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馬飛鵬有着20倍於常人的力量,他將這些木頭做的犁車全部搬到的後山上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畢竟那些東西不管是個頭還是重量都是相當的大,就算拿麻袋裝那也要裝好幾個來回呢。
什麼?你說物品欄?抱歉,由於逗比作者之前一直沒篇幅講清楚,其實物品欄是不允許玩家攜帶過量大型物品的。物品欄畢竟不是那種小說裡前期稀罕得不行後期遍地都是得空間儲物囊,主神也不是什麼會給玩家發這種福利得帶善人,凡是超過一人大小麻袋的東西統統都是不能放進揹包裡的。乾糧什麼的還好說,畢竟一袋乾糧其實也算是挺多了,要是一麻袋的工具武器那就是想都不要想。
當然,它們的效果也是相當的給力。
其實犁車這玩意要說起來也能算是個低配版本的拖拉機了,最起碼在“翻土播種再壓平”的工序上兩者沒有任何區別,一樣都是碾過去就行了。當然因爲動力結構和本身質量上的差距,它的效率當然比拖拉機更加低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多了犁車作爲自己的好幫手,農夫們耕田簡直不要快了幾十倍!
犁車這種玩意其實早在2000年前的華夏就有過出土,但當時的華夏卻並未憑藉這一道具富庶起來,這是爲什麼?因爲當時這玩意並沒有得到普。也沒有普及的價值——一臺被稱作“耦犁”的犁車需要兩頭牛和鐵器若干,這種成本在當時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比起花一大筆錢購買生產工具來說,我爲什麼不多僱幾個泥腿子來幫我幹活?反正泥腿子死了都沒人在乎。泥腿子生泥腿子是免費的,可機器卻要我花錢請人造!
其實說老實話,要是馬飛鵬只是想種種地當個土財主的話,他選擇的生產工具也絕對是人力而不是機器——要是人力比機器便宜,那我爲什麼不用兩腳牛當機器?但馬飛鵬和那些愚蠢小地主之間最大的不同也就在於此——他們的“目的”全然不同。
如果要維持一個農業社會,那統治階級們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竭盡全力的剝削自己手下的泥腿子們,因爲這就是成本最低卻是收益最高的發展道路。但是馬飛鵬卻知道,一個農業社會裡形成的生產力和戰鬥力是註定無法和他理想的那般“打爛整個舊世界”的,也是註定無法建立那“理想中的新世界的”——不管是修補匠的還是他的都是如此。想要在未來的道路上更進一步,那就必須要先完成“工業化”!
那既然想要“工業化”,足夠的工業人口可就絕對少不了了,爲了將勞動力從土地中解放出來,可絕對少不了先進工具的應用!
拿到了新農具,農夫長工們臉上雖然不見得會對自己頭上的地主階級產生什麼好感,但幹活的時候總歸是順心了不少。心情好工具又順手,農夫們的生產效率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於是四天過後,鹿糜蘭的田地裡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大家竟然全部沒活幹了。
“煩躁……”
鹿糜蘭今天感覺自己有點不爽,因爲他目光所見的絕大多數長工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懶”,這是他這個剝削者絕對不樂意見到的。然而就算如此,他偏偏還真的沒辦法找他們的毛病——畢竟他們也確實是沒活幹了嘛!
用人力完成播種需要走三趟——一趟翻土,一趟播種,一趟壓平。爲了加速這個過程,一塊田一般都是兩三個人一起種的。兩人在前面牽牛犁地,一個人在後面播種壓平,但是現在自從馬飛鵬爲大家普及了犁車之後,這個工作便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了,甚至這一個人還能用這道新農具一個人同時犁好幾塊地。如果鹿糜蘭還要堅持不讓那些原本可以被節省下來的勞動力繼續保持高強度的勞動的化,農夫們在幾天以後就徹底沒事情做纔是最正常的結局!
這也就是鹿糜蘭不爽的源頭。
鹿糜蘭是一個再傳統不過的惡棍地主,他們家作爲一階沒什麼武功的平凡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立足的根本就是靠一個“省”字——吃飯只喝稀粥,衣服也是靠縫縫補補能省則省,房子也只是在朝“大”了做,,他們祖上六代的積蓄就是他們一代一代“省”出來的——否則在這種農業社會裡你除了靠省還能怎麼怎麼完成原始的資本積累?只是他這個“省”可不光是在“省”他自己的東西,更是在“省”手下的東西——老子我這麼有錢都還在這裡吃糠醃菜穿補丁衣服,你個泥腿子囂張什麼玩意?
