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對方哪有什麼陣形佈置,只有十名盾牌名進了場,另外的人還站在場外。孫達智和曹傑仍然在那裡爭論選什麼武器呢。宋錚耳力驚人,甚至聽到了孫達智和曹傑順風傳來的對話。雖然並不太真切,卻明白了兩人的意思。
這次大比,“盾牌風”大行其道,各隊都不約而同的減少了弓箭手的數目,將其補充到盾牌手中。只所以如此,大概是由於場地變小,盾牌手增多後,箭手在比賽中傷敵有限。
鄆州隊也受到了“盾牌風”的影響。只不過,曹傑和孫達智在數目方面有不同意見。
曹傑認爲,盾牌手可以增加幾人,但十五人足矣。現在是順風,正好可以發揮弓箭手的優勢。雖然現在弓箭手作用不像以前的大比,但至少也要保持六名弓箭手。在短兵相接前,即便不能傷敵,可以擾敵耳目,壓制對方,爲衝鋒創造條件。再說,只要對方陣型一亂,弓箭手可以作爲長槍手的輔助,進行近戰。相信在箭手的威脅下,對方的恐怕也不能專心應敵。
孫達智則不同意。他認爲順風的話,盾牌手的攻擊力也會增加,撞上去力道會更足,只要盾牌手足夠多,能一下子沖毀對方陣型形,甚至將對方撞趴下。到時候長槍手一槍一個,肯定打得密州隊潰不成軍。
孫達智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但曹傑的考慮更均衡一些,畢竟盾牌手是以防守爲主的。如果以撞擊這種野蠻的方式傷敵,那必需有青州隊員那種普遍大個子的體型纔好,即便沒有那種大個子,那也要比對方多出一半,才完全有把握。鄆州隊與密州隊相比,體型相若,雖然是順風,但人數差不多時,要想一下子把對方撞出場外,恐怕還是不太現實。
兩人爭論了一番後,曹傑不得不牽就孫達智,誰讓孫達智是鄆州隊的大哥大呢。在比賽即將開始的最後時刻,鄆州隊終於擺好了陣型。居然只選了二十二名盾牌手,兩名箭手,六名長槍手。不過,原本是盾牌手的孫達智,此時卻成了長槍手。這倒值得玩味。
陸弘在旁邊嘟嚕了一句,“這小子熊了!”
此時,早已經在場外有些不耐煩的百戶,高喊:“大比開始!”
百戶的聲音一落,曹傑就把後面的隊旗拔出來,又整理了一下隊形,這才大喝,“鄆州隊,前進!”
孫達智則在身邊補充了一句,“弟兄們,衝啊!”二十二名盾牌手一字排開,衝起來後塵土飛揚,極有氣勢。
曹傑面色發白,只好咬牙道,“箭手跟上,七十步外開始壓制,長槍手緊隨而上,雙方陣型交錯後,立即殺敵!”
宋錚見對方衝了起來,不禁有些好笑。從這端到那端,要有百米以上。如果持着厚重的盾牌衝鋒,體力會消耗不少。即便能對撞在一起,也只是第一次撞擊比較猛烈,以後會後繼乏力。當然,如果緩步而行的話,體力反而消耗不那麼多。
對方既然願意跑,不給對方機會,那豈不是可惜了?不過,光跑還不行,得設法讓對方東搖西晃着跑才行。宋錚大喊一聲,“弓箭手前出陣迎敵,兩兩分散,走東西邊線,散射對方。”
祖傑等四名箭手齊聲應是,接着,祖傑領了一名箭手,躥到了東向邊線處,另兩名則到了西側邊線。四名弓箭手居然飛速地向對方隊伍衝去。
場外,觀戰的楊動咦了一聲,問道,“辛羽,你見過溜邊進攻的弓箭手嗎?”
辛羽搖頭道,“前幾屆大比我都曾看過,倒真沒見過如此使用弓箭手的。鄆州箭手只有兩名,雖然在風向上佔據地利,可人數太少了,很難造成危害。”
楊動道,“這宋小郎用兵不拘定法,倒也新鮮。你看他,居然派那個陸弘持隊旗,自己上場。難道他就不怕萬一有個閃失,不就亂了套?再說,一般進攻時,纔可能用三角陣形,以期迅速衝亂對手。他防守也這麼做,前面的人頂得住嗎?”
