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半。
李真，荀釋飛，攜西州一衆官員來到了田坎邊緣。
看見田坎邊人頭攢動，所有人都在做着準備工作，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心裡都有些莫名的滋味難明。
“老張家，我們比賽收稻子好不好》？”
“你說怎麼比？”
“我們看誰收的快，反正收割機也暫時來不到咱們這兒，我們兩就比誰收的快。”
“好啊。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我們看誰收的更多。”
“那有個彩頭啊。”
“你說咋辦？”
“贏了的請輸了的在家裡吃飯。哈哈，請輸家在自己屋裡吃一頓新米。”
“哈哈哈哈，賭了，你肯定得去我們家吃。”
“……”
“哈哈哈，收割機先收咱家的，他們都還在田裡的時候，咱家的已經收完了。”
“小李啊，感謝你幫我們家收稻子，我一個孤寡老太婆實在沒能力，麻煩你了。”
“老家，您多慮了。政府人員本該爲人民服務啊。我等着看老家您家糧倉滿盈盈的呢。這樣我的付出就值得了。”
“多謝你了。辛苦了。”
“不辛苦。”
“……”
天亮了。
李真等一衆人在田坎邊看着那熱情洋溢的百姓，以及金燦燦的稻田，心中實在沉重無比。
八點一刻。電報機響起了。
有人大喊一聲：“收稻子了。”
聲音一出，密密麻麻的人涌入了金黃的稻田之中。
“收稻子了！”
“收稻子啦！”
“收稻子啦！”
“可以收了麼？”
“開始收了，大家說開始收了。”
“……”
金昌郡。
“收稻子啦。”
“吉時已到，開始收稻子啦。”
“收稻子了！”
“……”
整個西州，在這一刻全部接到了電報，收稻子啦，這一句話傳遍整個西州。
密密麻麻的人羣涌入了稻田之中，鐮刀在稻杆之間縱橫，整個田野之中傳來歡快的笑聲以及‘噶咋噶咋’的切割聲。
‘嗡嗡嗡’
收割機的發出了一陣黑煙。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開始下田了。
“您慢點啊，別把咱家田壓壞了。”
農機局的小夥子哈哈大笑：“您放心吧，收割機是絕對不會把稻子壓壞的，您就跟在後邊壘麻袋就行了。”
收割機一響，整個稻田都停了下來，想要看看這個大傢伙是怎麼運作的。
卻見一片泥土翻騰中，那大傢伙野蠻的衝進了田裡，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收割機的上方開始不斷的往出來噴吐稻杆。
一路開過去，整整齊齊的稻杆排列在地上。
只是看見收割機裸露的糧倉之中，金黃的稻穗一顆顆的流進去，往前開了十幾米，一倉竟然裝滿了。
“我的天哪。”
“這簡直是個魔頭。”
“這就收完了？”
“一路壓過去，所有的稻杆上竟然一顆稻穗都沒有？一顆都沒有漏？”
“太可怕了。這就是機械的力量啊。”
“……”
第一家嘗試收割機的農戶也驚呆了，反應過來之後激動的大喊一聲：“快來幾個人幫忙啊。糧倉滿了，別讓我家的稻穗灑出來了。”
喊完一聲之後，那農家揹着一沓麻袋衝了過去，一停下來就開始用鏟子一鏟一鏟的將那驚慌的稻穗鏟進麻袋裡。幾鏟子就裝滿了一個麻袋。
“來個人幫我牽口袋啊。”
“快，快去幫他。”
“……”
收割機的司機打開窗戶，滿臉急躁的吼道：“搞快點啊。裝快點，還有好多人排着隊用呢。別耽誤了。我邊往前開你邊裝啊。：”
“不行啊。你等等啊，你得等等我啊。”
農家急的滿頭大汗，只恨自己提前沒準備好，不知道這個玩意兒收起稻子來竟然快的可怕。一路開過去，你就只管裝就行了。搞慢了還要灑出來。
裝着裝着，整個稻田裡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由得面露驚駭之色。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李真等人也看了過去，不由得面露駭然之色。
荀釋飛嘴皮子直哆嗦，兩隻手無處安放，內心不平靜。、
“：這……這，這怎麼可能。”
“我的天哪，這收割機開出去十幾米，最多半畝地的樣子糧倉就滿了麼？這可是一千公斤的糧倉啊。”
“半畝地，一千公斤麼？”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你們看吶，那麻袋壘的山一樣高。這麼多的糧食，放在往年，那是好幾畝地全年的收成。夠一個五口之家吃一年都還有結餘。就這麼一下，就這麼多？”
“……”
整個稻田裡氣氛猛然爆炸了，看着那壘的山一樣高的麻袋，所有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荀釋飛大吼一聲：“一千公斤！”
李真也是一條眉頭，呢喃道：“保底四十億……少了。恐怕保底八十億，都少了。”
袁兵再也沒有了忐忑之色，激動的兩條腿篩糠一樣，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李師，我成功了。成功了啊。“
“哈哈哈哈。”
“……”
收稻子，如火如荼。整個西州全面收割。
沒有人覺得累，看見那呈恐怖般數字堆積起來的穀粒，所有人內心都顫抖了起來。糧食，這是糧食啊。
中午十二點，西州所有人全部休息。休息的過程中，將田裡的麻袋往家裡搬運，然後官府來的人開始過稱。
中午兩點，收割繼續。
下午六點，西州全線停工不允許繼續收割，一天的收穫開始往家裡搬運，然後統一繼續過稱。
西平郡縣衙之中，荀釋飛大喊到：“給所有郡縣發報，將統計的數據全部收集，計算今天一天收了多少？”
“是！”
滴滴滴
電報聲不斷響起。
所有人緊張無比的看着不斷寫下數字的電報員。
李真也屏住了呼吸，成敗就在今天一天。
袁兵更緊張，他難安吶。一整天神經緊繃就等着這第一天的結束，沒有聽到數字之前，他連一大早憋着的一泡屎都捨不得去拉。
‘啪啪啪’算盤作響。
五六個會計開始計算。
整個縣衙裡一聲不吭，落針可聞。
五分鐘後，一個會計聲音顫抖着喊道：“第一天全西州產量，七十億，公斤！”
‘嗡——’
整個縣衙炸了。
“七十億？公斤？是公斤麼，你沒有聽錯吧？”
“是公斤，我沒有算錯，沒有看錯。就是公斤。七十億公斤。”
“第一天收割總數，七十億公斤！”
“我的個媽天爺啊。”
“……”
‘嘭’的一聲，整個場面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荀釋飛。
卻見荀釋飛手中的茶盞，竟然生生被捏碎了，瓷片劃破了手掌流出了鮮血，他竟然猶若沒有知覺。
“宰相，您沒事吧？”
“快請大夫。”
“……”
荀釋飛傻了一樣，哈哈笑着：“沒事，沒事。哈哈哈哈。七十億公斤。第一天產糧七十億公斤。哈哈哈，不要去請大夫了。我高興，我高興啊。”
‘嘭’又是一聲。衆人再次看去。
卻見袁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將桌子撞翻了，然後整個人渾身癱軟無力的躺了下去。臉上流露出一抹驕傲，輕鬆，還有癡傻的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仰面朝天的躺着，嘿嘿傻笑。
西州，收割雜交水稻第一天，全州總數量七十億公斤。
這一戰，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