但是現在,他辛辛苦苦“省”出來的時間竟然給這幫長工們浪費了在這裡偷懶,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自己被這羣泥腿子偷了東西一樣,讓鹿糜蘭心中覺得很是不爽。
“你!事情都做完了?站在這裡發愣,當心我扣你工錢!”
這不,一天沒怎麼欺負到人的鹿糜蘭突然覺得自己胸口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出不來一般。氣悶至極的他在田野間轉悠了兩圈,總算是逮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出出氣的泥腿子——在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這人正躺在樹底下半閉着眼睛乘涼。
鹿糜蘭一看這傢伙的狀態就知道這貨態度不對勁啊。人家就算偷懶也是在田地裡給自己拉牛車的隊友幫襯幫扶一副假裝是在幹活的樣子,雖然不見得那羣懶鬼能做什麼,但在隊友幹活的時候在一旁喊666總歸也不至於給我明面上的把柄不是?你小子倒好,直接躺樹底下了?老子的面子現在也不算是面子了是不?
“說你呢!給我起來!你的活都幹完了?”鹿糜蘭怒目圓睜,暴聲喝道。這一嗓子音量極大,周圍田地裡還在幹活的泥腿子們也好,給自己打雜的狗腿子們也好,全都把自己的腦袋朝着這邊轉悠了過來。看上去無比這顆小樹啥時間變得熱鬧無比。
鹿糜蘭心中不由感到一絲快意——你不想給我面子,那咱兩的面子都別想要了!我今天就要在這裡打你一頓罵你一頓,再順帶着扣光你的工錢,讓你好好在你們那羣狗腿子中間丟一丟人!
但是對方的回答卻是當真出乎鹿糜蘭意料——
“回稟老爺,確實全部是幹完了。”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不緊不慢道。
“你還敢頂嘴?”鹿糜蘭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燒了起來,這火旺得發燙,卻又燒得人心情舒坦——這麼好得把柄送上門來,我怎麼能不接呢?
“我娘過幾天就要祝壽,這你可是知道的,你又爲廚房帶了幾兩菜?”
這分明就是可以算作是在“刁難人”了,你家要開趴體搞聚會關他一個長工毛事?你自己又不說,人家鬼知道幹完了活還要幫你媽祝壽啊!
但要是有人這麼說的話,鹿糜蘭一定會猙獰一笑道:“對,我就是在刁難人!”
他憑什麼不能刁難這羣狗腿子?
然而面前這個泥腿子的回答卻再一次出乎了鹿糜蘭的意料——
“回稟老爺,我上午幹完了我的活計,於是順帶着就爲廚房砍了三捆柴火和三斤水毒菜,這些您可以自己去問廚房管事的夥計。”
情況突然有點不對勁,鹿糜蘭雖然仍舊,但他的後腦卻是不由自主地滲出了一絲冷汗——自己刁難人爽是爽,可這手段畢竟只能用一次,要是他現在再追問個什麼東西再刁難對方一遍,那可就不算是“刁難人”,而是單純的“不要臉”了。
就好比說遊戲開外掛,你說你有錢開掛任性,別人罵你一頓就算了,要是你開掛前嘲諷開了掛還是打不過人家於是就想着再開一個更NB的掛,你自己覺得你這麼玩有意思麼?開掛還打不贏人家,丟人的不是他是你!
這下問題可有點大條啊……要是自己壓不住這小子,那自己在泥腿子面前的威信起步就全部丟光了?那以後……他們豈不是想偷懶就偷懶反正自己也壓不住他們了?
