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階再施一禮,便退下了。
第二日清晨,衛階早早地收拾行裝,出城去了,今日倒不必走秘道或者翻城牆,因爲城門竟是開了半扇,因爲顧延適要代表北越國進入城中談判。衛階便趁這個機會出城而去。
而威武王則招集衆人至大廳議事。
李墨是最後纔到達的,廳內已經坐了李荀、李勖和施柔,還有李忠及李發,顧延適自然也在。
李墨的位置依舊與李荀恃平,他也不謙讓,在上位坐了。
顧延適在朝多年,對於這點變化,自然是看在眼裡,當下咳了聲,提醒威武王道:“王爺,如今天子在座,靜王爺的位置似乎有些太靠前了。我北越來朝,竟不知該要拜哪個了?”
這分明是挑撥離間之語,李荀向李墨看了眼,發現他低眉斂目,平靜如水,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顧延適的話。
而威武王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最尷尬的當屬李荀了。
施柔忽然笑道:“顧相,如今你已經是北越的丞相,該操心的應是北越新君的位置爲何還比你這個當丞相的靠後,而不是皇上這裡的事。您老人家可一定要認清自己的身份,目無君上,乃是欺君大罪,不怕北越新君治你一個大不敬罪?”
顧延適面色略微尷尬,看了眼李忠,這才道:“本相爲了北越,鞠躬精粹,所有人都看得到,如今這個位次的安排,亦是威武王的安排,怕本就有挑撥之意,我北越皇帝英明,定不會輕易上當。”
李忠呵呵冷笑,卻也不多說什麼,畢竟如今他被臣子蔣虎駕空,手中實權,人還被困在安善城內,可能連階下囚都不如,還能說什麼呢?
威武王因爲虞雲荻的忽然離開,很不高興。
心裡煩亂,更聽不得這些有的沒的,當下道:“在座的,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幹麼說些軟踏踏的婦人之言?今日在此議事,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北越丞相顧相,代表蔣虎來談判,關於琉璃大軍的歸屬問題,蔣虎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
第二件仍然是有關琉璃大軍的歸屬問題——”
他組織了下語言,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好表達,頓了下才道:“我們先說第二件,因爲解決了第二件事,第一件事便不需要解決了。”
說着,他的目光落在李荀的身上,“皇上似乎說,曾經失蹤的琉璃郡主,又出現了?而且就在我們安善城內?”
這話一說出來,在座諸人譁然。
半了半晌,李勖首先哧地一笑,“大哥,你在開什麼玩笑?琉璃郡主是早就死了的,你是如何讓她死而復生的?”
“四弟,你說錯了兩件事,第一,琉璃郡主當年只是失蹤,根本沒有死去;第二,她不是死而復生,而是一直就活在世上。”
“不可能!”李勖道。
李勖如今得了半面虎符,本以爲琉璃大軍就快要到手,如今忽然跳出個琉璃郡主,事兒就不好說了。按照威武王之前所說,琉璃郡主事實上擁有對琉璃大軍的絕對處置權,主要是琉璃大軍就聽她的,她若出現,其實虎符是否存在,意義就不重大了。
一直很平靜的李墨,聽得琉璃郡主死而復生,眸子裡也不由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卻依舊靜觀其變,並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李荀面對衆人的置疑,道:“請她老人家出來,自然一切見分曉。”
威武王道:“請琉璃郡主!”
只見從側面屋子裡走出一個女子,這女子身穿普通的精布衣裳,但是身量苗條,氣質高貴,特別是五觀如畫,美的脫凡出塵。而且看起來,根本也只是個二十幾歲的模樣,按照衆人對琉璃郡主的印象,她至少也有四十幾歲了。
李墨目光復雜地看着這個女子,甚至連手都在微微發抖了。
施柔的目光落在李墨的身上,這時悄聲問李勖,“這琉璃郡主與李墨,是何關係?”
李勖讚賞地道:“美人,你果然一副七竅靈玲心,什麼都能看穿。不過關於李墨與琉璃郡主的關係,向來只是傳聞,而且這傳聞在許多年前就已經禁止傳播,似乎是爲了維護先皇的名譽。”
“你別賣關子,到底是什麼傳聞?”
“傳聞,李墨乃是琉璃郡主的兒子。”
“那他現在的孃親——”
“當年琉璃郡主‘病逝’後,李墨被過繼給不能生育的妃子。”
施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李勖又道:“當年我母親也是識得這琉璃郡主的,還曾收藏過她的畫像,與這女子倒有九成的相似,難不成這真的是她?”
“假做真是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王爺還當真了。”
“美人你的意思是——”
“你且看下去便知道了。”
李忠卻忽然站起來哈哈大笑起來,“太好了,太好了,琉璃郡主在此,虎符便沒用了!甚好,甚好!”
然而這時候,李墨本來很是激動的神色,卻忽然平靜了。
李墨忽然問身邊的人,“慕容楓呢?”
“這幾日都沒有見過慕容候,不知道他在哪裡。”
李勖的耳朵倒靈,笑道:“靜王爺找慕容候有事嗎?”
李墨卻又搖頭,“並無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覺得大家在這裡候着一個假的琉璃郡主,實在無聊得很,本想找慕容候聊幾句的。”
這是直接置疑琉璃郡主是假的了,李勖連忙道:“對對對,琉璃郡主若在世,這時候至少四十幾歲了,哪還會是如此的年輕模樣?再說了,琉璃老郡主那是尊貴無比,怎會穿着這樣破舊的衣裳?我的皇帝大哥,雖然我很想挺你,但是戲做太假,太尷尬了呀!”
李荀知道李勖沒將他放在眼裡,但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沒放在眼裡,頓時氣結,道:“四弟你莫要空口無憑就下結論,當年琉璃郡主的美貌,那是人人驚爲天人,琉璃郡主駐顏有術,是以保持當年的模樣,又有什麼好奇怪?”
李荀說到這裡,又道:“皇叔,當年您應是親自見過老郡主的,您且認認看,眼前這個是不是老郡主?”
這女子從進來,到此刻,只做出一幅清貴模樣,半句話不曾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