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期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焦急的男子,說:“陸元,我們走吧。”
“主!陸元不會放過他們!”陸元的反抗讓路無期一驚,也並未斥責陸元,而是輕輕拍了拍陸元的肩膀,沒有說任何的話。
陸元就像懂了一般,頷首點了點頭,吩咐道:“我們走吧。”
陸元想扶着路無期,卻被路無期婉拒,路無期走了沒幾步之後,轉過身來,望着梅清溪詫異的臉,說:“慾望會毀了你,好自爲之。”
恍然之間,長街的燈都滅掉了,彷彿剛纔只是爲了襯托那名男子一般。
素嶽就像麻木了一般,呆呆的望着路無期他們離去的背影,硬生生的從嘴裡擠出幾個字:“寧國,路無期。”
“什麼?”梅清溪問。
素嶽怔怔的說:“寧國,路無期。殺人狂魔,見血必噬,今日,我們碰上了他,且他還在宮家!我們的計劃就更難了!!”
梅清溪苦笑:“難怪他的內功那麼深厚,原來是他。”
“想不到除掉一個宮花,又多出來一個阻礙之人!真是掃興!”素嶽說的話表裡不一,他剛纔到底是畏懼,還是躲避,也只有素嶽自己知曉。
梅清溪聽到宮花這個字眼,一怔,輕輕摸着自己手上戴着的那玫翡翠戒指凍瘡,輕聲道:“還記得你剛入嫁入梅府之時,我以爲你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劃的,一直就懷疑着你。那個時候我曾以爲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錯的,都是你精心編制的,我以爲你的性情也都是假裝的。可是,那只是我自己所幻想的罷了,你的這個人,就是那樣。呵,是我自己將你推向了死路,今日,我怎麼還會想起來,那一日的輕輕一吻。”
素嶽聽着梅清溪說起他與宮花的舊事,微微嘆了一口氣,卻沒有插嘴或催促。
素嶽也可能只是憐憫現在的梅清溪吧,真的只是因爲慾望嗎?梅清溪難道還是沒有因爲宮花的死而反省嗎?這一切終究需要梅清溪自己來說。
梅清溪又不以爲然的一笑,說:“過去了,沒有什麼好留戀,素嶽,我們回梅府吧。”
所有的人都離去了,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着寒雪之中,他們沒有了歸宿,沒有了呼吸,取而代之的只是遊魂,只不過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性命,就連屍體,也落了個沒有歸宿。
經過這一事,宮家更加警惕了,也更加可以狠下心來了。
梅未嬈馬不停蹄的趕往了錦州城,她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
來單純的看了看宮花。
這天,似乎也晴了起來,是那樣溫暖的照耀着每一個人。
梅未嬈望着那將軍府的門匾,好像不想上次來時的那樣,金光閃閃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幕下去的榮耀與輝煌,似乎被磨滅了好多。
梅未嬈也發現周全也沒有將軍府巡邏的人了,心生納悶,她輕輕的敲着門,因爲她知道,裡面肯定是有人守着的。
可梅未嬈連續敲了好多遍,也沒有見人來看門。
她有些疑惑,頓了頓,又加重了手勁,繼續敲着門,可還是未有人來開門,梅未嬈暗自喃喃:“這是怎麼回事?爲何沒有人來開門?”
梅未嬈望了望那牆沿,心裡生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從牆沿上過去。
“只有這個辦法了,雖然唐突,但,別無選擇。”
梅未嬈沒幾下就踏上了那牆沿,也很順理成章的就進入了宮家。
可她環視四周,也沒見有一個下人,只是見到了許許多多白色的絲帶,綁在宮府大大小小的角落。梅未嬈更加的疑惑了,她知道宮花走了,肯定是要紀念的,但是爲何將軍府的氣氛如此的詭異,如此的沉壓。她只知道宮花住的是哪間房子,所以梅未嬈也就疾步向慎蘭居趕去。
梅未嬈踏入了慎蘭居,一驚。那門匾上蓋着片片白布,就連那芍藥花,桂花樹也都蓋着白布。梅未嬈覺得有些酸楚,她還記得,她前幾年來時,慎蘭居的模樣是那樣的熠熠生輝I,好像處處都充滿着新的生機,可如今,只有以白布來掩蓋,來緬懷了嗎?
