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回到房間後,出乎意料的是,“小問號”完顏玉瑟這次一聲不吭,宋錚自然也不會說什麼。飯後,宋錚與完顏玉生及章宗談了一些詩詞歌賦,一箇中午就這樣過去了。
對完顏玉生的底細,宋錚雖然已經瞭解,但對於大金朝中的一些事,他並不知曉,不過他自然不會談起這些。
不過,令宋錚疑惑的是,完顏玉生也知道自己是哪方面的人,也應該知道眼下危機重重,然而,他好像有所恃一般,並不在意。這完顏玉生到底有什麼底牌?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不慌不忙,難道除了他身邊的護衛和大齊的皇城司外,還有人保護着他的安全。
要知道,風雨雷電四兄弟功夫雖然是極好,但面對多路殺手的威脅,是遠遠不足的。別的不說,昨夜的那三個傢伙,身手都極其靈敏,一看就是幹慣了殺人越貨的勾當,真要是發生事變,完顏玉生方面肯定有所傷亡。
另外,完顏玉瑟這個拖油瓶也有問題。以她這般胸大無腦的性格,根本不適合潛入到大齊來,她爲何就這麼跟着來了?
宋錚摸不着頭緒,他決定今天大比後,找厲紅娘說道說道,將昨夜從欒樛那裡得來的資料甩給她,看看這位美女姐姐會怎麼說。
下午的比賽在未時開始。這一次,喬震川沒有前來觀戰,除了辛棄疾外,那些大大小小的將官也沒有來到,不過,那些親軍依然被派來,主要是維持現場的秩序。沒有這些軍士震住場子,主持比賽的辛棄疾也沒有底氣。
濰州與單州的比賽雖然非常激烈,卻水平不高。原因無它,濰州和單州是山東路最小的兩個州,濰州還好些,單州地困人窮,再加上當地的官員好像貪風極勝,弄得民不聊生。單州武院也受到影響,所以成績一直墊底。
最後濰州武院不出意外地獲勝了,雖然贏得非常艱難。
“鄆州武院隊、密州武院隊,上場!”隨着百戶的一聲高呼,宋錚和曹傑各自帶隊走到了場上。由於此時風稍大了些,雙方都響搶佔北方的上風位,所以,雙雙走到了場地北端。
從一上場開始,雙方的脣槍舌劍,好像如仇敵一般。這也難怪,鄆州隊去年就是戰勝了密州武院,又經歷了昨天下午操場上那麼一出,自然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雙方的罵戰連綿不絕,宋錚和曹傑都是臨將,拉不下臉皮對罵。不過,陸弘和對方的一個黑臉少年可就沒這些顧忌了,罵得那叫一個精彩。
“你看看這羣肥貓隊,就這樣還比賽呢,乾脆回家吧!”黑臉少年首先開腔。
“小爺是肥貓不假,可是專門拿你們這羣耗子的!”陸弘自然不會客氣。
“誰是耗子?你看你滿臉疙瘩溜秋的模樣,是從哪個旮旯裡蹦出來的?連個人樣也沒有。”陸弘滿臉青春痘,黑臉少年就開始展開了個人攻擊。此言一出,鄆州隊哈哈大笑。
陸弘最怕人拿他臉上的疙瘩說事,聞言後把臉一瞪,“這還不怪你母親,小爺幫你老子耕你媽那塊地,累得滿臉汗,你媽非要給我舔舔,結果舔出了一臉疙瘩,真他孃的噁心。下次給你母親說,別舔臉上,直接舔腳趾頭就行!”
陸弘此話惡毒至極,黑臉少年頓時臉紅脖子粗,要不是在比賽塊不能動手,雙方早就幹了起來。黑臉少年只有破口大罵:“我入你姥姥的,你說誰呢?你這個狗雜碎!”
“你這個人咋這麼粗魯?一點也不文明,給你母親學一學。她牀上的活,那叫一個溫柔。除了模樣醜點,舌頭髒點,皮膚黑點,奶子小點,下邊鬆點,其實還是不錯的!”
嘿!這小子,罵人不帶髒字啊,工夫快趕上我了,看來沒白白跟我訓練這麼長時間。宋錚裝作無奈地搖了搖頭。
黑臉少年氣得發瘋,要是不是旁邊的人死命地拉住他,非衝上來不可。這時,一向自認口才不錯的孫達智開了口:“疙瘩貓,聽說你一個妹妹長得不錯,不如賞給兄弟們玩玩?放心,定會叫她欲仙欲死!”說完後,還自以爲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顯然,鄆州隊也蒐集了一些密州武院的資料。雖然陸弘之父爲密州守備,但離着鄆州老遠呢,再說這小子也家境不凡,所以毫無懼意。
此時,宋錚猛地轉過頭來,惡狼一般的眼神盯住了他。孫達智顯然不知道宋錚與陸嬙有一腿,見到宋錚的眼神嚇了一跳。不過,在衆人面前,這傢伙也不想丟面子。回瞪了一眼,“看什麼看,毛都沒長齊呢,學人家當臨將,小心被人踩死!”
