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慶祝趙少龍的死而復生,麥蒙在湖邊擺了一桌火鍋。師兄弟倆相對落座,舉杯暢飲。肥兔子摁着一大塊臘肉在草地上邊扯邊啃,爲自己壓驚。
兩人正吃的歡,大鵝突然豎起了大長耳朵,扔下臘肉朝崖壁邊的巨石跑去。跑到崖壁下,前腿扒拉着巨石,示威似地嗚嗚叫着。
巨石後面就是嚴大鬍子養傷的洞穴,趙少龍和麥蒙對視了一眼。心想,難道嚴大鬍子甦醒了?麥蒙放下筷子,幾步衝到巨石邊,運力開始搬動巨石。趙少龍手裡抓着一隻雞爪一邊啃,一邊晃悠悠走過去。
巨石被緩緩推開,果然巨石後面躺着一個人。大鵝嗚嗚叫着直接衝了進去,趙少龍大喊喝止住它。病人剛甦醒過來,如果被這沒輕沒重的死兔子再咬上幾口,很可能直接掛掉。
趙少龍和麥蒙走近一看,果然是嚴大鬍子,不過胸口一大片紫黑的血液,臉色蒼白,昏迷不醒。麥蒙蹲下身體,仔細查看,病人身上的金針已經脫落了大半。很可能是甦醒後自己拔掉的。翻開眼睛,一片雪白,氣息比在藥桶裡的時候還弱。
麥蒙輕輕拔掉病人身上的金針,招呼趙少龍,“師弟,過來,我們一起把他先擡回去。”
麥蒙擡腳,趙少龍擡肩膀,兩人小心翼翼地把嚴大鬍子又弄回了藥桶。重新施了一次金針,病人不但沒有好轉,氣息越來越弱,身體不時抽搐。麥蒙眉頭深深滴皺了起來。趙少龍捂着鼻子,遮掩刺鼻的藥味,心想,這嚴大鬍子只怕是要掛了。剛纔明顯是迴光返照的跡象。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趙少龍有點爲嚴大鬍子惋惜,一代梟雄啊,眼看就這麼不明不白掛在這山谷裡。
麥蒙緊緊呡着嘴脣,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根香梗粗細的銀針,從桶裡拽出嚴大鬍子的腳。對準涌泉穴,用力扎進去大半,再猛地抽出。一股黑血隨着銀針的抽出,飈出一米多遠。嚴大鬍子身體條件反射地**了一下,又沒了動靜,嘴裡涌出大口的黑色污血。
看着地上的黑血,麥蒙緩緩搖頭,“這到底是什麼毒,怎麼引導都解不了?還是等師父回來再說吧。”
趙少龍湊過去探了探鼻息,心頭大震,“麥蒙,你把他扎死了。”
嚴大鬍子嘴邊的黑血停止了往外涌的勢頭,臉色越發蒼白。麥蒙又是探鼻息,又是驗脈搏,終於鬆開手,垂頭低聲說,“我那一針是強心的啊,難道用力過猛?居然被我扎死了。”
趙少龍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事的,他本來就要死了,你不過是送他了一程。”
這話本來是一番好意,聽在麥蒙耳朵裡卻不是滋
味,又低聲自言自語,“果然是我扎死了他,師父說這藥水泡着他,一年半載都不會死的。我學藝不精,幹嘛這麼心急……”
接着又是搖頭,臉上一片自責的表情,看都不敢再看桶裡的嚴大鬍子。
趙少龍打了幾個幹哈哈,開始勸解麥蒙,“放心吧,就算是你扎死了他,他晚上也不會來找你的。他這麼拖着,心裡也難受,你算是給了他一個解脫。”
話聲剛落,大鵝悶聲不響地一溜煙就跑出洞去。陰暗地洞裡突然傳來嘎吱一聲。別說剛扎死了人的麥蒙,連趙少龍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兩人環視洞裡,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形發生。
趙少龍盯着幾個空木桶看了看,呵呵笑了幾聲給自己壯膽,“一定是木桶放太久乾裂了。你別怕,死人變鬼也沒這麼快。”
麥蒙聽完,身體僵硬,臉色越來越白,眼睛似乎都沒了焦點。
想不到麥蒙膽子這麼小。趙少龍不由自責,真不該跟他提這些,剛死了人,說什麼鬼啊鬼的,還不把兇手給嚇死啊。
麥蒙突然快步朝洞外跑去,趙少龍臨走最後看了嚴大鬍子一眼,仍是一動不動,估計是死的透了。
巨石被臉色雪白的麥蒙推了回去,洞口被堵地嚴嚴實實。趙少龍拍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回湖邊的火鍋桌旁。麥蒙坐下後仍不時回頭看巨石遮住的山洞,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會突然跑出來。
面對如此單純的麥蒙,趙少龍心裡有些後悔。嚴大鬍子連腳上的血都黑了,就算不扎也拖不了多久,早知道不跟他開玩笑了。不過麥蒙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怕鬼。
“喝酒啊麥蒙,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膽小。這世界上哪來的鬼,就算有鬼也要頭七纔出現。”
麥蒙哭喪着臉,“師弟你別說了,剛纔你沒看大鵝都嚇跑了。那響聲真的是木桶乾裂的聲音嗎?”
