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又面向慕家塵,“慕伯伯,這裡沒有外人,馨兒,斗膽問一個比較隱秘的問題,慕伯伯,你手裡有多少可以瞬間調用的流動資金,哦,就是隨意動用的銀子?”
慕家塵不知這丫頭要幹啥,但他還是誠實的說了,“葉姑娘,我大抵能隨意動用的銀子也就只有五萬兩左右吧。”
五萬兩,又是一個隱藏的富豪,奶奶的,自個身邊還真有幾條大魚。
葉婉馨再次有咬舌自盡的衝動,這仨月自個賺了不到兩千兩銀子,已經沾沾自喜,瞧人家多低調啊。
“聶公子,既然你有這麼多的田地,慕伯伯有大量的流動資金,這事就好辦了。”葉婉馨回過神了,繼續往下說,“這菜種是賺不了多少銀子的,最關鍵的是這兩箱子的糧食種子,我自個手裡也有幾樣糧食,它們如果加在一起,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擁有了這些種子,短短三年能把這景皇朝的糧食產量擴充兩倍之多。”
葉婉馨的話讓一向沉穩的慕家塵不禁大聲驚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不,慕伯伯,這世上的事情都有規律,萬事皆有可能!”葉婉馨用堅定的眼神望着慕家塵,“不是還有一句話嗎,‘事在人爲,人定勝天!”
慕家塵喃喃的自語,“‘事在人爲,人定勝天’”
“丫頭!你……”慕家塵忽然有想大哭一場的衝動,自個遇到這個丫頭到底是福還是禍,他已經失去了理性的思維,腦子一片混沌。
敏強也被外甥女的話驚到了,這丫頭的行爲越來越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聶清源見這丫頭說的頭頭是道,連慕伯伯都亂了分寸,他就謙虛的說着,“清源願洗耳恭聽馨兒小姐的高見。”
“首先,民以食爲天,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咱就不多說了,最重要的是咋抓住機會利用這些來之不易的種子,去爭取利益的最大化!”
葉婉馨穩住性子不急不躁的說着,又用眼睛餘光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連慕佩雅都安靜的盯着她,見他們都靜靜的聽着,心裡忽然覺得自個有做傳銷頭目的潛質。
“要想得到利益的最大化,有兩個重要因素和難題要知道,而且還要去解決這些難題。”她不易覺察的微微扯動下脣角,“第一,光靠這些種子是成不了大事的,它們再好,畢竟數量有限。”
“第二,不會種植,也許就把這堪比黃金都珍貴的種子糟蹋了。”
“那馨兒小姐,你會種這些東西?”聶清源也被葉婉馨的話吸引了。
“那是自然,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這都是實實在在的話。”瞥眼已經恢復正常的慕家塵,葉婉馨驕傲的說着,“接下來就是談論咋合作的事情。”
“馨兒小姐,你快說吧,不管啥條件,我都答應。”聶清源第一次這樣迫切的想參與這個生意。
“不,聶公子,我說的條件都是公允合理的,我雖然是個女子,但絕不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葉婉馨一臉坦然,“我要的是互惠互利,共同發展,在未來幾年裡打造一個龐大的田園帝國!”
慕家塵和聶清源雖然對葉婉馨的話聽的不是太懂,但大抵意思還是明白的。
聶清源站起身,“馨兒小姐,你說的太好了,連我對經商不感興趣的人,你說的話都讓我沉迷進去。”
慕家塵朝聶清源擺擺手,“清源,先別打岔,讓葉姑娘把話說完。”
葉婉馨嚮慕家塵笑笑,“既然你們都感興趣,現在就和你們說說合作的條件,還有各方應盡的義務。”
“聶公子你出田地,慕伯伯你出種田所用的所有人工費和其他所需費用,我提供種糧所用的種子和技術,咱各盡其職。”
葉婉馨不急不躁的把三人的任務分了,然後她又嘿嘿笑笑,“當然了,咱收的糧食賣了銀子,就要按三份分了。”
好像怕他二人感覺自個沾了他們的光似的,葉婉馨又補充了一句,“慕伯伯,聶公子,你們可不要覺得我沾了便宜,種好田最關鍵的就是有好種子和良好的田間管理。”
慕家塵聽了葉婉馨最後的話,就有些忍俊不禁,他微微笑笑,“你個小丫頭,真是個鬼靈精,我和清源是不會那樣想的。”
他話說完又一臉凝重的轉向聶清源,“清源,這可不是個小事情,你不和你爹商議一下嗎?”
