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什麼?”鳳君邪目光深沉的望着她,震驚的感覺到她眸底的憂傷和難以言喻的痛苦,正要岔開話題,卻被藍佑天率先問了出來,而他的脣動了許久,卻不知道該怎麼組織接下來的話題。
她能露出這個表情,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事情,他心疼她,卻也想知道,不是嗎?
黑眸壓抑着心疼的望着女子嬌媚的容顏,他聲音有些沙啞,“瞳兒,如果是傷感的過去,就不要再說了,我能理解你!”
“不,你不瞭解!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墨瞳搖頭,擡頭看着房樑,彷彿在回憶,又彷彿在呢喃自語的不等衆人開口,自顧自的幽幽開口,“很久之前有一個女子,是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有嚴厲的父親、慈祥的母親、可愛的妹妹、年幼的弟弟,還有一個讓她愛慘了的男人……”
“那名女子,就是你的母親?”鳳君邪打岔,望着她的目光,充滿心疼和寵溺。
“對一名女子而言,結婚,也就是成親,將來相夫教子是最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所以,在她成年後不久,她就在父母的見證下,和心愛的男人訂了婚,兩個人裹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沒多久,她的愛人告訴她,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上司的認可,即將升職,一切的事情對這名大家閨秀來說,都太完美、太幸福了……”墨瞳不置可否,繼續望着虛空中的某處,眸光迷離中盈滿悲傷。
“往往山雨欲來風滿樓,老天爺纔不會讓人那麼順利,我看這一切幸福美滿,一定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聽到這麼匪夷所思的幸福美滿,藍佑天不顧她神情悵然,推測道。
“不錯!”墨瞳眨了眨魔魅的大眼,聲音苦澀道,“正當這名女子志得意滿之時,危險近在咫尺,她最疼愛的妹妹和她最愛的男人,揹着她勾搭到了一起,被發現時,兩人不但沒有愧疚,反而自命不凡的說她太保守,太古板,太不解風情……”
鳳君邪望着墨瞳悽迷的眼神,彷彿已感覺到墨瞳生命中的陰影,他沉默了,縱然再怎麼口若懸河,也無法在此時此景,找出些調笑不羈的言語,讓她展顏。
“爲了不讓生病的父親發現端倪,這名女子選擇了退出,有一天,她出門見朋友,在一個高檔的茶樓,碰到一個對她流露出貪婪目光的男人,她害怕極了,逃也似得離開那裡,回到家怕父母擔心,將這件事隱藏了下來……”墨瞳深吸一口氣後再次長嘆開口,眸光迷離中盈滿悽苦和憂傷。
那不是外人,那是她的母親,是她從麻麻留下來的血書上,得到的痛苦過去,雖然不是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卻,感同身受。
“然後呢?”司宇看了看垂着頭的墨星,總覺得這名女子也知道些什麼,但她,一定不會說,索性自己單刀直入的開口詢問。
“然後?然後她回家之後,細細回想着那個男人的長相,方始察覺出那個男人的樣貌,似曾相識,那個男人的目光,充滿了某中難以言喻的貪婪……”墨瞳面色凝重,聲音低緩的徐徐開口。
“那個男人是誰?”蘇墨瞪大眼睛,緊張的問着,細心的他總覺得,這個男人才是造成她如今模樣的關鍵。
“那個男人有權有勢,相當於這裡的府尹!”看了看不住擦汗的範浩天,墨瞳臉上浮現陰霾狠意,“他對那名女子的氣質和容貌非常滿意,垂涎的派出所有人手去查探她的身份和來歷。”
“然後呢?”這段往事,墨星從來沒聽墨瞳說起過,只隱約的知道當年,她的母親死於非命,卻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玄機,當下有些沉不住氣的問。
“他整整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幾乎是茶不思、飯不想,沉迷在那名女子帶給他的視覺衝擊中,終於……”
“他在翻遍無數檔案資料的印證下證明……”墨瞳喝杯茶潤了潤喉嚨,接着道,“那名女子是香港財閥的愛女,受盡萬千寵愛,最近的生活卻不太平穩。”
“怎麼個不平穩法?”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女子是誰,看她身體僵硬而緊繃,鳳君邪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大手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
“那名女子原諒了最愛的人和自己的妹妹,卻沒想到,那兩個人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的要從她手中奪取家產,當他們知道那個老男人看上她的時候,他們心動了,竟然主動去找那個男人。”墨瞳的聲音陡然變得狠冷,“他們約那名女子出去,將她灌藥,送上了那個老男人的牀!”