正啃骨頭的大鵝這時突然又豎起了耳朵,盯着山洞的方向嘴裡發出嗚嗚聲。趙少龍背脊發涼,麥蒙更是臉色慘白。
難道嚴大鬍子死不瞑目,真的變鬼了!
還好大鵝唔了兩聲,就停了下來,又低頭歡快地啃起臘肉來。
趙少龍暗罵了聲死兔子,你丫的想嚇死人嗎!
兩個人默契地無視大鵝的響動,誰也沒提再進山洞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這種嚇人的話題。默默吃着火鍋,但是再也沒吃出什麼香味來。
吃過晚飯,天色漸漸黑了。趙少龍躺在木塌上玩手機,麥蒙抱着被子悶聲不響地在木塌旁邊打了個地鋪,低聲說,“師弟,我那屋有點冷,我在你這邊睡吧。”
趙少龍白了他一眼,沒接話。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氣,怕鬼就怕鬼唄,還冷!冷要不要抱在一起睡,做對好基友啊?
接下來幾天,趙少龍每天仍舊去湖裡練天合功,小蟲兒也漸漸恢復了生機。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效果感受的到。正是這種感受,讓趙少龍更加堅持不懈。有時夜裡能看到月亮,他也會到湖裡,試着用唐詩和元瓷教的方法望月呼吸。
不過這個感受就微乎其微了,幾乎可以略過不計。
讓趙少龍忍俊不禁的是,每天天一黑麥蒙就對趙少龍不離不棄,即使到湖邊也跟着。
唐詩和元瓷知道趙少龍在養傷,當然也清楚金針閻王宋青丹的怪脾氣。她們不敢來找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曹步蟬身上。也不知道是要挾還是色誘,總之是從曹步蟬那要到了電話號碼。
趙少龍在山頂接到她們的電話後詢問海島項目是不是已經把劉敦敏開除,唐詩立場分明地問需不需要把他資金扣下來出一口氣。這句話很對趙少龍胃口,於是說傷好後一定儘快去海島看一看,儘儘掛名總負責人的責任。
沒事就玩手機遊戲,終於連充電寶的電都用光了。趙少龍確實呆在谷中呆膩歪了,心想不管怎麼樣都要出谷。學毛的醫啊,麥蒙學了這麼多年,還不是個出手就要人命的蒙古大夫。自己天生不喜歡記數據,學醫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也不知道宋青丹是從哪一點看出自己天賦異稟的。
這晚又是大月亮,趙少龍依然來到湖邊,站在寒冷地湖水裡感受水月的靈氣,滋養小蟲兒。麥蒙和大鵝坐在岸邊傻兮兮地看着他。
“麥蒙,你把出谷那山洞的石塊推開吧,我們一起出去。”
“師父說等他回來你纔可以出去。”
“今天我又聽到死人那山洞裡有響聲,明天就是頭七了,你呆在這裡不害怕?”
“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我打算在湖底最深處閉關幾個月練天合功,你自己保重吧。”
“不要啊,師弟,明天一早我跟你出去。”
站在湖水裡望月呼吸的趙少龍點了點頭。暗裡有些惆然,麥蒙武力不錯,這智商實在有些讓人擔憂啊。
月亮慢慢隱入了雲層,趙少龍出水和麥蒙一起回木屋。麥蒙和趙少龍並排走着,“師弟,我最近老感覺胸口發悶,脖子有些氣緊。晚上在湖邊的時候還覺得背後一陣一陣的吹涼風……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趙少龍側眼看了看最近幾天糊里糊塗的麥蒙,終於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怪異,冷冷地說:“敢當谷晚上有這麼冷嗎?你毛衣穿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