“慕伯伯,不用了,有你陪着,我爹會放心的,再說了,我相信馨兒小姐的話。”聶清源溫和的說着。
“好,慕伯伯,聶公子,既然你們同意,咱就先立個契約書,把這事定死!”葉婉馨興奮的小臉都紅了,“等我回到花溪就開始用這箱子裡的種子育苗,然後開始培養明年種地所用的種子!”
慕家塵不禁搖頭,心想,再聰慧也還是個孩子,這麼大的事情怎可如此草率。
他已經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混了大半輩子,怎會因爲葉婉馨的一面之詞,把辛苦了好些年才掙來的銀子,往看不見摸不着的地方投資。
他沉思片刻,就把心裡的疑慮說了出來,“葉姑娘,你認爲現在就定契約恰當嗎?這些東西連長個啥樣子都不知道,它們的用處就更不清楚。”
“哦,慕伯伯,對不起,是我把事情想的太完美了,現在定契約確實有些草率。”
葉婉馨火熱的心一下子就被慕家塵的一句話給打擊的哇涼哇涼的。
葉婉馨對慕家塵的顧慮和猶豫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樣的新生事物,在他們的這個朝代和思想是難以接受的。
葉婉馨心裡坦然的接受了慕家塵對現在就籤契約的質疑。
可聶清源心裡就有心疙瘩,人家丫頭聲情並茂的說了好半天,就讓慕伯伯一句話給打擊垮了。
他自個的心裡就有些不落忍,可又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安慰她。
葉婉馨也不願意讓這麼好的機會失去,她有些害羞的撓撓頭,“聶公子,我有事想和你商議,不知……”
聶清源見這丫頭竟然也有害羞拘謹的時候,他微微一笑,“馨兒小姐有話儘管說,不要有啥顧慮。”
見聶清源帶人也是很誠實的,瞧着人品也不錯,她就對聶清源說着,“聶公子,你如果信的過我,就把這些種子交給我,讓我回去培育種子,等明年我種出了大量的種子,咱們再談合作的事也行。”
聶清源瞧着依然滿臉含笑的葉婉馨,爽朗大方的說着,“沒事,反正這東西放在這裡也沒啥價值,再放倆月說不定就會變成一堆糞土,都送你了。”
葉婉馨並沒有因爲自個的借雞生蛋的計劃失敗而氣餒,聶清源的應允讓她喜出望外,畢竟平白得了這麼多的種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實心實意的給聶清源道謝,“馨兒,謝謝你公子,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慕佩雅見馨姐姐說的那麼好,可爹一句話就讓馨姐姐的計劃落了空,就有些不高興。
她挑着眉頭,恨恨的瞪着她爹,“爹,你可真是壞,馨姐姐說的那麼好,你不同意,就罷了,還扯着清源哥哥的後腿!壞了馨姐姐的事情!”
慕家塵見不喑世事的女兒也敢管起自個的事來,臉色不覺陰沉下來,他用嚴厲的眼神掃了女兒一眼,“雅兒,我們說的事你不懂,就別跟着瞎摻合!”
“就不,馨姐姐說的話,雅兒已經聽明白了,你就是個老頑固!”慕佩雅見爹把話說的那樣狠,就倔強的盯着爹的眼睛,“你今日不答應和馨姐姐合作,往後你肯定會後悔的!”
“慕佩雅,你……”慕家塵見女兒說的越來越不像話,臉色有些漲紅,他用手指着女兒,發起火來,“你給我閉嘴!你個小孩子家,懂些啥?”
聽着慕家父女因爲她而爭吵,葉婉馨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她緊緊握着慕佩雅的小手,“雅兒,不要頂撞慕伯伯,真的沒事的,等我把種子準備好,再和慕伯伯、聶公子合作是一樣的。”
葉婉馨溫柔的瞅着眼前這個善良單純的小丫頭,“雅兒,事情說完了,我讓舅舅帶着咱們去湖裡抓魚好嗎?”
