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雨還在下着,忽然吹來的寒風吹在白勇的臉上,很冷,此刻白勇看着蘇遠航的眼神心裡更加冰冷。
白勇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會做噩夢,夢到楊天權拿着刀子在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然後楊天權舉起那把寒光閃爍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窩裡。雖然自己在努力的掙扎着,大聲的呼喊着,可是仍然沒有人來救自己,一旁的家人,朋友都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自己一把。
白勇很早以前就想到,蘇遠航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因爲他不配。白勇把自己的對手假定爲了沈戚風,多少年來,白勇是這麼想的,沒有一刻改變過。
可是眼前的事實告訴白勇,以前的那些想象都是幻想,都是不切合實際的。現在用冰冷的槍口指着自己的腦袋,而自己卻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的人是蘇遠航,是那個自己以爲他就是個白癡,是個不值得自己把他當作對手的人。
“白少,我今天會來殺你,不僅僅是因爲楊少的意思,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麼嗎?”蘇遠航拍了拍板寸頭的肩膀,很是滿意他剛纔做的事情,然後又轉過腦袋看着白勇笑呵呵的說道。
白勇沒有說話,因爲他不知道蘇遠航所說的這個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曾經我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儘管蘇慕曾經對我說過,我們這個的家族沒有朋友可言,也不要去追尋所謂的友情,我們的眼中只有利益,利益纔是我們永恆的!雖然剛開始我對他說的話很不屑一顧,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他說的話也不全是錯的!”
蘇遠航從懷裡摸出一盒香菸,旁邊的小弟就馬上拿出打火機幫蘇遠航打着了火。
蘇遠航大口的抽了一口,濃烈的煙霧在他的肺裡徘徊了好久,蘇遠航才捨得將這口煙霧吐出來。
“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我還等着回去喝酒呢!”
酒瘋子像是對蘇遠航和白勇這兩個婆婆媽媽的大男人很不感冒,在酒瘋子看來,殺人這種事情最簡單了,一刀下去砍下敵人的腦袋,然後拍屁股走人,連挖個坑埋了都不用,因爲太費勁了。可是這兩個大男人卻在這裡唧唧歪歪了老半天還不動手,跟兩個老孃們似的,酒瘋子聽着他們說話都覺得十分的累人,而且關鍵是酒瘋子很着急喝酒,因爲他的酒葫蘆裡已經沒有了酒水。
“待會回去我請你喝酒,想喝什麼都管夠!”蘇遠航看了一眼酒瘋子笑呵呵的說道。
酒瘋子也不說話,只管將酒葫蘆裡剩下的酒咕咚咕咚的往嘴巴里灌,既然有人請喝酒,剩下的這點酒也不能浪費了。
蘇遠航的這些話白勇聽懂了,也知道了爲什麼蘇遠航會知道今天自己來鳳鳴山的事情。自己和蘇遠航認識了很多年,而且兩個人又經常在一起喝酒,所以蘇遠航對自己的事情很瞭解也是理所當然的。而自己也從來沒有對蘇遠航防備過什麼,因爲自己從來沒有把蘇遠航當作過對手。
可是直到現在白勇才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自己曾經犯下的這個錯成爲了以後讓自己陷入絕境的催命符。
“白少,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是還有件事情想讓你成全我!”蘇遠航笑眯眯的看着白勇說道。
“什麼事情?”白勇下意識的問道。
蘇遠航招了招手,身後的保鏢就跑到車裡邊拿了一個文件夾出來了,蘇遠航打開看了一眼,然後把這個文件夾遞給了白勇。
白勇接過文件夾,只是看了文件夾裡的那份文件的開頭就吃了一驚。
因爲這文件夾裡邊的文件赫然就是一份關於將白家的股份轉讓給蘇遠航的轉讓書。
白勇明白了蘇遠航的意思,蘇遠航想要讓自己簽下在這份文件上簽字,然後白家的股份就會落入蘇遠航的手上,蘇遠航也就有了讓蘇家能夠東山再起的資本。
這是一個空口套白狼的招數。
白勇合上了文件夾,眼神銳利的盯着蘇遠航,說道:“你想要白家的產業?”
“是的,我想要白家的產業,蘇家的再次崛起需要資本,所以我需要白家爲我做點什麼!”蘇遠航好不避諱的承認了自己的意圖。
“你認爲我會答應你嗎?”白勇問道。
“我想你在聽了這個電話之後會再考慮一下的!”
說完,蘇遠航就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之後就遞給了白勇。
白勇沒有去接,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蘇遠航,打量着這個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把他當作過對手的人。
很快的,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白勇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腦海裡瞬間就閃過了一個詞——大事不妙。
“哥哥,我好害怕……哥哥……快來救救我!”
電話裡邊傳出來的聲音讓白勇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因爲電話中那個小女孩的聲音他太熟悉,那是自己還在上小學的妹妹的聲音,可是自己的妹妹是在美國上的學,蘇遠航是怎麼知道的,並且是怎麼找到的她?
“白少怎麼不接電話?你的妹妹可是一直在呼喚你呢!”蘇遠航晃了晃手中的電話,然後看着白勇笑眯眯的說道。
“蘇遠航,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把她扯進來!”白勇幾乎在用咆哮的聲音在跟蘇遠航說話。
蘇遠航掛斷了電話,然後將電話塞進自己的口袋裡。
“白少,別緊張!這只不過是我用的一點點的小手段而已,古人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覺得我這麼做沒什麼不對啊!”
“蘇遠航,你這個畜生!”
“白少也會罵人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聽白少罵人啊!白少以前在明珠可是出了名的謙謙君子,怎麼能罵人呢!這可不好!”
