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故事:失了一顆鐵釘,丟了一隻馬蹄釘;丟了一隻馬蹄釘,折了一匹戰馬;折了一匹戰馬,損了一位國王;損了一位國王,輸了一場戰爭;輸了一場戰爭,亡了一個帝國。
這是下界廣爲流傳的一則.民謠,它詮釋了細節的重要性。可很少有人知道,裡面記錄的戰役在歷史上真實發生過……
那是發生在1485年的事情,英國國王查理三世準備和凱斯特家族的亨利決一死戰,以此由誰來統治英國。
最終的結果如同上述般,充滿了戲劇性。可同時,這也教會了人們一個真理!
不要輕視所謂的小人物,因爲你永遠無法料知,這些小人物什麼時候能將你拉下馬。這與千里之提潰於蟻穴的道理相仿。
周峰希冀的,正是張山等人,能起到那一顆釘子的作用。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爲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諸位,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不時間,但見周峰神情肅穆,轉而用瞭如此一番話作爲最後囑咐,話中鄭重,溢於言表。
張山等人聽了,紛而挺了挺身!
“我等定不辱命!”
一語豪氣,徒生吟嘯。這裡,將化作證明他們自己的戰場,雖然戰鬥還未拉開帷幕,但繚繞在幾人間的氣氛,已然足夠賁張。
“去吧,就將這裡作爲中轉站,後面有什麼消息,我會想辦法找人支會你們的!”略一醞釀,周峰多說了這麼一句。
話音剛落,張山等人亦沒有躊躇。當場抱了抱拳,旋即相繼走下了樓,應當是下去踩點,或是更精細的摸準周邊環境。
周峰有所領會,沒有再耽擱什麼,只兀自頓了頓,接着也走下了樓。
樓下,方文師兄妹早就找了角落入座,看樣子不是在等某人就是在候早茶。
周峰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只意外的是,除了這兩人,還多了一個傢伙,且三人交談甚歡,看那樣,他完全是多餘的角色!
多出的傢伙不是誰,正是古怪僧。
額,古怪僧什麼時候跟方文師兄妹打上交道的?
眼看着這一幕,周峰不由有些摸不着頭腦。饒是如此,他還得裝作沒事人一樣走了過去。
“聊什麼呢?”
不生客套的開場白,即時打住了方文師兄妹同古怪僧的交談。霎時,還是方文眼中冒着星星道:“周大哥!這位大師算命可準了!明明我跟師妹什麼都沒說,他就把我們的情況猜到了!”
這話一出,周峰無由愣了愣,再到看向古怪僧時,這傢伙卻是堆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容——開玩笑不是?
“你什麼時候還會替人算命了?”
一如既往的古怪心緒,充斥在周峰胸口。
在他看來,只怕算命是假,這貨早就‘盯’上方文師兄妹纔是真!
“出家即修行,修行即參悟。貧僧好歹活了那麼久,悟出些生命常理,又有什麼稀奇的呢?”
古怪僧對此的回答,一味晦澀,周峰聽了,不覺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我看你是想借機套近乎,跟方文他們乞個早茶喝吧?
閃過腦海的念想,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方文瞧着兩者談話好不生分,當即又是面露訝異道:“周大哥你們認識?”
顯然,他跟方姍並不知道,昨天周峰離開後都經歷了什麼。至於周峰對此,亦是有點無從解答——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貧僧與這位施主乃是舊識,昨個恰好撞上。倒是不知,原來兩位也認識他,說來這便是緣分了吧?”
這時,倒是古怪僧主動爲周峰‘解圍’道。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有緣啊!”
方文還是那個方文,說好聽點是天真,不好聽便是‘缺心眼’了。
說着,他好像又想到什麼,繼而試探性的說道: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要不接下來把大師也帶着?”
這話明顯是對周峰說的。
周峰並不知,在他來前古怪僧都跟方文師兄妹談了什麼。而再到這會,他卻是找不到‘藉口’搪塞了。
這古怪僧,莫不是把這一切都算好了吧?
剎那間的思想,終是離不開‘陰謀論’,可事實上也不怪周峰會這麼想。
明明他還沒下定決定帶着古怪僧同行,這會古怪僧就已經跟方文‘打成了一片’,這,難道不算一種‘註定’麼?
“算我怕了你,同行就同行吧,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切行動都得聽我的,要不然,你就哪裡來哪裡去吧!”
略一思量,周峰最終還是做下了決定。
說完,古怪僧慣常的笑而不語,只一邊的方文,卻是興奮不止道:“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又多一個幫手了!回去見了山門長老肯定得高興死!”
