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前身

我看見門外站着兩位醫師,楊洋示意他們進去,就帶我離開了治療室。我跟隨楊洋一路向前,這條走廊十分長,兩邊都是緊閉的門,不時會有符文在上面流動。一直走了十分鐘我也沒能看到走廊的盡頭。他停下了腳步,打開他右側的那扇門,強烈的陽光立刻透出來,這個房間十分奇怪,它可以說是沒有天花板的,或者說——它的天花板就是符文和術法制作的。我看到一個個泛着銀光的紋路懸浮在上空,有的是禁止的,有的正在運動。

我環顧房間,竟看到藍悠坐在椅上,手邊都是瓶瓶罐罐,貼着標籤。她正在急速書寫什麼,見到我隨即停止動作,合上筆記。楊洋關上門,符文的流動立即停止,天花板也恢復成正常的樣子。

“吳珏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我看這架勢,心中沒底,“你們——”

“他可有和你提到過自己的經歷?”藍悠忽然站起身,直接就問道,我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接,停頓片刻才說,“嗯……是有的,不過是些小事,你們想知道?”

“吳珏他,並非樺夜北鏡的後裔。”楊洋沉聲說,我心一震,“不可能……他爲什麼要欺騙我?”

“不,他沒有欺騙你。”藍悠道,“這是我最近在外執行任務時偶然發現的事實,現在所謂北鏡樺夜,根本不是從前古老的源力家族,只不過是盜取典籍,偷樑換柱罷了,從根源上傳承源力的家族不是他們。吳珏他,應是不知曉這件事。”

這信息量大得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就道,“藍悠,吳珏的身世固然重要,但是我現在更關心的是他如今的傷,這個可以緩緩。”

“這恰恰是關乎他性命的問題。”我話音剛落藍悠便說,“我與他的姑姑是舊相識,雖算不上親密無間的朋友,但危難之際也會不遺餘力幫助對方。他的姑姑未到而立忽然身染重疾,藥石無用,我當初就覺得非常古怪,但那時情況緊急,來不及細想。我費了千辛萬苦……保住他姑姑的身體不受歹人所污,隨即就帶着他回到了藍家。我十分後悔沒能及時醫治好她,就留下她殘存的靈力樣本以供研究,希望以後遇到如此病症之人能夠拯救他們的性命。”藍悠的情緒有些激動,楊洋輕道,“過去的事終究已經過去,與其如此不如展望未來。”

“……你說的對。”藍悠的情緒稍稍平復,“直到近日我才查到,他的姑姑樺夜曦,是那個古老家族的繼承者,她是血統純正,與生俱來帶有源力的女子。像她這樣的繼承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軀體的溫度較常人而言偏低,而且因爲長期單一修習源力,壽命不會很長。源力是一種燃燒生命獲取威力的力量,血統越接近純粹,威力自然也就越強,你明白嗎?”

“……他姑姑……吳珏……莫非……”我不敢去想,卻瞧見藍悠輕微地點點頭,“他現在和樺夜曦留下的靈力反應非常接近,他也患有相同的病症。在他很小的時候,隱疾就曾經在他身上出現過,也因此他對父母幾乎沒有印象,對病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他也不記得……在他被族人追捕之前,我們就見過不止三次。我們的第六次見面便是我應樺夜曦之請連夜趕到他身邊,爲他治療,只不過他沒有印象而已。”

藍悠輕嘆一聲,“我教他矢術和魔法,便是不讓他單一修習源力,果然對他的病症起到很好的抑制效果,他已與常人無異,用其他力量訓練戰鬥越多,他越能夠擺脫血統的傷害。楊洋之所以讓他來保護你,不僅是因爲你的身份,也因爲你是覺,矢力更加純淨,能一定程度幫到他。”

我恍然大悟,想起吳珏被我傷到時的情景,還是不由得心裡難受,“我這次……”

“你的神量使他的經脈一定程度受到損害,但也抵擋住了最近有些浮動的源力。”楊洋道,“你這小子,雖然傷到了吳珏,但也間接幫到了他。不過被神量損傷到筋骨可不是開玩笑的,起初沒什麼感覺,很快他可能就會動彈不得,你還是——多去照顧照顧吧。”

我鬆一口氣,感情暫時沒事。剛纔冰山美人講得一連串話真是快嚇死我了,原來我沒那麼惡毒。我忽然想起什麼,“等等,他的父母在哪裡?”

“……”藍悠眸色一黯,似乎不願多提,我心裡知曉五六,楊洋便說,“你日後多與吳珏一同行動,不可讓他再單獨多次使用源力。”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