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山林之中繞了出去,找到了衆人。
遠遠的,我聽到陸錦寬得意的大笑聲,看到我爺爺他們都在圍着我的那個盜洞,聽到他們衝着下面一聲聲呼喊我的名字。
陸錦寬大聲說:“你們不用喊了,陸舟不可能出來的。他啊,已經給墓主人陪葬了!”
小麗哭得跟個淚人似得,想要衝上去跟陸錦寬拼命,被黑joker死死拉住。黑joker一邊瞪視着陸錦寬,一邊低聲安慰着小麗。
周茹初抱着雙肩,一縷晨光正好這時透過茂密的樹冠,透射下來,照亮周茹初蒼白的臉。
陸錦寬一臉得意的對已經臉色極度難看的爺爺說:“怎麼樣,老頭子,這場墓中鬥我贏了,你還想怎麼樣呢?我當了多少年土系摸金校尉,陸舟纔多久……”
我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規定時間只剩下兩三分鐘,於是沒有再躲在暗處,一邊走向衆人,一邊大聲喊道:“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
衆人紛紛扭頭看向我,周茹初愣了片刻,眼圈一紅,眼淚決堤一樣流了出來。她衝進我的懷中,一拳拳輕輕捶打着我的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麗也想衝過來,被黑joker再次給拉住。也不知道他在小麗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小麗“噗嗤”一聲竟然破涕爲笑。
爺爺看着我,眉頭依然緊蹙着,並沒有比剛剛顯得輕鬆,但能夠看得出來,他是長長鬆出了一口氣。現在雖然我是出來了,但是墓中鬥還有最後一步需要進行,我還不見得能夠真正贏下來。我的生死,也還不確定。
陸錦寬看着我,錯愕無比,眼睛瞪得滴流圓,好像馬上就要掉出來一樣。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回陰冷,而他看我的眼神,則充滿了惡毒。
我輕拍周茹初的背部,將她安慰好,然後徑直走到陸錦寬面前,冷笑着說:“你下手夠狠的,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你沒想到,我沒有如你所願的死在裡面吧?”
陸錦寬咬牙道:“那個駝背和矮胖子,都被你殺了?”
“關你屁事?”
陸錦寬惡狠狠的咬着牙,拳頭也攥得緊緊的,可以看出他此時有多麼的憤怒。他顯得越憤怒,心中就越不安,也就越害怕。
“我就是喜歡看你這樣子。”我說完,回過身,來到小麗面前蹲下,從周茹初那裡要來紙巾,爲小麗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笑着說:“看你哭的,我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小麗本來已經停止了哭泣,結果聽完我的話,“哇”的一聲就撲進我的懷裡,又哭了起來。
陸錦寬在一旁冷笑着說:“陸舟,你不用這麼囂張。你搞清楚了,現在墓中鬥還沒結束,不是你活着,就算贏了。”
這句話他說到了重點,我安慰幾句小麗之後,站起身,扭頭問爺爺:“這個帶出來的東西誰的價值更高,該由誰來判斷,怎麼判斷?”
爺爺說:“一般都是由咱們陸家在場輩分最高的現場確定,防止出現特殊情況。不過,大家都是幹這一行的,
基本上並不需要多麻煩,一眼就能看出來哪件冥器的價值高。”
聽到爺爺這麼說,我也就放下了心來,但是陸錦寬卻急了。
“老不死的,如果我和那臭小子的東西價值相差不大,豈不是全部都誰輸誰贏就憑你一句話?”