瞧着他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周峰實在懶得吐槽,只一邊扭過臉去,一邊恰好與靜坐的方姍目光交匯……
咯噔!
又是那詭異的‘心動’!
周峰實在不明白,何以每多見一次這方姍,心中受到的觸動便更顯著。若不是他已經越過了不淨那一關,眼下恐怕還得遭到佛法反噬。
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貓膩?
反觀方姍妹子,不經意間看向周峰的眼神,依舊那般羞澀,只羞澀之餘,她又是大膽的沒有移開目光,彷彿看着周峰,她心中便喜。
這種喜,甚至越過了女兒家靦腆的本性,端是純真的很!
“菩提明心,拈花一笑,琉璃葦渡……世間種種皆有因,便是眼下參不透,日後自能領其意。”
恰在這時,古怪僧似乎看出了周峰心中所動,隨之呢喃出的隻言片語,又是充滿了玄機,只周峰聽了,不免皺起眉頭!
菩提明心?這倒是好理解,拈花一笑,也沒什麼可說的,
可這琉璃葦渡又是幾個意思?
“大師,你在說什麼哇?”
不等周峰想出個所以然,方文一臉發懵的問道。
“沒什麼,貧僧只是隨口說說,不當緊,還是說回你們吧,剛纔講到哪裡了?”
聽着方文發問,古怪僧即時斂去了那高深莫測的笑容,隨之一本正經道。
這一道,卻是‘差’開了方文。
“唔……剛纔大師講到我們山門有一劫,要想解開此劫還得找有緣人!現在看來,周大哥不就是那有緣人麼?”
沒心沒肺的方文想了想,隨即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這個回答確是不出意外,古怪僧聞言,無由笑道:
“但離妄緣,即如如佛,你說有緣,我看未必!”
“啊?”
聽着這話,方文不由顯得懵逼,說到底,他不是周峰那類人,能對佛語一理即通,因此乍聽下來,跟丈二和尚沒有兩樣。
“行了,別扯那麼多沒用的了,差不多還是說說接下來的行動吧!”這個時候,周峰難得沒有聽古怪僧解釋的意思,或是說不通的地方太多,總需要個緩衝時間——有些東西,還是暫放下好。
“嗯!聽周大哥的!”
這時,方文又是沒主見的一味聽從周峰的意思,幾句話下來,那沒說破的貓膩,猶如無形無色的空氣,它就處在人們身邊,然而沒引子,你很難感受到它的存在。
那麼,需要什麼樣的引子呢?
“從這裡動身前往青靈山,最快要多久?”
周峰沒有去思想那所謂的引子,如果王延平說得沒錯,他就是繼那種猴子後的引者,那麼該引發什麼,總得他行動起來。
“以我跟方師妹的腳程,最快也要一天吧,換做周大哥你的話,我想大概半天就夠了!”方文略一斟酌,隨即如此說道。
半天麼……
周峰聞言,一邊在腦海思忖着什麼,一邊又偏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這會,正值辰時,若是沒什麼意外,即刻啓程的話,他們約莫能趕在下午抵達青靈山,後面,就該是對付靖天和啓明山。
“時不待我,這就上路吧!”
思忖過後,周峰不敢耽擱時機,說着便打算動身,方文師兄妹對此,亦是沒什麼好說的,唯即刻起身走到了前頭。
“我跟師妹帶路,周大哥跟大師就暫且在後面跟着吧!”
方文說着,總算恢復了最初的凜然,同時,他主動走出了客棧,客棧外,人來人往不變,你完全看不出熱鬧興盛的街道,深夜會變成無數幽魂遊蕩的‘地獄行’——此地玄機,又哪裡說破了?
不容多說的局面隨之而來,周峰同古怪僧跟在方文師兄妹身後,幾人即時踏出了新的旅程,那詭譎多變的無名城寨,很快再也不見,接着,便是一條大路走到底,行走間,方文不忘說道:
“大概行個幾百裡,前面會有條大河,過了河,纔算是真正踏入了極東之地,再後面的話,很有可能會碰上不同山門的遊行弟子,到時周大哥跟大師莫要亂講話,由我跟師妹來應付即可!”
這一說,大抵是把極東之地的界限講明瞭,周峰倒是不知,原來到這還不算極東之地,不過那條河……會很好過麼?
心中顧及這點,他也顧不上觀望沿路的風景,只恍惚中,與他並肩而行的古怪僧忽而輕聲道:
“過河容易過‘人’難,接下來,你可得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