奇怪的是,密州武院人忽的然都不說話了,齊齊地看着孫達智,眼神中有憤怒,有憐憫。孫達智被衆人盯得心裡發毛,“看什麼看,有本事場上見!”話雖然硬氣,聲音卻低了些。
場中,那名百戶吆喝兩隊臨將去挑邊。當臨將就應該有臨將的風度。宋錚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便將隊旗交給了陸弘。他與曹傑齊齊拱了拱手,並行而去。
見曹傑走遠,陸弘冷聲道,“孫兄雖然勇武,到場上別讓人當槍使就好!”
孫達智不屑地道:“就你們那點離間計,我們早就識破了!”
“是嗎?”陸弘笑了笑,“不管離間不離間,我卻知道本來屬於你的臨將,卻被人奪了去。”
“我不在乎,哼,只要幹翻了你們,所得的那個武舉名額就是我的。”
陸弘心道,這曹傑倒知道下本錢,大齊朝的武舉是多麼難考,他身爲臨將卻能主動把名額拿出來,這人的胸懷還是有的。當然,前提是他們要戰勝密州隊。
跟了宋錚這麼久,陸弘也練出來了,反應也不慢。他冷笑道,“曹臨將果然大氣,連武舉的名額也能讓出來,就是不知道萬一孫兄受了傷,弄個腿折胳膊折的,這武舉還能不能落到你頭上!”
孫達智臉色一變,顯然他沒想到這一點。他怒視着陸弘:“就憑你們這羣肥貓,還想打折老子的胳膊腿,做夢去吧。”
“你辱罵舍妹,陸某倒是很想打折你的腿,不過,宋小郎比我還想,他和舍妹已經定下婚約。至於他的功夫如何,想必你也清楚,孫兄又比青州的邢霸高出多少?孫兄若是被人拿來當槍使,嘿嘿,小郎肯定會樂意。再說,即便孫兄功夫再高,但牽扯到武舉之事,背後會不會有人下絆子,陸某就不敢肯定了。”
陸弘這幾句分析非常到位,其中的大體意思是宋錚上場前臨時教給他的,爲的就是彌補一下昨天拙劣的表演。不過,宋錚與陸嬙婚約之事,純屬扯淡,那是陸弘的臨場發揮。
孫達智臉色數變後,兀自嘴硬,“你這是挑撥離間,別以爲我看不出來。”
陸弘也不和他爭辯,只是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孫達智也扭過頭去,琢磨着什麼。
場中心,宋小郎運氣不佳。曹傑猜對了百戶手中的青豆是雙數,理所當然地選擇了上風位的北端。
宋錚在場中心一招手,接着便向南端走去。陸弘也帶着不怎麼整齊的隊伍跟了上來。幾個中年婦女手裡拿着針線,將號碼縫製在衆人的前胸後背上。
在選武器的時候,宋錚向對面望了一眼道:“現在聽我命令,打破原來的武器選擇。祖傑,你從箭手中挑選三人,剩餘的三名箭手選盾。原來的十名盾牌手和護旗的兩位,也同樣選盾。曲升和侯朝、崔瀚,你們下去,換三名替補隊員,選槍。”曲升口技了得,侯朝和崔瀚自然是那兩名會高蹺和套環的。
“其餘人等除陸弘外,均選你們最常用的兵器。陸弘,你選弓箭,然後將十五支箭分發給十五名盾牌兵,每個人在腰上別一枝。至於你本人,在後面看住大旗就行了,看到咱們擊潰對手,你就跑過去把旗插在對方本點上。“
給盾牌兵發箭?衆人愣了一下後,立即明白。只要箭頭碰到對方軀幹,對方就算“死”。誰也沒規定這箭必須從弓上射出去啊!
陸弘卻有些不樂意,他還指望着大殺一場呢,宋錚卻瞪了他一眼,“風光的事讓你幹,你還不樂意?”
陸弘嘟囔道,“我扛旗,你幹什麼?”
宋錚卻聽得很清楚,他笑了笑,“我自然去砍孫達智那個混蛋。”說着,他撿起了一把刀。衆人看他選刀,都有些吃驚。震元刀法他們並不知曉,宋錚也很少顯露,只是找楊仝等高手試過招,效果自然是極其不錯。
接着,宋錚又讓其餘的人等挑選武器。那四個身體靈活的,均選了長槍。另外三人力氣大些,則選了勢大力沉的棍。
武器挑選完畢,宋錚開始安排隊形。與其他隊伍不同,宋錚將隊伍安排成三角形,尖頭衝着對方,這樣做自然是爲了消減風力帶來的影響。
最壯的那兩名護旗手中的一個,手持盾牌突前,他的兩側則各有六名盾牌手,還有兩名則被安排在三角中心靠前的位置,盾牌上舉,防備從高空下墜射下的箭。由於對方順風,箭射的距離有可能達到六十五步至七十步左右,宋錚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
其他手持棍和槍的,都隱藏在三角形中。祖傑和四名箭手,也位於三角形後側。宋錚則走出三角形外,觀察着對方的陣形。看到對方的佈置後,宋錚的嘴角上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