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的開始
6年後
一輛銀白色的寶馬7系緩緩泊在路邊,側躺在後座的少年只是感受到車停下來,卻連睫毛都沒有眨一下。栗色的劉海遮住了微閉的雙眼,修長的手臂蓋住了一半的臉龐,左手腕上黑色錶盤的石英錶輕輕抵着額頭。
副駕駛座上的藍渝庭轉過頭來盯着後座上好似睡着了般的少年,着實無奈,“小辰,還有15分鐘我就要回去向你老爸報告了。”
藍辰聿略略睜開眼,薄脣微抿,不置一詞。
藍渝庭認命地下車,打開後車門,從後座的底下拽出藍辰聿黑色Y-3大包扔在路邊,活動一下骨節,利落敏捷地將躺在後座的一米八多的大男生扯出打着舒服冷氣的汽車,直接暴露在陽光下。
牽動了後面火辣辣的痛,藍辰聿的眉頭頓時皺在了一起,還來不及開口罵,藍渝庭已經搶在他之前快速地說道:“打這個電話找司鐸導師,他的辦公室在白露區4層407,你爸爸已經跟他聯繫好會安排你在這個學校的一切的。就這樣,有事call我。”說完就把一張名片塞進他手裡,然後立刻鑽進汽車揚長而去。
栗色頭髮的少年恨恨地咬了咬牙,從褲袋裡掏出手機噼噼啪啪地按了幾個鍵,對方接聽的很迅速,聲音裡透着一絲輕快:“我親愛的侄子,有什麼吩咐?”
藍辰聿磨牙道:“我親愛的小叔,我的球拍。”
對方沒有迴應就掛了機,不多時,銀色的寶馬飛速地駛回來卻準確地停在藍辰聿的身側,藍渝庭按下車窗,扔出一個紅色的球拍袋,並附贈燦爛的笑容一個,瞬時又絕塵而去。
藍辰聿慢慢彎腰撿起地上的黑色揹包和紅色球拍袋,淡淡瞥了一眼手上白色的小卡片,質地良好的紙張,簡潔清晰的設計,“司鐸???”,藍辰聿默唸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名字,不屑地一笑,白色的小卡片頓時在他手裡變成一個無辜的小紙團,划着美麗的拋物線落在幾米外。而它剛纔的主人卻拍了拍包上的土,瀟灑地邁進了東國大學豪華的校門。儘管身上還在隱隱作痛,但藍辰聿卻走得飛快,這鬼太陽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更是悶得不得了。
東國大學佔地90多萬平方米,整個校園就像是一個小型城市,劃分成驚蟄、穀雨、白露、霜降四個區。今天是新生報道的第一天,宿舍樓所在的驚蟄區和行政樓所在的白露區都熙熙攘攘一片熱鬧景象,由於是貴族學校的緣故,每個年輕人身邊幾乎都圍着幾個跟班,不停囑咐的父母,盡職盡責的傭人。在這羣人之中獨自走着的藍辰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抓了一下被曬得有些燙的栗色短髮,從包裡取出精緻的墨鏡帶上,修長的手指摸去了鼻尖細密的汗水。
各個手續處的教職工都穿着一絲不苟的統一灰色制服,有條不紊地辦理學籍註冊和校園卡,路邊還有許多一看就是學生模樣的人,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幫着新生指路或是提行李,藍辰聿隨意地從一個人手裡拿了張校園地圖和所謂的生活指南,彩色印刷的小冊子做得十分精緻,他只是略略地掃了一下,擡眼辨別了下方向,便毫不猶豫地向南面走去。
司鐸把身子陷進寬大的椅子裡,伸長手臂習慣性地在抽屜裡找他的咖啡罐,卻在打開的瞬間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不是在他的書房,環顧四周,雖然一切擺設都幾乎與他的書房一樣,但是明顯大出一圈的尺寸提醒着他,這裡是辦公室。
他恨恨地扯下自己胸前標明身份的小牌子扔進抽屜,如果不是不想裸奔,他真想把身上這身灰色制服一起扔出去。他起身走出辦公室,迎面正好走來一個女孩子,司鐸正想回去,卻聽那女孩子叫道:“司鐸學長。”
司鐸停下來,疑惑地看向那個女孩子,腦海裡如搜索引擎一樣開始飛速運轉,終於想起當自己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會主席時,某次學生會大會裡似乎有這樣一張面孔出現過。
女孩子看到司鐸的表情,緊張地道:“啊對不起,現在應該叫司鐸老師了。”
聽到這個稱呼,司鐸的俊臉頓時蒙上一層陰霾,這個該死的稱呼一點都不合他意,他努力維持着教養跟女孩子寒暄一陣,然後一頭扎進了辦公室,如雷般的關門聲讓隔壁的副校長顏平聽得冷汗直冒。接着是一連串乒乒乓乓的聲音,顏平開始慶幸這個辦公樓建造時選擇了上好的材料,他現在發現那不是奢侈,而是真的保證。
司鐸看了一眼手錶,9點17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那兩個被自己扔倒的椅子放回遠處,理了下自己的襯衫,看着鏡子裡那一頭被強迫染成黑色的頭髮,他實在有些無奈,卻依舊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是一筆交易,那麼就要等價交換,雖然他想要的東西是無價的。