可此時,那慎蘭居里是有着人的,雖然屋門禁閉着,但是裡面的人是在商議着重要事,也清楚慎蘭居外有人。
宮兒疑惑的問道:“這個女子是誰?”
宮祭也納悶的搖了搖頭,回答着:“不清楚,我們先在等些時機,看着個女子要做什麼。”
宮兒點了點頭,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了。
似乎像是在守株待兔,又不像是。
梅未嬈輕輕揭開了那芍藥花上蓋着的白布,自語着,又像是在對宮花說着:“我與你相識甚早,知道你的習性。你不喜歡將芍藥花的豔麗蓋住,因爲你知道一但蓋住了那芍藥花,就會像失去了本來的生機一樣。你怎麼這麼恍然的就走了呢?前一日我還與你剛剛見過面呢?宮花呀,我一直覺得你在,可是事實不由得讓我相信,你走了。現在,我將這些蓋在芍藥花上的白布揭開,你就可以有了重新的生機
,我等着和你再次的遇見。”
宮兒見着梅未嬈的舉動,有些急了,她一下子就衝了出去,宮祭拉都沒拉住。
“你這是做什麼?!爲何要將芍藥花上的白布揭開!”宮兒着實有些怒意,她的話語之中滿是斥責的意味。
隨即,宮家她們也就跟着出來了。
梅未嬈揭開了最後一片白布,笑了,她聞聲轉過頭去,就看見宮兒已經氣的漲紅了臉,她的步子緩慢而穩重的走到了宮兒身邊,卻發現宮兒已經氣的流下了眼淚,梅未嬈拿出手帕,輕輕的擦去了宮兒流下的淚水,溫柔的講到:“宮花她不喜歡別人將芍藥花的豔麗之色蓋住,不然她會傷心的。”
就是這淡淡的一句話,宮兒的眼淚就在也止不住了,她失聲痛哭了起來,伏在了梅未嬈的肩頭。在此刻,真的也是顧不上是誰了,只希望能又一個懷抱。
宮祭微微嘆了口氣,說:“宮兒也是抵不住心底的想念的,慎兒走的時候,她沒有留一滴眼淚,如今,聽了你一句話,便是再也控制不了了。”
梅未嬈頷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這樣任意由宮兒發泄完。
晌久,宮兒哭的抽泣了起來,淚水也已經印溼了梅未嬈身上的一襲深紫色官服。
良久,宮兒才從梅未嬈身上拾了起來,宮兒就像是快要跌倒一般,梅未嬈立即扶住。
宮兒輕聲道了聲:“謝謝。”
梅未嬈忽然有一瞬間的感動,只因爲那日也是這樣,只不過,是她對別人道了謝,而那個人就是宮花。
梅未嬈裝的若無其事,掩蓋住了剛剛有些窩心的情緒,說:“宮府裡頭冷冷清清的,想必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花谷也瘦了。”
花谷怔怔的望向了眼前頭的人,趕忙擦着剛纔不經意之間流的淚,吃驚的問道:“執行司,你怎麼會來?小姐,小姐……”
花谷說着不爭氣的淚就流了下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梅未嬈淡淡笑着:“沒事的。花谷不要哭,你們都不要哭,宮花在的,一直都在的。”
殊不知梅未嬈的笑中藏着多少的不情願與辛酸。
宮祭點了點頭,說:“都進屋吧,外面雖然有着陽光,但總還是冷的。”
進了屋,梅未嬈發現屋內的陳設是一成不變得,她忽然有些哽咽了,記得那是,她還與宮花一同坐在牀沿邊跟着宮花繡過手帕呢。
往事不免涌上心頭,泛起絲絲酸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