之處。
若不是想拿到休書,她才懶得和他在一起墨跡。
解毒是她的專業,作爲醫毒雙絕的軍醫,爲中毒的人解毒是份內的事。
把眼前的男子當成是自己的病人,內心或許平衡一些。
“請王爺到牀上躺平!”她大聲的說道。
尚未走遠的寒一,支棱着耳朵,聽了一嘴,心中暗喜,急忙跑圈去了。
楚冥煜睜開眼,配合的走過去,躺在牀上。
沈悠悠拿出銀針,用酒精棉消毒。
“那是什麼?”
雪白的酒精棉,散發出濃濃的酒味。
“這個呀?”沈悠悠專注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銀針,覺得楚冥煜就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