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兒,你是怎麼發現的?”不遠處的叢林裡,閃過某個妖孽男人的紅黑衣角,華麗而尊貴,那低沉慵懶的嗓音,更帶着與生俱來的皇家威勢。
“很簡單啊!”叢林中,響起女子清脆而爽利的聲音,帶着點愉悅,帶着點自信,帶着點驕傲,“他的眼神很凌厲,身上雖然沒有散發出殺氣,我卻能感覺到他盯着我的那種,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透過密密麻麻的高大樹幹,大樹枝椏上,出現一對男女的身影,女的有一頭烏黑飄逸的長髮,紅衣上紅蝶飄舞,更襯得她腰肢纖細,身影妙不可言。
男的面容尊貴妖孽,俊美無雙,金紅的華麗裝扮充滿貴氣,十指尊貴修長,正握着女子的手,目露寵溺和溫柔。
“瞳兒,你真聰明!”鳳君邪抱着墨瞳從樹椏上跳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颳了下她挺翹的鼻尖,語氣裡滿是寵溺。
墨瞳得瑟一笑,拽了他的衣袖往外走,“鳳君邪,你真的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嗎?從武功身法,也看不出來嗎?”
不是說古代的門派,都有自己的招式嗎?
不是從出招的方位和招式的變化,能看出一個人的武功家數,進而猜測出一個人的身份嗎?怎麼到他這裡,就行不通了?
是他井底之蛙知道的太少,還是她博學多才,知道的太多?
墨瞳姑娘被這個想法雷了個外酥裡嫩,望着邪帝殿下的目光,頓時囧囧有神的充滿懷疑,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耶!
不得不說,就算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就算整個人都穿越過來,墨瞳大姑娘的自戀程度並沒有消退,反而在和邪帝殿下的相處中,有增無減!
沒發現她的心思,鳳君邪擁着她的香肩往外走,兩道紅色的身影宛如兩團火雲,漸行漸遠,交談聲被風,滿滿吹散。
“瞳兒,你在想什麼?”
“我想什麼你也要管嗎?”
“當然!”
“那我告訴你,我在想怎麼養一個小情人而不被你發現,然後等將來我自由了,我就可以帶着他,笑傲天下,四海爲家,過我喜歡的快意恩仇的生活。”
“墨瞳……”男人的聲音帶了怒火,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哈哈……”遠遠的,女人的笑聲爽朗而乾淨,清脆得好像百靈鳥在歌唱,自信張揚得好像她給人的感覺一樣,耀眼而光彩奪目。
……
邪王府!
總是上躥下跳卻頗受邪帝寵愛的三夫人居住在距離書房最近的麗香閣,據說是因爲三夫人的名字中帶了個香字,所以這個原本叫做麗茵閣的地方,名字改成了麗香閣。
而且,因爲頗得邪帝殿下鳳君邪的寵愛,匾額上面的字,還是邪帝殿下親手書寫,並命人懸掛上去的,這在邪王府,可是旁人得不到的榮寵。
但今日,早已過了梨花飄飛季節的麗香閣中,往日裡在王府上躥下跳的女子,再也沒了之前的神采飛揚,神色暗淡的望着光禿禿的梨樹,面帶愁緒。
三年了,嫁到邪王府已經三年,雖然不是明媒正娶,但也是備受寵愛,在王府里人人敬畏,算得上半個女主人。
那個身穿紅衣的狐魅子是什麼東西,爲什麼王爺出門一次回來,將那一臉狐魅相的女人帶到王府,還許諾她王妃的頭銜?
她有什麼資格做王妃?
來歷不明的女人,我定然要你好看!
小手握拳,她臉上惡狠狠的,可惜了那張花容月貌的臉!
急促的腳步聲響,她斂去臉上狠意,轉過頭來又是笑容瀟灑,備受寵愛的邪王府三夫人。
“珍兒,不是告訴過你,我想事情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我嗎?”看着急匆匆奔來,身穿粉色丫鬟服飾的少女,她聲音難得的溫柔。
王爺喜歡的是溫婉大方的女子,往日裡她總仗着王爺的疼愛在王府橫行無忌,那些女人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和自己備受寵愛的份上,對自己也無可奈何,可如今……
她嘆口氣,如今王爺已經尋了王妃回來,她已經備受那些女人的議論,若再不改變一些,恐怕那些女人都要踩在自己的頭上拉屎了。
明亮的眸閃過陰狠之色,這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是我的,墨瞳,不管你使用了什麼樣的狐媚手段來迷惑王爺,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
珍兒是三夫人向香從家裡帶出來的陪嫁丫頭,也是她的心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已經習慣了稱呼她爲小姐,估計從來沒想過改。
“小姐,六夫人來訪!”聽到她話雖如此卻沒有絲毫責備意思的言詞,連忙福了福身子,嬌俏回稟。
“她來做什麼?”三夫人向香皺眉,對六夫人蘇夢琪的做法有些不感冒。
王府的六夫人蘇夢琪,禮部尚書蘇正芳的女兒,可惜是庶女,兩年前的宮宴上,見到鳳君邪偉岸不凡的身影便念念不忘,求着自己的姨娘和爹爹,最終說服蘇正芳,求當今升上下旨賜婚。
但,再怎麼賜婚,庶女始終是庶女,無法做正妃之位,到了王府也只受了兩個月的寵,便再也無法翻身了。
三夫人向香心高氣傲,又怎麼會喜歡和這種碌碌無爲,無法幫助自己的女子交好呢?