白勇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極其惡毒的眼神盯着蘇遠航,就像是在盯着一個死人一樣。
“白少要是覺得我這麼做太溫柔了,我恰好也知道你在大馬做橡膠生意的那個舅舅,要是有空的話我倒是想請他喝杯茶,然後討教一下關於橡膠種植的事情!”
白勇想要掐死蘇遠航,很想。可是腦海裡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這麼做是沒用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惹惱蘇遠航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良久。
“我爲什麼相信你?”白勇擡起腦袋看着蘇遠航問道。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蘇遠航反問道在,嘴角還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微笑。
因爲蘇遠航知道白勇已經開始妥協了,自己的計劃也馬上就要實現了。
白勇沉默。因爲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了選擇,如果自己不簽署這個轉讓書,那麼自己的親人會挨個的死在蘇遠航的手中,甚至到最後就連一個葬身之地都沒有。白勇不會懷疑蘇遠航會這麼做。如果自己簽了的話,蘇遠航有可能不會殺掉他們,誰會在乎一個對自己沒有任何用處的人的死活呢!
“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諾!”白勇說道。
“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蘇遠航就再次招了招手,他身旁的保鏢就從包裡邊又拿出了一份協議書,剛纔的那份協議書已經被雨水淋溼,不能在上邊寫字了。
在蘇遠航的保鏢的“監督”下,白勇很快的就在這份轉讓股權的協議書上籤了字。
蘇遠航看了一眼白勇簽過的協議書,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少,再見!”蘇遠航對白勇揮了揮手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假山,池魚,鮮花,綠草。
鳥語花香,空氣怡人。
沈戚風院子當中的小亭子裡,桌子上放着剛剛泡好的一杯清茶,還散發着濃郁的茶香,亭子下邊是碧綠的池水,水裡邊遊動的紅色金魚像是一道炫目的火焰。
沈戚風喝了一口香茶,站起身來拿起放在一旁的魚食然後輕輕一灑,魚食就落入水中,水裡的金魚在爭搶着魚食,看着這水裡的金魚相互爭搶魚食的情景,沈戚風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沈大少好悠閒啊!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喝茶餵魚,生活的很自在嘛!”
突然,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戚風在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的時候,心裡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偷情的男人忽然聽到情人的老公要回來的消息一樣。
沈戚風整理了一下情緒,轉過身來看着楊天權說道:“楊少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一直在忙別的事情嗎?”
楊天權站在原地不動,笑眯眯的看着沈戚風,也不說話,就這麼站着,直勾勾的看着沈戚風。
“楊少……你這是怎麼了?”沈戚風假裝很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好幾天不見沈大少,沈大少真是越發的年輕帥氣,英俊瀟灑了!”楊天權說道。
“楊少真會開玩笑!”
楊天權走了過來,坐在石凳上,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茶,小口的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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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是在開玩笑!事實就是如此,沈大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而且又注意勞逸結合,該動手的時候動手,該動腦的時候動腦,恐怕張子房也不如你!”楊天權意有所指的說道。
以前楊天權稱直接叫沈戚風的名字,而今天又突然變回了沈大少這個稱呼。只不過因爲沈戚風一直在思考着楊天權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爲什麼會到這裡來找自己?所以對於楊天權的這個稱呼的事情還真是沒有注意。
沈戚風聽着楊天權的話,心裡就在盤算着楊天權究竟要說什麼,或者說他對自己起了疑心?
“楊少這話說的我羞愧難當啊!”
“沈大少絕對稱得上是明珠的張子房!不,應該說張子房也不如你!”
這下子沈戚風笑而不語,只是坐在了楊天權的對面,小口的抿着香茶,活脫脫的一個笑面佛的模樣。
我看你還能裝多久?楊天權在心裡想到。
“沈大少這幾天去了哪裡?怎麼一直都沒有見你呢!有的時候悶了想找人喝酒都沒有人來陪我!”楊天權說道。
“楊少想喝酒的話我這裡倒是有!只不過這裡是佛門重地,在這裡飲酒恐傷大雅!”
“對對!沈大少說的對!在這裡飲酒有傷大雅!”楊天權笑呵呵的附和道。
“不知楊少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沈戚風看着楊天權疑惑的問道。
“也沒有什麼事,就是一個人無聊得很,想找你聊聊天!”
“聊天?”沈戚風重複了一遍楊天權的話。
“是啊,聊天!”楊天權再次點了點頭說道:“我今天想聊一聊關於朋友這個話題!”
“朋友?”
“沈大少覺得咱們兩個算是朋友嗎?”
“楊少又說笑了!我們很早之前就是朋友了!”
“那你說朋友這兩個字有什麼具體的含義?”
“意氣相投,志趣相合,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沈大少這十六個字很是精妙,將朋友這個詞詮釋的淋漓盡致!可是我怎麼聽人說朋友其實就用來出賣的這句話,沈大少覺得這句話說的對不對?”
沈戚風心裡一驚,但是臉上仍然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只不過是某些閒人的閒言碎語罷了,當不得真!”
“我也是這麼想的!”楊天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可是有的時候想一想,這句話說的也很有道理!”
沈戚風咧開嘴巴笑了,並沒有對楊天權的這句話解釋什麼。
“就像沈大少剛纔說的那樣,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就算朋友犯了一點小錯誤,我們之間也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只要不是犯了那種後悔都來不及的大錯就行!沈大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楊少說的不錯!”沈戚風一邊喝着香茶一邊在思考着楊天權究竟想要做什麼。
頓了頓,楊天權繼續說道:“有些錯誤作爲朋友可以原諒,有些錯誤,即便是朋友也不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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