“好,這就去,糧倉裡的氣味實在是不好聞,我先出去透透氣了。”慕佩雅站起身先往庫房外面跑。
聶清源聽着葉婉馨真誠的話語,瞧着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讚賞和敬重,這大抵就是處事有度,榮辱不驚吧。
他得知葉婉馨她們只有一輛馬車,就出口說着,“馨兒小姐,明兒你們走時,我讓莊子裡的馬車把這些種子送回安順,另外讓你們也嚐嚐我家種的貢米是啥滋味。”
“這樣又要給聶公子添麻煩了,我謝謝聶公子。”葉婉馨正發愁這些種子咋弄回去呢,沒想到聶清源已經給她把問題解決了。
慕家塵和葉婉馨約好明日一早相伴回安順,他就先回了莊子主院。
聶清源和敏強在後面說着話,慕佩雅拉着葉婉馨興高采烈的往湖邊跑去。
“雅兒,別急,你先和聶公子去湖邊,我和舅舅要去瞧一眼大妮和她娘,她們還在那邊偏院裡等着呢。”葉婉馨瞧着慕佩雅興奮的小臉無奈的說着,“歡兒今兒早上已經掉到湖裡了,這會已經時候不短了,我怕大妮一個人照顧不了她。”
慕佩雅死死拉着葉婉馨的右手不放,撅着嘴不耐煩的說着,“馨姐姐,你出來玩,咋把瘋婆子帶着,多麻煩呀。”
“哎,已經這樣了,反正明日就要回家了,咱就再忍忍就好。”葉婉馨用左輕輕摸摸小丫頭的頭髮,“乖,聽話。”
聶清源見慕佩雅纏着葉婉馨,就皺起眉頭,“雅兒,快把你馨姐姐放開,我帶你去抓魚。”
“哦,那你要快些過來。”慕佩雅蔫巴巴的鬆開了手。
葉婉馨和舅舅趕回偏院,見院子裡靜悄悄的,她的心就是一沉,別又出啥事了。
她趕緊就往屋裡跑,瞧見大妮正守着她娘,歡兒在睡覺,不過額頭竟然貼着帕子。
瞧見小姐回來,好想找到主心骨,她紅着眼睛,“小姐,我娘身上燙的很,你們剛走就開始睡覺,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葉婉馨鬆口氣,想到,歡兒可能在湖裡受了寒,又加上驚嚇發起高熱,畢竟在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這也沒啥稀罕的。
“大妮,你別慌,我這就去找聶公子,他府裡應該有大夫。”葉婉馨安慰着大妮。
“馨兒,你也累了就先在屋子裡歇會,我去找聶公子。”敏強心疼自個外甥女,從早上忙活到現在,這小丫頭的毅力竟然比他都要強上好多。
“行,舅舅,你還要和雅兒那丫頭好好說說,我就不起陪她玩了。”想到還有個難纏的慕佩雅她的頭就大。
敏強找到聶清源說起歡兒生病了,聶清源趕緊去找莊子裡的大夫。慕佩雅見葉婉馨沒來,敏強又把聶清源也叫走了,氣的跟在敏強身後不停的嘟囔,“氣死我了,馨姐姐咋這樣,咋說話不算數呢。”
敏強心裡想着瘋婆子病了,明日還不知道能走不能,心裡也是煩的很,哪有耐心去哄慕佩雅這個小丫頭,就任由她在身後發牢騷。
不到半個時辰,聶清源就把大夫找來,大夫瞧過以後,就把帶着治風寒的草藥拿出來,讓葉婉馨去煎。
聶清源讓他們去住院吃午飯,葉婉馨知道有錢人講究多,就婉言謝絕。
慕佩雅也死活賴在這裡不走,聶清源只好自個回去,又讓人給她送來好些肉和菜,讓她自個做飯。
她把歡兒的藥煎好,讓大妮給她娘餵了,自個胡亂弄些飯,幾人湊合吃了。
未時歡兒已經醒了,高熱也退了下去。
吃晚飯時,已經喝了兩回藥的歡兒,非要從牀上下來,“大小姐,歡兒不要睡覺了,歡兒要去外面瞧瞧。”
“這天都黑透了,你個老婆子事咋恁多呢?”慕佩雅不耐煩的說着,然後語氣猛的一變,瞪着大眼,伸出舌頭,倆手猛的往前一伸,用低沉沙啞的聲音慢慢的說着,“你出去吧,外面湖裡有淹死的女鬼,到外面就掛掐住你的脖子把你往湖裡拖!”
正在這時,院子外面像是爲了配合慕佩雅的話,忽然颳起一陣大風,呼啦呼啦的大風把木質窗格刮的咯吱咯吱亂響。
“啊,有鬼啊!”正在地上站着的大妮嚇的趕緊竄到葉婉馨的身後,身子嚇得瑟瑟發抖,她用手緊緊拽着葉婉馨的衣裳,“小姐……有……鬼!”
慕佩雅原本是嚇唬瘋婆子的,見外面真的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的,她也趕緊從地上幾步跳到牀上,“啊,有鬼來啦,我先鑽被褥裡!”
葉婉馨瞧着慕佩雅跪在牀上用錦被把腦袋蓋上,撅着屁股,大半個身子還在外面露着,就笑哈哈的說着,“雅兒,鬼最好摸屁股了,趕緊把屁股蓋被子裡!”