不過幸虧面前這泥腿子也不像是存心要來搞鹿糜蘭的,看出了鹿糜蘭面臨的窘境,面前的泥腿子主動送了個坡給鹿糜蘭下——
“不過老爺,我去的時候廚房的管事和我說下了雨不方便擇菜,我覺得,但現在雨也過了天也晴了,那是不是……”
“那你都知道了還不趕緊去!”鹿糜蘭趕緊吹鬍子瞪眼道。但是無論如何,“扣工錢”那三個字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順坡下驢可不是卸磨殺驢,對方能給自己找到個坡下還算是他有點腦子,要是自己得理不饒人那可就太掉份了,人家能玩自己一趟肯定就能玩自己第二趟,到時候自己丟了臉就是真的誰都不開心。
在衆人散去之後,鹿糜蘭也狼狽地走了。然而這個小插曲不僅沒有緩和鹿糜蘭心中的不爽,反而加劇了他感到的苦悶。
“真TM的……真TM的一羣小畜生……”嘴裡罵罵咧咧着,鹿糜蘭回到了自己家裡。
鹿糜蘭是一個很“省”的人,吃的穿的,全都是“夠用”即可,哪怕是他家的房子也並沒有做得很大很氣派,只是個頭比其它泥腿子大了點而已。“勤儉節約”,這是他們六輩人傳下來的祖訓,在這種死水一潭的社會裡想靠非武力的方式非此四字兩詞不可,從這重角度上來說,他或許也能算作是非常“努力”了吧。
但也正是如此,他纔會如此地瞧不起那些“不努力”的人。
老子這麼有錢都在吃糠醃菜穿補丁服,憑什麼你們這羣泥腿子還能吃香喝辣?每次一看到有勝過不如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乾點什麼自己也不常乾的事情,鹿糜蘭就會覺得心中一陣噁心,那他一定要
不行……不能讓他們再這麼偷懶下去了,必須要給這羣泥腿子一點好看!
“太上客卿在哪裡?”他抓住一個小廝問道。
所謂“太上客卿”,就是鹿糜蘭給馬飛鵬“陽光化”後的身份了,這個詞好像看上去挺威風,但實際上就是“狗頭軍師”的意思。
這一次鹿糜蘭顯得運氣不錯,因爲對於這個時間段來說,馬飛鵬正好在裡位面。
……
聽了鹿糜蘭的彙報,馬飛鵬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你說說,你最近困擾在哪裡?”馬飛鵬轉過來,向着鹿糜蘭問道。
鹿糜蘭自然不會說“我困擾在因爲我看着泥腿子就不爽”,雖然這也是理由的一種,但也不關的馬飛鵬事,自己無緣無故提起只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沒用很沒價值。於是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鹿糜蘭只好換個託辭:
“我們最近產出的糧食太多了,要是不加以限制我們還怎麼囤積居奇啊?請大人明察,生產力提高對我們的產業其實也不是好事啊。而且有了工具他們就不幹活,這不是養懶人麼?”
背歧盆地剛遭了大潮的災——而且是因爲地圖連改兩次而連遭了兩次災,這種地方是很缺糧食救濟的,囤積居奇的法子也就成了地主們發家的最快途徑。因此從“常理”來講,也算說得過去。
然而聽到這個答案之後,馬飛鵬卻是突然就笑了——生產力提高導致農產品下降,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農業的生產力上去了,糧食夠吃了,以前的人口還全部淤積在這一塊就顯得非常沒意義了,這是最顯而易見的事情。夠用的東西纔是最好的東西,糧食再多也是爛掉,當農業這一塊已經開始出現市場飽和的時候,產業結構自己就會在自己內部施加壓力,將這部分人口壓迫到其它產業裡頭去!
馬飛鵬原本以爲這個過程還要一段時間,但沒想到四天就出現“沒活幹”的情況了。對於工業化的進程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大好事”!
至於鹿糜蘭那種滿腦子想着囤積居奇盤剝人民勞動力的落後思想……呵,馬飛鵬向來是看不上眼的。世界上的投機倒把有兩種,一種是“靠運氣”,另一種是“靠基礎”。前一種“沒了運氣就做不趁”,後一種是“有了基礎誰都能做”,而鹿糜蘭就屬於後者——只要你有錢,囤積居奇這種事情傻子都會幹!
“沒人幹活麼……”
那麼既然這裡開始有一批人沒活幹了,馬飛鵬當然就要給他們找活幹啊……
“那,你把他們全部辭退吧。”馬飛鵬輕笑了兩聲,開口道。然而他這一句話又是把鹿糜蘭嚇得不輕——
“辭退?”他幾乎大叫起來,“就這麼放他們走了?他們還欠着我的錢呢!”
但是叫完他又擔驚受怕起來了,幸虧馬飛鵬壓根沒想理他,而是直接強硬道:
“我要你辭退,你就給我辭退,聽懂了沒有?多餘的人留着也是在我這兒吃軟飯,全給我趕走!”
鹿糜蘭縮了縮脖子,只好應諾。
“然後,辦個廠子吧。”馬飛鵬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