爺爺皺眉反問道:“你到底是對我不放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陸錦寬聞言愣了愣,似乎想要出現反駁,卻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表情看起來非常的尷尬。
爺爺說:“行了,既然都出來了,那就開始進行最後一步吧。”
陸錦寬惡狠狠的瞪着我說:“你能活着出來,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我就不信你拿出來的東西,能夠超過我的這件冥器。”
說完這句話,他從懷中很小心的取出來一樣東西,亮在我們所有人的眼前。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件琥珀項鍊,最前端最大的那顆琥珀渾圓有光澤,透明度非常的好,其中清晰可見一隻蟲子,是非常高品質的蟲珀。其他的琥珀珠應該也都價值不菲,幾乎都是蜜蠟。
爺爺看到陸錦寬取出來的這件東西,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他從上衣口袋中翻出放大鏡和白手套,緩慢上前從陸錦寬手中將那條項鍊接到手中,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我爸站在旁邊,用手電幫爺爺照明。
我本來以爲陸錦寬拿出來的不是金銀玉器就是些尋常的寶石,卻沒想到,他竟然翻找出來了這樣一件冥器。不談這件寶貝有如此長的年頭,哪怕是當代的東西,價值也絕對不菲。
爺爺越看臉色越難看,他看了很久,最後嘆了口氣,將那串琥珀項鍊還給了陸錦寬。沉聲道:“如果沒有那粒蟲珀,這東西市場價大概也就在十幾萬。蟲珀通透,內部蟲體清晰完整,是非常罕見的極品蟲珀,只這一粒,價值就超過了百萬,再搭配那一串蜜蠟,估計總價值在五百萬上下。”
聽到這話,我心裡面咯噔就是一下,本來還自信滿滿的我,一瞬間就開始慌了。
雖然我以前沒怎麼接觸過這一行的東西,但此時也能夠想到,陸錦寬的這一串琥珀項鍊的價值,恐怕要遠遠超過我手中的這件螭虎青玉擺件。
我心中很是懊惱,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剛剛真應該讓邵高楠將棺材打開,取墓主人貼身戴着的冥器。同時,我不解的是,我取的這件螭虎青玉擺件是在主棺槨的夾層裡面的,按說價值肯定高於棺槨外面的那些東西纔對。那麼昂貴的一串琥珀項鍊,墓主人怎麼會不喜歡,怎麼會不帶進棺材裡呢?
甚至,我已經在開始懷疑,那條項鍊並不是陸錦寬在墓中所得,是郭曉刻意提前爲他準備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郭曉爲了保住陸錦寬,可謂是真的煞費苦心,敢下本錢啊。
陸錦寬抱着雙臂冷笑着看着我問:“臭小子,你的東西呢?你不會是空手出來的吧?”
我感覺有些難堪,心裡面也是特別的着急,但這種時候說什麼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於是,我只能硬着頭皮把那件螭虎青玉擺件取出來,遞給了爺爺。
看到我取出來這件螭虎青玉擺件,陸錦寬先是一愣,隨即昂首大笑,那樣子好像要瘋了一樣,可以看得出來他有多開心,有多囂張。
爺爺看着螭虎青玉擺件,面露失望,長長嘆了口氣,沉聲搖頭道:“小舟,這事不怪你,怪爺爺,一直沒讓你接觸這一行,對古玩冥器你肯定沒什麼瞭解……”
我雖然知道自己會輸,但當這番話從爺爺口中說出,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不知是因爲受了打擊,還是因爲藥勁過了,我驀地感到腦中一陣眩暈,眼前發黑,差一點昏過去。
這些年,周茹初和我都這麼努力,才讓我活着走到這一步。可這一切,都毀在了我自己的手裡。
輸了墓中鬥,我就要將摸金符交給陸錦寬了,我會死!
周茹初看出來我有些站不穩,急忙過來扶住了我。小麗和黑joker則齊齊跑了過來,張開雙臂,用那幼小的身軀擋在我的前面。
陸錦寬冷笑道:“怎麼着,想抵賴嗎?”
“抵賴?你以爲我是你嗎?”我將小麗和黑joker勸到一旁,看着周茹初精緻的容顏,苦笑道:“對不起,小初,我……我……”
我有些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
我扭過頭,看向爺爺和爸爸,也想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對不起,大家,我讓你們失望了。
忽然間,我愣住了,因爲我發現爺爺手中的那件螭虎青玉擺件竟然已經不是青色,竟然變成了白色。
不對啊,這東西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從棺槨裡面拿出來的時候,是青色的,怎麼出來之後變成了白色?
爺爺察覺到我的異樣,忙問:“小舟,怎麼了?”
陸錦寬諷刺道:“他能怎麼了?覺得自己沒用,覺得自己是個該死的廢物唄?活着出來又能怎麼樣,還不就是個輸?”
我沒理會陸錦寬的諷刺,對爺爺說:“這件螭虎擺件,在我拿出來的時候,是青色的,根本就不是白色的啊。”
爺爺聞言一怔,忙低頭看,隨後驚道:“怎麼變白了?什麼時候變白的?”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爺爺手中的螭虎擺件上。
陸錦寬皺眉道:“這玩意拿出來的時候就是白的吧?你們這是要合夥耍花樣嗎?”
螭虎擺件在燈光照射下,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竟然不僅僅是變成了白色,甚至還透着光亮,微微有些晃眼。那樣子就好像是在不停吞噬着周圍的光一樣,畫面相當的奇異。
爺爺有些驚愕的擡頭看向我問道:“小舟,這東西你從什麼位置找到的?”
我說:“主棺槨的夾層裡,我以爲這東西很值錢,就拿出來的。”
爺爺正色搖頭道:“它不是值錢,這件用傳說中的採光石製作的螭虎擺件,拿錢根本就沒法衡量,毋庸置疑,它是無價之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