辛羽抿了一個脣,“看看再說吧。”
此時,祖傑與對方的距離迅速拉近到七十步,對方的兩名箭手齊齊放箭,不過,由於距離還比較遠,很容易祖傑等四人躲過。祖傑在閃過一枝箭後,迅速搭弓,對準的便是盾牌手的後方。儘管逆風,那枝箭還是劃過長空,直奔持隊旗的曹傑而去。
曹傑嚇了一跳,由於位於隊伍後面,他距離祖傑足有近八十步。這枝箭逆風飛行,還能射過來,可見箭法之驚人。曹傑儘管吃驚,但在那枝箭來到的時候,已近力竭。他將手中的隊旗一擺,將其碰落。
與祖傑的跑射不同,另外三人在射箭時,必需停下身子,否則便沒有準頭。所以,祖傑很快便跑在最前邊,第二枝箭又直奔曹傑而去。這枝箭力道更足,曹傑險些躲閃不及,箭擦着他的耳邊飛了過去。曹傑連忙喊道,“弓箭手,射他!”接着便將身子向前緊趕兩步,借盾牌兵掩護身形。
鄆州隊僅有的兩名箭手都對準祖傑,射出了箭。祖傑大喝一聲,又一枝箭射出,也許是湊巧,這枝箭與對方的一枝在空中對撞在一起,叭的一聲,落到地上。
“好!”楊動在場外叫了一聲。別的人雖然不敢大喊,卻都低聲驚呼。
此時,祖傑微側身子,將另外一枝箭躲過。不過,他沒有再繼續衝,而是等前自己的隊友上來。
很快,另外三名弓箭手上來了,他們同時舉箭。東西側各有一人,開始與那鄆州兩名弓箭手對射起來。雖然風向上受影響。但由於此時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五十多步,鄆州隊的兩名箭手也絲毫不敢大意,開始專心對付密州隊的兩名箭手。
祖傑與西邊的另一名箭手,開始舉箭,等對方又向前衝了十步後,祖傑終於將箭放了出去。從他的角度,已經能看到了對方邊側隱藏在盾牌兵身後的長槍手。
頓時,一名長槍手“亡”於祖傑箭下。另一邊的箭手,由於盾牌兵防禦及時,將箭磕飛出去。曹傑急忙大喊,“長槍手內收,盾牌手弧形防守!”
危機面前,孫達智也不敢和曹傑爭了,他將身形掩在了盾牌手身後。
由於對方二十二名盾牌手成了弧形,祖傑後發的兩箭全落在了對方的盾牌上。不過,他也沒有驚慌,手中的利箭很快就對準了對方的兩名箭手。一名箭手胸前中箭後,另一名連忙將身子隱藏起來。
祖傑招呼了一聲,密州的四名箭手開始加速前衝。祖傑手上始終保持着一枝箭在弓上,他需要防備對方最後一名箭手冒頭。
曹傑從盾牌後縫隙中看到對方四名箭手前衝,立即大呼不好。如果讓這四名箭手繞到身後,那可就麻煩了。他連忙吩咐道:“邊側盾牌手,各分出四人,去對付密州箭手。再各出兩名長槍手,緊隨其後。”
八名盾牌手和四名長槍手應聲出去,組成兩個盾牌手和箭手的小分隊,向着祖傑等人堵去。
祖傑嘿嘿一樂,辛羽能命箭手射你們的腳,難道我就不會嗎?此時,祖傑等人與對方的小分隊,相距僅有不到四十步了。他一聲招呼,東西兩邊各有一人開始射向盾牌手的腳。盾牌手將頭埋在盾牌下,哪裡看得清楚,腳上中箭後,齊齊一跳。另外兩人的箭便發了出來,頓時各擊中一名盾牌手的頭部。兩人頓時倒在地上。
不過,鄆州隊僅餘的那名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他趁此機會放出一箭,射中西邊的一名密州弓箭手的胸前,使其退出場外。密州隊終於“亡”了一人。祖傑依靠同樣的方法又幹掉一名盾牌手後,知道無法繞到對方身後了,連忙招呼弓箭手
後撤。
這時,鄆州隊僅存的一名弓箭手又站了起來,射向威脅最大的祖傑,卻被西邊等待機會的沒有來得及後撤的弓箭手射中。而鄆州的小分隊已經上來了,西側小分隊中的兩名長槍手,已經將長槍舉起。後方看得清楚的宋錚連忙大喊,“九號,退場!”
這名弓箭手連忙向外跳了一下,退出了場地。這小子還衝着鄆州小分隊的人做了一個鬼臉,意思是,老子退場了,你刺不到了吧?
這讓西邊鄆州小分隊的人非常鬱悶,幸好,西邊的箭手的威脅解除了。他們怏怏不樂地內收,與大部隊合流。這時,已經有人埋怨孫達智。這兩名僅有的箭手還是曹傑力爭保留下來,如果真按孫達智的意思,箭手全換成盾牌手的話,只有等死的份了。
另一側,祖傑向後撤了十幾步,又開始用箭騷擾鄆州隊。追趕他的小分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在原地紮根,盾牌放在地下,身子縮着。沒有辦法,這麼近的話,射到腳上太痛了,幾乎把腳骨震斷。
幸好,大部隊上來了,小分隊只好緩緩前推,阻止祖傑繞向身後。由於場地有限,祖傑也無法繞過去了。
不過,騷擾無極限,沒有了對方弓箭手的威脅,祖傑鬧騰的這個歡,他與另一名箭手相配合,一個射腳,一個射頭。又幹掉了兩名盾牌手。曹傑無法,便讓原是箭手的一名盾牌手,將盾牌交給隊友,用“陣亡”隊友的弓箭,與祖傑對射了兩箭。不過,由於箭法上的差距,他很快也“陣亡”了。
幸好,隊伍終於衝到了距離密州隊僅僅三十步的地方。曹傑讓長槍手做手準備,在雙方對撞時,要從盾牌下出槍,幹掉對手。然後,他大喝了一聲,“衝!”鄆州隊在“死”了一名長槍手,兩名箭手,和六名盾牌手之後,開始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