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書院外邊的車馬越來越多,往日頗爲冷清的汀蘭書院,此刻熱鬧得如同街市趕集一般。
明杏扶着寧國公主母女下了馬車,低聲說道,“公主,今日淮北王世子妃也來了。”
淮北王世子妃乃是楊丹儀的繼母,原本也是可以來此的,但楊丹儀已於前些日子主動退學,如今淮北王世子妃再來這兒,就顯得頗有些耐人尋味了。
趙雙姝也擡眸看了過去,果然見到通身打扮得金光閃閃的淮北王世子妃,不禁眯了眯眼眸。
天底下的繼母大多都不可能真正善待原配留下的子女,鮮少能做到視如己出的。
她並不相信淮北王世子妃就能是個特例,更何況那次淮北王世子妃就已經表露過了其心,今日淮北王世子妃來這兒,絕對不可能是替楊丹儀說情來的。
“她來便來,理她做什麼?”見到是淮北王世子妃,寧國公主眸色登時就冷了下來。
實在是上回公主府設宴慶賀時,淮北王世子妃和定北侯夫人鬧出的不愉快,令寧國公主這個中間人頗爲不是滋味兒。
以寧國公主的脾氣,又怎麼可能還會對淮北王世子妃有好臉色?
明杏就輕輕地應了聲“是”,然後就見到淮北王世子妃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果然……
趙雙姝眸子微微垂了垂,她就知道淮北王世子妃此番過來,必定是衝着她而來的。
畢竟,自從楊丹儀主動退學以後,淮北王府門前就少了不少來往的賓客,往日熱鬧的淮北王府,如今卻變得門可羅雀。
這雖說不是她在背地裡散播楊丹儀的謠言,但淮北王世子妃必定會以爲是她。
……
“臣婦見過公主殿下,見過清河郡主。”淮北王世子妃面上帶着笑容,朝二人福身行禮。
寧國公主不願搭理她,態度頗爲冷淡,只不冷不熱·地“嗯”了聲,瞧了她一眼,卻又一句話都沒說。
穿得跟只花孔雀似的,好歹也是個世子妃,卻半點也沒世子妃的派頭!
原本寧國公主和淮北王世子妃還有幾分友情,可如今因爲上回的事,寧國公主可謂是徹底惱了她,自然就是怎麼看都不順眼的。
“……”見到寧國公主這般態度,淮北王世子妃面上便就有幾分尷尬,訕訕地笑了笑,說道,“今日是汀蘭書院月考,原本儀姐兒若是沒有退學的話,今日·我也是要送她過來的,只是如今已經退了學,我這心裡也就只剩了嘆息。”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自然不可能多珍惜,更不會多同情。
淮北王世子妃嘴角還帶了淡淡的幸災樂禍,對於她而言,楊丹儀平日裡在王府受盡寵愛,因着背後有淮北王的緣故,並無人敢怠慢了楊丹儀分毫。
可如今楊丹儀對外雖說是主動退學,身子不適,但鄴都統共也就這麼大,誰不知道楊丹儀是犯了錯,被勸退學的?
如此一來,淮北王府裡頭暗地裡嘲諷楊丹儀的人,不知有多少,外頭更是有不少說書先生,拿楊丹儀來當做飯後談資。
便就是尋常人家的婦人,也拿楊丹儀來教訓自己的孩子,當做一個反面教材。
落到如今這般地步,楊丹儀是再也不敢出門,生怕一出門,就被人認出來,然後扔雞蛋青菜幫子那些。
對此,淮北王世子妃自然是樂意見到的,可近來那些人不止說楊丹儀了,還把淮北王府也給牽連了進去,就連今早上朝時,孝昭帝也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
淮北王心裡惱怒不已,可偏偏又不能做什麼,就只好讓淮北王世子妃過來找趙雙姝“商量商量”了。
只要趙雙姝願意替楊丹儀出面澄清,此事便就能很快過去,淮北王府也能恢復往日的威嚴。
“世子妃也不必覺得遺憾,鄴都並不只有汀蘭書院一座女子書院,只要世子妃願意,大可送儀表姐去蘅蕪書院唸書,也能參與儀表姐的每次月考。”趙雙姝淡然張口,說出的話卻是無比讓人扎心。
這怎麼可能!
淮北王世子妃暗暗地在心裡咬牙,王爺對楊丹儀寄予厚望,這纔會特意求了謝皇后,將楊丹儀送進了汀蘭書院,倘若由楊丹儀自己去赴考,別說是最後一名了,就是前一百名都未必能考得進。
王爺費了這般大的勁兒,前前後後又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如今楊丹儀被退學,王爺可謂是怒不可遏,整日大發雷霆。
要是再提起讓楊丹儀去蘅蕪書院唸書的話,不管是誰開口,只怕都要被罵個半死。
反正,淮北王世子妃是不可能去開這個口的,也沒這個必要。
“這,儀姐兒她畢竟身子不太好,這些日子王爺也費了不少心思,請了不少大夫來看,可就是沒有好轉,就還是不急着再挑書院了。”淮北王世子妃訕訕地笑笑,頗爲不自在。
上一回見到趙雙姝,趙雙姝還只是個縣主,勉強和她平起平坐,可如今趙雙姝已經成了郡主,地位就在她之上了。
淮北王世子妃實在是羨慕她的好命,也難怪楊丹儀會做出那樣的事來了。
趙雙姝就淡淡地應了聲,然後問道,“世子妃可還有別的事?若無其他事,我就要進去了。”
聽到女兒開口,寧國公主也是終於忍不住了,頗爲不快地說道,“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本公主就不奉陪了!”
繼續在這兒和她掰扯下去,只怕是要耽誤功夫,實在是讓人討厭!
“……”見母女二人一個比一個態度更不好,可偏偏都是身份尊貴的,淮北王世子妃就很有些有苦難言。
今兒又不是她自己願意來的,是王爺讓她來的,王爺是她公爹,她還能說不不成?
想了想,又在心裡掙扎了很久,淮北王世子妃這才鼓起勇氣開了口,“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說完,卻沒聽到二人說話,淮北王世子妃就趕緊往下說道,“近來四處都有人散播儀姐兒的謠言,以至於許多人都不願再登門,公爹便就讓我來請清河郡主幫幫忙,替儀姐兒出面澄清一二,王府上下自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