“什麼?”藍佑天倒抽一口冷氣,臉上痞意也難以掩住他從心底散發出的冰冷殺氣,“他們還有人性嗎?那可是他們最親的人。”
“人性?如果他們有人性,他們就不會揹着善良的女人,勾搭到一起!”墨瞳仰着頭,魔魅的大眼隱隱閃過晶瑩淚光,“那名女子在發現自己上當時,已經陷入死地,她不堪受辱,從二樓窗戶直接跳了下去,不顧自己的狼狽,連滾帶爬的跑進了黑墨林。”
“黑魔林?那是什麼東西?”司宇茫然,蘇墨疑惑,藍佑天眼睛一亮,“挺起來頗有點兒凶神惡煞的味道。”
“黑魔林是一處未經開發的原是密林,幾乎是野獸的天堂,在林中深處生活着數以萬計的野狼!”墨瞳語氣緊繃,周身殺氣迫人,“強撐着在風雨交加的樹林裡奔走,狼嚎迫近,已經精疲力竭的女人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昏迷前她看到一雙如燈籠大的明亮雙眼。”
“等女人醒來的時候,她正處在一個山洞之中,幾頭半打的野狼守在她的四周,她嚇得尖叫着昏迷過去,直到有毛茸茸的東西碰觸自己的臉蛋,才找回知覺……”墨瞳倔強的仰着頭,不讓自己的脆弱被人看到,“過了一個月她才知道,是狼羣的狼王救了自己,那狼王,是她十歲時候,無意放生的。”
“畜生尚且知道感恩,那女人的妹妹和未婚夫,難道就不知道嗎?”鳳君邪惱怒的一掌將檀木桌子拍得粉碎,眼底燃燒着簇簇憤怒的火焰。
世間,怎麼會有那樣的人?
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竟然將曾經最愛的女人和最親的姐姐送到別的男人牀上,該是多麼的喪心病狂,纔會做出那樣喪盡天良、道德淪喪的事兒來?
“他們如果知道感恩,就不會私下滾到一張牀上去!”墨瞳壓抑激動,雙眸射出的火焰幾乎將人灼傷,“他們自鳴得意的策劃了一場車禍,騙女子的父母,最終如願得到了想要的財富,可惜,他們不會有命去享受!”
“你,殺了他們?”範浩天雙腿開始發顫,這麼賞心悅目的美人兒,竟然是手起刀落、殘忍無情的冷血殺手,怎能不讓人膽寒?
她看到無頭屍體時候的淡然,她分析事情時的冷靜,她指指畫畫時的沉穩,無一不透出她是個特別的女子。
可,這特別,也太特別了吧?
殺手啊!
那可是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隨時可能香消玉殞的危險生活啊,她這麼絕色傾城的美人兒,爲什麼會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呢?
“殺?”墨瞳嘴角勾起不屑的諷刺,冷了聲音呢喃,“殺他們那對狗男女,只能髒了我的刀,他們百死莫贖!”
她含恨的語聲戛然而止,但是那股濃烈的殺氣卻彷彿在大堂之內漂浮,久久不散。
“後來呢?”見她神情激動,藍佑天連忙用眼神制止範浩天,輕聲道,“那女子在黑魔林中,又是怎麼生活的呢?”
“她靠野狼找來的食物爲生!”墨瞳神情悲苦,目光充滿痛楚的嚶嚀,“是狼王救了她,過了兩個月,她發現她懷孕了,是狼王的孩子,可狼王再怎麼是王,始終是畜類,女人不知道這個孩子該不該要,又擔心家裡的父母,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趁狼王熟睡,走出了森林。”
“她原以爲那對狗男女害了自己會心懷愧疚對自己的父母好,沒想到回去卻看到父親被活活氣死那一幕,她哭暈在窗下,醒來已經回到森林的山洞中。”墨瞳的聲音越來越慢,卻充滿苦澀哀痛,“她心如死灰,在羣狼的照顧下,慢慢找回活下去的信念,只有活下去,才能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才能給父母報仇……”
“然後,在羣狼的保護下,她九月懷胎,最終瓜熟蒂落,在一個雷電交加、大雨傾盆的夜晚,生下一個女嬰,不,應該說是一個怪物,一個長着狼的尾巴,雙眼血紅、滿頭紫發的怪物!”墨瞳擡手,徐徐取下戴了許久的美瞳,隨着她手臂的落下,一頭紫發如瀑布般流瀉而下。
“那女嬰就是我,有着人做母親,狼王爲父的狼孩,在山中生活了五年,還不會走路、不會說話的狼孩!”她面露苦澀的望着鳳君邪等人,看到範浩天、蘇墨等人眼中流露的震驚,她笑得淒涼。
“我是個怪物,是野狼的孩子,更是個災星,我出生沒有三個月,知書達理的母親就一命嗚呼,臨死前將自己的慘痛經歷寫下來藏在山洞中,告訴我,今生今世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愛上任何人!”她高傲的仰着頭,縱然是這種時候,依然如女王般耀眼。
“瞳兒,你……”鳳君邪呆呆的望着她在陽光下散發着光澤的紫發和紅得彷彿能滴血的雙眸,妖孽精緻的臉上,難掩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