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荻忽然覺得李墨說這話,似乎意有所指,難道是說,徂徠山虞氏被滅族乃是應該嗎?
她擡眸看着李墨的眼睛,李墨卻又將目光轉了過去,向前踱步,“若硬要說,這四幅真龍決,應該歸於何人,我想,最好不要歸於任何人,得之毀去,纔是最好的結果。”
“毀去?”虞雲荻忽然笑道:“若是你得到了,你會捨得毀去嗎?”
李墨想了想,眸子裡終於出現了一抹妥協,“不會。”
虞雲荻又笑道:“那你會拿它來做什麼?”
“不知道,或許治國,或許禍害衆生。”
李墨說的如此自然,毫無羞愧。
但是虞雲荻一點都沒有笑話他的意思,其實太過於逆天的東西,存在的意義便是發生戰爭,這是很淺溼的道理,然而虞氏寧願攜此兇物躲避千年,卻不願將之毀去,可見這四樣東西正擊性人性弱點,沒有人捨得將它們毀去,沒有人會下定這樣的決心。
虞氏千年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哪有理由要求李墨做到?便是捫心自問,她自己也做不到,之前她的想法是,若得到了徂徠山遺下的真龍決,便將它們送回徂徠山,她甚至想重建徂徠山使之恢復從前的生機,但她從未想過要將它們毀去。
最後,她嘆了口氣,道:“若這四幅真龍決真的存在,我希望它們是你的,在擁有權力而又善良的人手中,或許它能被擊發比較積極正向的一面。”
是啊,世間萬物,皆有兩面,這四幅真龍決亦一樣。
有人說他們是天大的兇物,有人被它們的效用吸引,認爲是絕世寶貝。
而於這四幅真龍決本身來說,若能落在可以理智控制它們,造福人類的人手中,它們的確便是寶貝。
她的話讓李墨笑了起來,忍不住搓了下她的頭。
“你搞錯了兩件事,一件是,我並不是善良的人,我想你一定誤會我了,而且我的臉上根本也沒有寫上善良二字;另一件是,我並沒有擁有權力,我若得到它們,說不定只會用它們來聚合我的實力與權力。”
虞雲荻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覺得他只是在開玩笑。
李墨又恢復了那冰山臉的樣子,道:“走吧,莫要胡思亂想了,這四個寶貝兒,千年來無人尋得,你怎知我們一定能尋得?”
虞雲荻也終於笑笑,“是呢,只是異想天開罷了。”
卻在心裡暗忖,既然真龍決出現比不出現好,那麼希望它不要出現罷!我即不想找到它,也希望慕容楓找不到它。
衆人此時,已經停了下來。
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座草屋。
讓慕容楓和虞雲荻震驚的是,此草屋果然與畫中的一般無二。
這便是當初,虞氏先祖與一個女子同住過的地方。
虞雲荻趕緊往畫中,當初放着虞氏先祖長劍的地方,當然,那裡現在並沒有長劍,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但是這個院子,並非沒有人居住的。
正當所有人都盯着院子發呆的時候,屋子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有個少女從裡頭走了出來,只見她一身桃粉色衣裳,明眸皓齒,身段嬌俏玲瓏,雖不能說是絕色美女,但亦是讓人過目難忘,頗有自已風格的美人兒。
她穿着繡花鞋,手裡端着個簸箕,簸箕裡似乎有些草藥,她端出來是爲了讓這些草藥曬曬太陽。
結果她就看到這麼多人在門口,大約是久未見過這麼多人出現,她手中的簸箕都落在了地上。
“你們是——”她的聲音亦是溫柔好聽。
李墨答道:“我們只是誤入此林,看天色已晚,想找地方借宿一晚。”
那女子便又走近了些,見來者皆是俊男美女,頗爲面善的樣子,頓時神情緩和了些,道:“即是如此,大家請進吧。”
見她落落大方的樣子,李墨及衆人便走了進來。
小院不大,一見看到底,但是進入屋中,才發現原來屋子挺大,他們所有人都走進來,屋子依舊不顯擁擠,而且收拾的非常乾淨,傢俱什麼的都是竹子或者桃木製成,清雅之間帶着淡淡的木香。
那女子示意大家坐下,又泡了壺茶過來,道:“我平日裡難得出此林,茶葉都是自己採的野山茶,味道比不得外面,你們不要嫌棄。”
“姑娘您太客氣了。”虞雲荻說了這句,便要償一下這茶。
不料,衆人都沒有要喝茶的意思,甚至連李墨都沒有端杯子。
虞雲荻見狀,笑了起來,“何必如此小心?我感覺到,她對我們其實並無惡意。”
施柔呵地冷笑,“有時候,感覺並不可靠。”
無論如何,虞雲荻還是帶頭先喝了一口,李墨沒有阻止,幾乎與虞雲荻一起喝了杯子裡的茶,之後二人並無感到異狀,其他衆人這才飲入肚中。這自採的山茶,果然不及市面上的好喝,有股淡淡的苦味和草味,但入腹後卻很令人舒適。
這女子對於之前衆人的議論,似乎並未聽到耳中,見衆人喝了茶,這才走過來笑道:“這裡沒有米麪,只有些我自個打的野味,晚上只能吃這個。”
“呵,能在這麼美的地方,吃上一口野味,也是無比的享受啊。”
不知道爲什麼,大概是虞雲荻覺得這桃林是曾經虞氏先祖居住過的地方,又想這女子說不定與虞氏先祖有什麼關係,而徂徠山被滅族之後,除了虞江她便沒有見過其他的虞氏族人,種種原因,讓她幾乎在見到這女子的第一眼起,就已經將這女子囊括在虞氏一族了,是以對她格外親切,她做的什麼,說的什麼,她都是第一個支持。
那女子顯然也感覺到了這種支持,不由地多看了虞雲荻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