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在院子裡溜達的時間不長,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談的內容,則轉向了其他詩詞歌賦,
最後,小皇帝讓水丁將宋錚送出宮。
宋錚與水丁關係良好,一直處得不錯。不像他與錢滿櫃那樣,互相留着心眼。所以,宋錚與其也很談得來。宋錚稱其爲“水兄”,只是水丁恪守本分,一直稱呼宋錚爲“宋將軍”。
“水兄,怎麼沒見到小貴子啊,是不是他惹聖上生氣,被聖上罰其面壁思過去了?”宋錚以開玩笑的口吻,低聲問道。
“那倒不是,小貴子今日出宮辦事去了。”
“哦,那定是哪個奴才伺候不周,惹到了聖上。今日我一見聖上,就嚇了一跳,那眼神嚇得我直哆嗦。”
“也不是,這件事……唉!”水丁輕嘆了一口氣。
見水丁不願意說,宋錚不敢追問,畢竟,皇家的事,是不能隨便打聽的,所以,宋錚很巧妙地轉換了話題,說起了笑話。這個笑話在後世流傳極廣,即那句有名的“禿驢,竟敢和貧道搶師太。”
大凡太監,雖然不能人道,但卻是極爲好色的。太過露骨的東西宋錚當然不會講,而這種擦邊的段子,卻有着調節氣氛的作用。
水丁在捂嘴一笑後,卻狐疑地看了宋錚一眼。片刻之後,水丁略有所指地低語了一句,“可惜,在咱大齊,道士見了和尚,沒有這麼霸氣。”
只是這一句,讓宋錚有所悟。難道,小皇帝生氣,與滌非那個老禿驢有關?不過,那個老禿驢現在正忙活着搞理教院,應該沒有機會惹到小皇帝啊?
前幾日,宋錚與小皇帝商量計策,沒有同意太后黃嬌恢復鴻臚寺的意見,而是提出了理教院。本來,宋錚還以爲黃嬌會爲此事與小皇帝商談一番,沒想到黃嬌很快同意了小皇帝的意見,這讓宋錚頗爲意外。黃嬌只是在條件上改動了一下,那就是相關章程不再搞意見大徵集,只是由禮部和京畿道的僧道會商,短時間內拿出來成熟的文本來。
仔細考慮後,宋錚才意識到,滌非有些等不及了,迫切需要擴張自己的勢力。而作爲一個外來者,僅憑他一個大法師的身份,且只有一座宏覺寺作依託,很難在短時間內嘯聚出大的勢力。所以,儘快成立併入掌理教院,是當務之急。
不過,若單單一個理教院,應該不至於讓小皇帝那麼生氣。畢竟小皇帝與自己早就商定了計策,應該不怕滌非掀起風浪來。而剛纔水丁的話,明顯又有所指,那麼,定是滌非的其他事惹到了小皇帝。
究竟是什麼事呢?宋錚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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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是震字隊值守的時候,宋錚至宮門的時候,親衛隊長秦山帶着二十名禁軍上前,問宋錚的安排。這一段時間,宋錚幾次值守時出宮辦事,當然,這是小皇帝允許的。所以,秦山有此一問。
宋錚略一尋思,便搖了搖頭。眼看就要到子時交接的時間,沒有必要早退一個時辰,免得給人以得勢猖狂的印象。
剛進入皇城司衙門,堯玉坤笑道,“小郎,幾天不見,想死老哥了。”
“小弟也想哥哥啊,怎麼說來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宋錚笑着開起了玩笑。他與堯玉坤經常搭伴,關係混得極熟。
“小郎玉樹臨風,是男兒中的蘇大家,得小郎掛念,老哥好不榮幸。”堯玉坤也笑着接招。
一番玩笑後,堯玉坤好似無意地道,“看來聖上習武興趣頗濃啊,練功練到這麼晚!”
“是啊,聖上習武不輟,天資亦佳,假以時日,功夫會更上一層樓。”宋錚附合着答道,不過,他還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堯玉坤一眼。堯玉坤爲人極爲謹慎,特別是作爲禁軍乾字隊的統領,堯玉坤以老成持重著稱。衆人相處時,極少談論皇家的事。對於禁軍來說,這可是大忌的。堯玉坤居然提及聖上,的確出乎宋錚意料之外。
“呵呵,老哥羨慕你啊。你與聖上年紀相仿,能多次蒙聖上召見。老趙也是宮城教習,見聖上的次數,倒屈指可數了。昨天老趙還說,要讓你請個大的。”
“老哥說笑了。回頭你轉告趙哥,地方隨便選,小曲隨便聽,我請客。”宋錚拍着胸脯道。這半年來,宋錚聖眷頗隆,自然招人嫉恨。宋錚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宋錚都要邀請他與趙東昌、肖佔吉等人出去喝酒,或者一起聽聽蘇蟬的妙曲。其他人也知道這一點,倒沒表現出什麼。像今天這樣明顯表示出酸味,還是頭一回。堯玉坤雖然說是趙東昌的意思,然而,宋錚何嘗不知道,堯玉坤也是在嫉妒自己了。
對宋錚自己來說,完全沒有爭寵的想法。但他也不想讓人背後使絆子。所以,宋錚打定主意,有機會要和小皇帝說說,是不是也見見其他教習。這半年來,似乎小皇帝只召見過宋錚一人,堯玉坤等人連進入內宮的機會也沒有了。
閒談了一會兒,宋錚便出門,繞着宮城巡邏了半圈,便到了交接的時候。
順利交接完畢後,秦山帶着二十名親衛,送宋錚回府。宋錚倒沒有拒絕,自己逐漸進入政鬥漩渦,安全還是要注意的。宋錚自視再高,也不會傻到以爲自己無敵天下、力鬥千軍的地步。
由於不習慣於夜晚騎馬,宋錚與其他禁衛軍一樣,宋錚是步行。夜晚行路,速度不自覺地要快一些。不到半個時辰,宋錚便回到了家中。秦山等人安排二十名禁軍輪流值夜休息,不需要宋錚操心。
剛剛走到自己的房間前,旁邊的屋門處傳來茗兒的聲音,“小郎!”
