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心月氣結,道:“墨哥哥,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幫我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嗎?”
龍丘涯連忙捂住她的嘴,“心月,莫說了,我們先走吧。”
蔣心月忽然瞪着龍丘涯道:“都是你,若我的丈夫亦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出了這點小事又何須求着他?”
龍丘涯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惹得孩子也生了氣可怎麼辦呢?”說着便撫向蔣心月的肚子,被她一下打開他的手,“你是爲了孩子,纔會如此哄着我吧?你其實與那李墨一樣,根本就看不起我!你亦覺得我是個壞女人對不對?”
龍丘涯點點頭,“沒錯,你就是個壞女人。”
蔣心月又要發怒,卻被龍丘涯輕暱地擁住,“可是我就喜歡壞女人啊,壞女人比那些如同行屍走肉的所謂好女人,有趣多了。”
“你——唉,龍丘涯,你這什麼命!你真的如此愛我,遲早你會後悔!”
蔣心月最終還是隨着龍丘涯離開了靜王府,李墨站在閣樓之上,目送他們離開。
衛階道:“龍堡主堂堂的武林盟主,竟對蔣心月如此體貼。時間久了,怕要毀了他。”
李墨沉默了片刻,道:“你去打聽一下劉孝儒的情況。”
衛階應了聲,便離開了。
第二日,在上朝堂之前,衛階便將打聽回來的消息向李墨說了一遍,“劉孝儒今年已經四十八歲,劉彩娥是他唯一的女兒。本來在這個女兒之前,他是有個兒子的,可惜兒子在十二歲的時候得了場病去世了,所以他對這個女兒很是珍愛。
這次好不容易在仕途上得意,榮升京兆尹,天子腳下,他本是欣喜,以爲趁這個機會可以給女兒找個好婆家,而且也可以鞏固自己在京城的地位,不料女兒突然過世——”
“以他的身份地位,家中應有妻妾至少三四人,怎會只有一兒一女?”
“他只有一位妻子,並無妾,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可惜的是他的妻子身體不大好,再加上兒子離世對她有一定的打擊,至那以後便沒有再懷孕。”
衛階說至這裡,又道:“但他還有個侄兒,可惜前幾年因爲殺人一事,而致入獄,怕是要秋後問斬。”
“這孩子的父母呢?”
“皆已過世。”
李墨點點頭,向衛階道:“去查查,他這侄兒因何事而入獄?”
“諾。”
……
再說蔣心月,到了蔣府門口,剛剛下轎,便見不遠處一女子喚她,“心月姐姐。”
蔣心月向那女子看了眼,脣角便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待那女子走到近前,對着她拜下去,“心月姐姐,好久不見了。”
蔣心月點點頭,“是啊,是好久不見了,怎麼?看到我沒死,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心月姐姐,您說這話是故意扎心呢。”
這女子說着哭了起來,甚是可憐的樣子,蔣心月嘆了聲,“慕容嫣,你裝什麼裝?你莫要在我的面前哭,不管你今日來找我是什麼事,我都幫不了你懂嗎?你這種人我是記得很牢的,我和你之間不會再有什麼刮葛,明白嗎?”