聽了葉婉馨的話,慕佩雅掀開錦被露出腦袋,望着葉婉馨的臉,笑嘻嘻的說着,“馨姐姐,你是嚇唬我的吧?我不信。”
忽然,外面向起一個炸雷,嚇得慕佩雅一聲尖叫,“我的娘呀,嚇死我了!”迅速的把身子裹進錦被裡,連頭都不露。
歡兒瞧着閃電把屋子照的忽明忽暗的,腦子裡就閃現出那夜的事情,“啊,大小姐,你在哪兒,歡兒害怕!”
她淒厲的嚎叫着也撲到牀上,倆手使勁的去扯被慕佩雅緊緊裹着的錦被。
錦被裡的慕佩雅,越加害怕,她裹着錦被的身子在牀上翻滾,嘴裡還嗚嗚的叫着,“嗚……滾開…嗚……再來纏……我用火燒死你!”
歡兒見揭不開錦被,又從牀上跳下來,她的眼睛瞪的直直的,嘴裡嘶喊着,“大小姐,你在哪兒?”然後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大小姐,大小姐!”
又是一道霹雷,霎時間把昏黃的屋子照的比白日還要明亮,歡兒嗷的一聲,撲到門口,用手死勁拍着關着的木門,“啊呀,起火了,起火了!”
大妮聽見外面的狂風和大雨聲音,再加上屋裡娘和慕佩雅折騰的讓她快要崩潰,她顫抖着身子,把臉死死的埋在小姐的背後,“小……小姐,我……怕……”
葉婉馨伸手把大妮拽到身前,安慰着大妮,“大妮,別怕,沒有鬼,你聽這是颳風和下雨的聲音,你先上牀上去,我要去安撫你娘。”接着又衝牀上的慕佩雅喊着,“雅兒,把錦被打開讓大妮上去睡覺。”
慕佩雅從錦被裡露出腦袋,“大妮,快些過來,可別讓你娘爬上來,我害怕她的樣子。”
見大妮已經鑽進錦被裡,葉婉馨才往已經跪倒在木門上的歡兒走去。
她過去蹲在歡兒身旁,用雙臂摟住歡兒的肩膀,“歡兒,別怕,我在這兒,咱去牀上睡覺吧。”
歡兒轉過身,雙眼驚恐的望着葉婉馨,“大小姐,快跑,要起火了,咱們會被火燒死的!”
“歡兒,沒有起火,是天上下雨了,別怕。”葉婉馨見蹲在地上有些難受,就直接坐在地上,緊緊摟着歡兒,並低聲安撫着,“你聽,這會外面已經開始下雨,就不會再打雷了,別怕。”
可能是葉婉馨摟着,讓歡兒感覺到從沒有過的安全感,她焦躁不安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輕輕的問着,“大小姐,是真的下雨了嗎?那咋還有大火呢?”
“歡兒,那不是火,是雷電,你聽,這會雨下的大了,雷電都沒了。”葉婉馨耐心的給歡兒說着。
歡兒見大小姐不嫌棄她,她就用粗糙的像老樹皮的手,撫摸着葉婉馨的臉,哽咽着,“大小姐,你真好,咱們走吧,不住這裡,這兒有好多的人想害咱。”
“嗯,歡兒,天亮我就帶你走。”葉婉馨像哄孩子一樣,用手輕輕拍着歡兒的肩頭,“明兒就走。”
哄着歡兒,葉婉馨的睏意一陣陣的襲來,她張嘴打了個哈欠,瞅見歡兒仍然瞪着倆眼。
她心裡悲催的唸叨,我滴個親孃哎,你是昏睡了快一日了,姑娘我,從早上到現在可是一眼未眨呀。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歡兒如夢初醒,她用手拍着昏昏欲睡的葉婉馨,“大小姐,你快去牀上睡覺,奴婢給你守夜。”
葉婉馨昏頭昏腦的聽見這如同天籟的聲音,差點感動的眼淚鼻涕橫流,“嗯,歡兒真乖,你陪着我去牀上睡吧。”
“不,不,大小姐奴婢不敢。”歡兒搖着頭,“大小姐,夜深了,你趕快去睡吧。”
葉婉馨知道像歡兒這樣的人,腦子是一根筋,也就不和她客氣,自個往牀那邊走去。
牀上的倆人已經睡的像個小豬,她自個慢慢的爬到牀上,閉上眼,聽見歡兒已經在牀的腳踏上坐了下來。
葉婉馨開始想着,歡兒怕放鞭炮和火光,說不定她以前的主人家可能是遭了火災,才讓她受到驚嚇,變成瘋子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