“小姐,你雖然不喜歡六夫人,但她好歹是禮部尚書的女兒,雖然是庶女,但身份在那裡擱着……”見四周無人,珍兒湊上前去,貼着她的耳朵,低聲提醒。
對啊,蘇夢琪雖然本人沒什麼可用的地方,但她的父親可是禮部尚書,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勢力,也備受當今聖上和王爺的寵信。
如果能讓她在父親跟前提點,讓禮部尚書在聖上跟前幫爹爹美言幾句,爹爹官位亨通,那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不同樣的,水漲船高嗎?
她怎麼忘記了這茬?
向香嬌軀一震,感激的看一眼珍兒,雙眸亮晶晶的帶了精光,忙整理了下身上並不凌亂的華服,高聲道,“珍兒,快將夢琪妹妹請到正廳,我隨後就到。”
這話,自然是說給暗中的某些人聽的。
到王府生活了數月之後,三夫人向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明着是給自己的院落裡,暗藏着無數她不知道的眼線,潛藏着無數的危機。
雖然不知道那些眼線是誰的,但斷然不是爲自己好就對了,平日裡不是關起門來,她再粗枝大葉,也不會將對某些人的恨和怨,擺在明面上。
這,就是深門大院的生存法則,更是王府、宮廷裡女人們的生存法則。
若被人尋了弱點,抓了把柄去,那麼這深宮,就會成爲埋葬她們青春和身體的地方,從此哀哀悽悽,再無出頭之日。
她雖然在王府野蠻驕縱,卻也懂得基本的生存法則,尤其是鳳君邪帶回性感妖嬈的墨瞳後,她更是在千方百計的尋找時機。
“是,小姐!”每一個主子背後,都有一個聰慧又忠心的侍女,珍兒能跟在三夫人身邊多年,自然有她的聰慧之處,更和這個小姐非常合拍,搭配得天衣無縫。
大聲的答應着,她對幾個站在廊下的小丫鬟招手,吩咐道,“去給小姐打洗臉水,小姐要梳妝換衣。”
說完,對三夫人向香點了點頭,急匆匆的頂着太陽離開,她要去穩住來歷不凡的六夫人,然後才能讓其幫助自家小姐,走上更高的地位。
“是!”幾名俏麗的侍女上前,恭敬對向香行了個禮,“三夫人,請跟奴婢們來,先沐浴再更衣,然後讓奴婢們幫您梳洗打扮一下。”
跟在這個女人身邊伺候也有幾年,又怎麼不知道這位得寵的三夫人,最喜歡的就是自擡身價,給來訪的人下馬威呢?
滿意的賞給幾名侍女一個讚許的眼神後,向香故作矜持的點頭,然後踩着高傲的步伐,扭着引以爲傲的水蛇腰,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回房間。
寬敞明亮的大廳內,淡淡的梨花香在空氣中飄蕩,檀木桌放在正中,上面擺了一張繡了雪白梨花的紫色桌布,兩排太師椅整齊排列,桌上揭蓋的茶水嫋嫋輕煙升騰。
左側,青色的簾帳在微風中輕輕蕩起,爐上有着徐徐青煙,整個華庭佈置得並不是華麗,而是清雅、素樸,和向香的品味,相差甚遠。
如果墨瞳看到,估計又要一陣吐槽加鄙視,明明是庸俗的人,佈置得這麼典雅大方,真是豬鼻子插蔥——裝象!
此時,靠着左側偏門最前的太師椅上,端坐着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女子,修長的手指輕敲雕花梨木扶手,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爲等待將近半個時辰而不悅。
珍兒站在一旁,嘴角勾起得體的弧度,再次上前將微涼的茶水換去,在女子轉眸時,微微一笑,“夫人稍等,小姐馬上就到!”
“馬上馬上,你剛纔就說馬上了,這個馬上都過了半個時辰了,我們家小姐……”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尚未開口,站在她身後的侍女凝眉上前,面露不耐。
“如兒,不得放肆!”女子玉手輕擡,打斷侍女的話,對目光一冷的珍兒微笑點頭,大家閨秀的尊貴姿態顯露無疑,“如兒心直口快,珍兒你別介意!”
“奴婢不敢!”主子再怎麼得寵,奴才始終是奴才,就算有不滿也只能背地裡搞些小動作,珍兒臉上冷意卸去,微微一笑,恭敬行禮。
“珍兒知書達理、溫柔體貼,三姐姐有你伺候,真是好福氣!”輕嘆口氣,綠衣女子掃一眼自己帶來的侍女,滿臉羨慕的道,“真羨慕三姐姐……”
“妹妹客氣,珍兒是從小跟在我身邊的,大戶人家出來的,身份自然不一般!”清脆略顯驕傲的聲音伴隨着一陣香風,女子的淡粉色衣襬出現在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