9點45分,司鐸站在驚蟄區的新生宿舍樓前,不少新生都對這個長着一張帥氣臉龐的高個子男生頻頻關注,如果不是那一身灰色制服提醒衆人他的身份,恐怕已經有大膽的女生要去搭訕了。
司鐸很想告訴他們說自己大四剛剛畢業,還是青年才俊一個,而不是這個死板學校的發黴教師一員。
他沒有坐電梯,畢竟不少新手都攜着行李在那裡等,他不想利用教師的特權去跟小孩子搶。輕輕巧巧地爬上了15樓,站定在1509的門口,禮貌地敲了3下門。
意料之中的沒反映,司鐸孩子氣地吹了下額前的碎髮,修長的手指從褲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揀出那把中型的金色鑰匙□□鑰匙孔,門應聲而開。
門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東國大學標準寢室間的樣子,20來平的屋子,兩張單人牀其中一個空着,而另一張牀上原本趴着的人此刻已經轉過頭,驚訝地瞪着司鐸,栗色的頭髮泛着淡淡的光澤,顯得皮膚越發白皙。
司鐸盯着眼前的人,漫畫中翩翩美少年的樣子,白色的短袖T恤,藍色的牛仔褲,左手腕帶着一塊大大的石英錶。他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球拍,心裡微微一顫。
“給你3分鐘解釋你不來找我報道的理由。”司鐸半倚在一旁的書桌上。
藍辰聿轉了下腦子立刻明白了此人即是平片上的那個。他半伏着身子拽過地上的黑色大包,隨手摸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出來,擡手甩到司鐸靠着的桌子上,儘管他是背對着司鐸,可是力道和角度都不偏不倚,信封穩穩地落在司鐸身側。
司鐸看那形狀也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一種名字爲RMB的紙,他挑挑眉看着藍辰聿。
藍辰聿卻已經重新趴好,看也不看司鐸,冷冷地道:“我爸問起你知道該怎麼回答。”
司鐸的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笑,他拿起牛皮紙信封摸了摸,心裡估摸着這個厚度至少也有個一萬塊。
他微微嘆道:“錢倒是給的不少啊。”
藍辰聿不屑哼了一聲。比起以往他父親給他找的那些所謂的來管教自己的人,眼前這個人廢話是最多,不過也是最年輕,看起來不過比自己大3、4歲的樣子。以前那些人,要麼看起來極其兇惡,要麼就是年紀一大把,但是不管是什麼類型,基本上他一出錢對方基本都不會找他的麻煩,畢竟不用費力氣又能拿雙份錢這種好事誰都會心動。
“拿錢做事,大家都方便”懶懶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又響起來,“還有,下次未經過我允許請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說完揮了揮手,示意司鐸可以走了。
藍辰聿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揚起一絲不屑的笑,可是笑容還沒有收起來,他就聽到那個腳步聲又回來了,他詫異地回頭盯着司鐸,原來他只是去關好了門。
司鐸指着自己右手腕上的表淡淡笑道:“時間到了,我給過你解釋的機會了,可惜你不珍惜。”說完司鐸兩步跨到藍辰聿的牀邊抓起他的手臂。
藍辰聿反映過來,一把掙開司鐸的手從牀頭縮到牀尾,棕色的眼眸裡寫滿了驚訝與不可置信,他怒吼道:“你幹什麼?!”
這一滾動讓他昨天才捱過重責的臀部不可抑制地疼起來,司鐸在這方面也算是過來人,自是一下就明白了爲什麼從剛纔開始藍辰聿就趴在那裡。司鐸有些揶揄地道:“老師要懲罰學生,你說我要幹什麼?”
藍辰聿的臉刷地就紅了一片,他再擡起眼看向司鐸的時候,已經不是兇惡可以形容的了,一個毫無保留的拳頭直衝司鐸的臉砸去,司鐸沒想到藍辰聿會下手會這麼不留情,雖然憑着出色的反映能力躲開了這迎面一拳,可是臉頰還是被蹭到,生生地疼。
“我最恨別人打我的臉!”你不知道少爺我是靠臉吃飯的嗎?!這賭氣的後半句司鐸並沒有真的吼出來,但卻是貨真價實被氣得不輕。
藍辰聿如果知道司鐸曾是東國大學連續三年的散打冠軍,大概會考慮一下再出拳吧。
司鐸憑藉着力量和3公分的身高優勢將藍辰聿牢牢控制住,反剪着藍辰聿的手臂,將他按在牀邊,擡手就落下兩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小藍大學生活的噩夢開始了,偷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