“茗兒?怎麼還不睡?”
“這不是等你嗎?”隨着門打開,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傳來。
“咦,厲姐姐,你怎麼來了?”宋錚又驚又喜,那人不是厲紅娘又是誰!
茗兒、瑟兒擁着厲紅娘,一齊進到宋錚的房間。茗兒點着燈,屋裡變得通明。
“厲姐姐,你這臉色,可是越來越嬌豔來。”宋錚說着話,伸手去摸厲紅娘的臉蛋。卻被厲紅娘一手打開,“越來越沒規矩,還不快坐下!”
厲紅娘臉色嬌紅,似嗔似喜。她雖然潑辣,但當着茗兒和瑟兒,還是羞於與宋錚如此親近。
調笑了幾句,宋錚自覺春情萌動。深夜、昏燈、豔女,曖昧的氛圍,讓宋錚有馬上與三女合體的想法。雖然自知不可能,但是僅想一想,就足以令人興奮。
眼看宋錚要說胡說,厲紅娘忽然正色道,“小郎,你手下是不是有一個叫丁隆的?”
“嗯,怎麼?厲姐姐怎麼問起了他?”宋錚好奇地道。丁隆等二十人,經過自己的嚴格訓練,戰力不同凡響,可謂宋錚最核心的力量。其中,以丁隆、蔡勇、秦義等人,最得宋錚看重。當然,收攏這些人後,宋錚曾讓厲紅娘設法摸摸這些人的底。從厲紅娘那裡得到的消息來看,倒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所以,宋錚也放下心來,下一步要重用他們。
“是這樣,胡強向我報告說,前兩天他曾發現那個叫丁隆的,曾進過國公府。”
“什麼?”宋錚唬的一下站起來,臉色大變,“會不會認錯?”
厲紅娘被宋錚嚇了一跳,拍了拍豐滿的胸脯,才說道,“胡強應該不會認錯人的。此前胡強曾見過一次丁隆進過一次國公府,只是沒看清,所以沒上報。不過這一次,胡強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丁隆是從後門進入國公府的。”
當初對丁隆等人的調查,屬於宋錚私人的事,厲紅娘不敢委派他人,而是讓胡強、朱堅去辦的。胡強既然看得清楚,定沒有認錯人的道理。
宋錚的臉陰沉下來,從牙縫裡崩出幾個字,“怎麼又是國公府?”
厲紅娘與茗兒面面相覷,不明白宋錚爲何會說出“又”字。宋錚心裡卻是翻江倒海,因爲就在昨天,宋錚在逄檜的王府,曾經聽到過“國公府”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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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宋錚至王爺晉獻福壽槍。逄檜先是驚訝,接着便試用了一下,當即大喜,接連享用了兩小塊熟鴉片。逄檜原來服用鴉片,主要是兩種方法,一種是直接以***泡茶,也就是宋錚喝過的“妙味茶”。另一種則是將鴉片曬乾磨粉,與其他鎮痛保健的中藥湯一起飲用。不管哪種方法,味道都不怎麼樣。由於是生鴉片,都帶有一點氨味,或者說是陳尿味。而宋錚晉獻的大煙槍,是吸食熟鴉片,對於逄檜來說,那種香氣妙不可言。
本來,宋錚還有疑慮。茗兒曾說過,逄檜曾向先皇高宗晉獻阿芙蓉,讓高宗逐漸癲狂。然而,逄檜自己卻在服用,似乎另有玄機,好像逄檜自己並不知道鴉片的毒性。所以,宋錚也拿這次獻大煙槍當作一次試探,如果逄檜欣然接受,那就證實逄檜確實不知鴉片是****。如果斥責宋錚的“奇技淫巧”,那便證明逄檜當年給高宗晉獻阿芙蓉是包藏禍心了。
結果是,逄檜不但接受了大煙槍,還難得地讚揚了宋錚幾句。當然,逄檜還是問起了宋錚爲何會想到這種方法。宋錚便託辭自己在大金看過相關的醫書,又精心試驗了一番,這才造出了大煙槍。
宋錚的說法自然無法驗證。當然,爲了徹底將此事解釋過去,宋錚還解釋了一下罌粟種子的來源:厲紅娘想種罌粟花,從郡主手裡得來的罌粟種子,自己便要了過來,種出罌粟,熬出了鴉片。
宋錚儘管解釋的詳細,但逄檜似乎不在乎這些,只是簡單地問了幾句,便吞雲吐霧起來,一副異常享受的模樣。
宋錚獻了一件如此妙的東西,逄檜心情大好,宋錚退出時,還讓傅海送宋錚出府。傅海與宋錚一邊走一邊閒聊。從謀勢居到王府門口,頗有段距離,宋錚也想與這位王爺第一心腹多套套近乎,所以兩人走得很慢,聊的時間也長。正是這次閒聊,宋錚聽到傅海說了一句令其極爲吃驚的話。
傅海說,阿芙蓉真是個好東西。當年王爺得到阿芙蓉,曾晉獻給先帝,緩解先帝病痛。
宋錚假意附合了幾句,並提到玉戈院中的那些罌粟,並慨嘆王府的富有,富貴人家難得一見的罌粟花,在王府中竟然能種植這麼多。傅海接下來的話,讓宋錚心中猛顫。原來,王府的罌粟,最初是來源於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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