原來這女子,竟是慕容楓的妹妹慕容嫣。
慕容楓原是李忠的人,後又投靠李荀,但是不管李忠還是李荀,如今都保不了他。
聰明如他,當然沒有再在上京露面。
李荀被幽禁後,霍秋容曾求皇帝,願與李荀禁在一處。沒想到皇帝因爲霍秋容之父的原因,並沒有同意她的要求,而是讓她回孃家靜待李荀出來的一日。而慕容嫣則不同,在聽到消息後,立刻向皇帝呈情,說自己並不知曉李荀所做所爲,要求與李荀和離。
有句話不是這樣說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慕容嫣將這句話演譯的淋漓盡致。
元朔皇帝居然同意他們和離,放了慕容嫣出宮。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令人意外,依元朔皇帝的性子,按理說絕不會輕易放了慕容嫣,畢竟慕容楓的背景並不強大,以宗正將軍的身份,還保不了這個妹子。
但事實就是,元朔皇帝真的放了慕容嫣出宮,他甚至沒有收回宗正將軍府,慕容嫣出宮後便在宗正將軍府等待慕容楓,不過慕容楓一直未回上京,反而是之前在宛城的慕容錚,如今在上京的生意好得很,不過他忙生意,向來也沒空管這個妹妹。
慕容嫣在宗正將軍府中住着,因爲沒有奉祿,養不住奴婢,奴婢們漸漸都走光了,諾大的府宅在短短的時間內空蕩蕩的,她一個人在裡頭像個遊魂。
最近聽說蔣心月又回來了,想着不能如此沉寂下去,於是便厚着臉皮來尋她。
蔣心月對她的境況清楚得很,這時候樂得看笑容,纔不肯出手幫她。所以這時候就把話說絕了。
慕容嫣聽聞,忽然對蔣心月跪下了,“心月姐姐,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一次,讓我跟隨你左右吧。”
蔣心月見她哭的傷心欲絕,反而好奇起來……
“你哭什麼?你的二哥慕容楓雖然不敢回上京,但你大哥不是仍在上京?你又不是無依無靠,你大哥從商,再不濟養你沒有任何問題,甚至也可以藉着從商的便捷,給你尋個富裕人家再嫁了,再怎麼着,你也犯不着來求我?難不成,你還想再回到皇宮?再攀哪位皇子?”
慕容嫣依舊還是哭的很厲害,蔣心月被她哭的煩了,道:“好了好了,你快快起來,且進屋裡給我說說。”
慕容嫣馬上露出一抹喜色,隨着蔣心月進入了屋子裡。
蔣心月讓人給她上了茶,喝了幾口茶,慕容嫣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這才道:“本來依外人看來,的確我的處境絕不至於太差,可是,我大哥居然聽信那妖女的話,說我乃是掃把星轉世,這一生跡遇都不會好,而且還會連累家人,特別是屬虎之人,與我相剋至死。”
“我大哥,便真的不讓我進他的門,我與我大哥的感情向來不大好,皆因他總是忙着自己的事不顧我,我二哥對我倒好,然而卻又總不在我的身邊。如今,我竟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家寡人,我只能來求蔣小姐收留——”
“奇了怪了,你大哥竟信這種無稽之談?”
“誰說不是呢!我也奇怪得很,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你說的那妖女,卻是何人?”
“就是最近於上京新貴中掘起的那位夢仙了,據說她可以爲人造夢,這夢要多美有多美。是以叫做夢仙。”
蔣心月一聽,忽然想起自己當初食芙蓉膏時,也曾做過好多美夢,甚至深陷美夢中不能自拔。莫非,這夢仙是個偷着賣芙蓉膏的?
想到芙蓉膏的美妙滋味兒,她不由地心中忽然有種強烈的慾望,她想見夢仙,想再吃那芙蓉膏子。
“竟有這事。”
蔣心月思慮了片刻,道:“看你這麼可憐,便暫且收你在身邊也可以,不過你畢竟是宗正將軍的妹妹,你那哥哥倒也有幾分本事,我也不想把事做絕。你便跟在我的身邊,以我的妹子自居好了。”
慕容嫣聽聞,連忙跪下道:“謝謝心月姐姐,您對我的大恩,我莫齒難忘。”
“你且不用說的這樣好聽,我只求你將來有機會發達了,莫又要暗箭傷我,讓我做了那東郭先生。”
“絕不會,妹妹知道錯了,一定不會再這樣了。”慕容嫣又連連嗑頭。
蔣心月擡起她的下巴,盯了半晌,這慕容嫣容貌極美,非常耐看,雖然曾與舊太子做了夫妻,可就憑這張小臉,再找個好婆家也是有可能的。況且——
蔣心月喃喃道:“你倒是個能曲能伸的主兒,我留你在身邊,就如同留了條毒蛇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