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佔父妻便被人垢病,如今更成爲不爲女方着想的渣男了。
李墨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虞雲荻,見她已經爲李荀擦完衣裳,此時正收拾落在地上的粥碗,地上鋪着地毯,碗沒破,粥卻灑得到處都是。她又用帕繼續在擦試地上的粥。
李墨忽然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扯起來,道:“這種事情乃是奴才做的事,你是女官,是郡主,不該做這種事。”
這突如其來的,倒把虞雲荻嚇了一跳。
他們不是在施柔的事情嗎?怎麼忽然到了她頭上?
但她馬上便明白了李墨的意思,無非是借她轉移話題和注意力吧,其實她也搞不懂,一向好話的李荀今日怎地如此咄咄逼人?而向來冷酷冷漠到任何禮法都不能束縛的靜王殿下,今日居然連連吃癟?
想來是人在做,天在看,實在也是他做的事情不夠上乘,所以才導致這樣的情形。
不過,事已至此,又何苦折散一對有情人呢?
她擦了擦手,訥訥向李荀道:“其實,施柔姑娘還很年輕,長居天門寺不過是虛度青春,對她亦是不公平。”
李荀的目光深深地看到她的眼睛深處,本來很凝重的神情如同春雪般融開,接着寵膩地道:“靜王的對,這種事怎麼能夠你來做?應該讓那些奴才做。而且你的對,若是讓施柔從此居在天門寺,的確是不公平的,所以,朕已經改變主意了,便讓她與靜王在一起吧。”
又向李墨道:“做爲你的兄長,一直以來也沒有爲你做過什麼事,這次你與施柔之事,便由朕這個兄長擔着吧,從明日開始,絕計沒有人再敢在朝堂之上提起這件事了。至於你與施柔成親之事,還是由你自己定日吧。”
李墨沒想到,虞雲荻輕輕一句話,便讓李荀改變了主意做出如此大的讓步,這個讓步貌似給足了他面,可是他卻極度不開心,感覺被設計了似的。
其實,他可以確定自己被設計了。
李荀今日弄出這些事,都是爲了虞雲荻。
爲了讓虞雲荻看清楚他李墨是個多麼渣的男,讓虞雲荻以爲他與施柔的感情已經很深很深……
然而話至此處,他除了謝恩,竟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整個人都沒有來時的那種精氣神,仿若受了很大打擊似的,謝完恩後,便走了出去,背影冷漠,摻雜着異常的落寞。
……
虞雲荻的心裡也極是複雜,腦海裡回憶起二人在野人墓裡初遇,及後來一起至飄雪閣喝酒,還有一起在南郊買草人的情景……
原本以爲她與他之間,定有場難解的孽緣,沒想到,這麼快便結束了。
緣份如此短,是不是孽緣便也不重要了。
只覺得心裡被挖空一聲,難過極了。
而李墨走在路上,腦海裡亦是與虞雲荻相處的點點滴滴……
不知道是不是宮裡的舞樂班在排舞,隱隱傳出絲竹歌伶聲: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
李墨便在這歌聲裡出了宮,至宮門外,他又回來往宮裡看來,諾大的宮苑深深,重重疊疊的樓宇擋住他的視線。他卻似乎透過一切,看到了虞雲荻的身影,她似乎便站在門口處,往哪裡張望着……
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墨似乎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回到府中後,李墨忽然病了一場,是晚上下大雨,他於窗前看書倦了,便躺在窗下的長椅上,結果淋了些雨。
虞雲荻初聞消息,有些擔憂。
沒想到李墨自那以後,便時常稱病不上朝,亦不奉傳召,每日裡便在府中養病,呼呼三月過去,眼見要入冬,虞雲荻竟自書房那一面後,再也未見過李墨。
而三個多月來,虞雲荻藉着司墨之職,數次翻看奏摺,卻從來沒有見過一次囑名波旬的奏摺。
一時間便想,莫不是這波荀只給先皇寫折,先皇即逝,他是不會再給新帝寫折了吧?
這樣的話,她當這個司墨又有什麼意思?
這一日,她又去抱折,卻依舊沒有見到囑名波旬的折,心中失望,慢慢騰騰地回到東宮,卻發現書房的第一重門關着,看來裡頭有客人。虞雲荻到門前,本擬不想進入,沒想到守衛卻將門打開了一扇,示意她進入,想來是因爲她每日自由進出,守衛已經沒有攔住她的意識。
她便也順勢進入,發現第二重門也關閉着,但卻可隱隱聽到裡頭的談話,李荀正在:“……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當初那三十一個官員,爲何被殺,又被何人所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李荀的聲音裡有焦急和暴怒,這倒是很少見的。
聽得一個聲音道:“皇上,那件案以朝內的能力,怕真的難以查清,臣懷疑是有江湖人士參與。”
又道:“當時若不是殺了這三十一個官員,李忠於各個樞要的人員不死,則屬於李忠的關係便不會斷裂和癱瘓,李忠又有蔣虎的幫助,只怕當時真的要被他佔了上京,恕臣大膽,這三十一個人死,乃是死得其所,都是該死之人,不定是有人暗中助皇上,皇上又何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話的似乎是現如今朝廷的宏股之臣穆希來。
“穆卿,您已經是兩朝大臣了,跟隨我父皇多年,怎地連你也如此天真起來?此人若真是爲了朕,朕那時登基,他便該來迫不急待的請功。對於這樣的人才,朕得之會欣喜,會大賞。然而他並沒有來請功,也就是,他若不是想要默默的幫助朕,便是別有用心。而朕在此位上,是絕不會相信有人會無償,不爲利,不爲名的幫助朕,所以朕斷定此人別有用心。”
李荀到這裡,又道:“總之,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朕要知道幕後的主使人是誰。此人竟能在一夜之間,屠盡三十一官員,實在太可怕了!有他在,朕睡不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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