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晚上,司鐸在辦公室裡悠閒地聽歌,如果不是藍辰聿的造訪,他會覺得這是一個美好週末的美好開始。
栗色頭髮的少年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三行紅色的線條鑲在邊沿,襯托出少年挺拔的身形。
司鐸正打算去吃美味的陳氏拉麪,並不想讓自己出一身汗,於是他收拾了一下桌子拎起Burberry的格子包包走到少年身邊半正式半玩笑地道:“藍辰聿同學,如果你想打太極的話請移步到霜降區的體育館,我還有事,先走了。”
“喂,你!”藍辰聿抓住司鐸的左肩膀,眼裡寫滿了迫切和認真。
司鐸知道胡弄不過去,只得無奈地轉過身來面對他,盯着少年的眼一字一句地說:“最好記得你的承諾,別後悔。”
藍辰聿一昂頭,“當然不會。”
說完便轉身威風凜凜地往樓梯口走去,模樣像極了奔赴前線的戰士,而肚子餓的咕咕叫的司鐸只得恨恨地跟在後面,心裡盤算着看我不在10招之內撂倒你。
霜降區已經漆黑一片,只有運動場上還有零星的幾個人打着健身旗號在跑步。司鐸從他那串鑰匙堆裡挑出一把銀色的大鑰匙,打開了飛翔籃球館的大門。看到藍辰聿疑惑的眼神,司鐸揚揚手裡的鑰匙笑得無害,“放心吧,不是偷的。”
藍辰聿聳聳肩,不再說什麼。跟着司鐸走進了球館。
快9點的時候,驚蟄區學生寢室樓1509的門鈴被按得要爆掉一樣。
葉梓鳴正在洗澡,連忙衝了滿是泡沫的頭髮,胡亂套上睡衣就跑去開門。才一開門,就聽到一陣咆哮:“動作這麼慢,你的反應訓練都是做着玩的?!”
急忙跑來開門居然還被這麼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葉梓鳴想也沒想張口就要罵,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生生將已經吐出的半個字硬是收了回來,換上乖乖的表情,聲音恭敬卻又有掩飾不住的驚訝,“四哥,你怎麼來了?”
司鐸沒好氣地將整個人都壓在他肩上的藍辰聿推進葉梓鳴的懷裡,“你的室友,沉死了。”
葉梓鳴費力地撐着藍辰聿的身子,看着栗色頭髮的少年半眯着眼睛,身上像溼透了一樣,腿軟綿綿地撐着地,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葉梓鳴睜着一雙大眼,直勾勾地瞪着司鐸,“四哥,你把他打死了?!”
司鐸狠狠一拍葉梓鳴的腦袋,恨恨道:“臭小子,別胡說,他是體力透支了,你幫他洗個澡然後叫外賣,他一天沒吃東西了。”
葉梓鳴甩甩遮了眼睛的劉海,不滿地叫道:“爲什麼我要幫他洗澡啊?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又是一巴掌拍上葉梓鳴的腦袋,引來後者一聲j□j,“他是你四哥我罩的人,讓你幫着洗個澡還要我買些禮物來上門拜託嗎?!”
葉梓鳴不知死活地笑道:“有禮物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眼看下一個巴掌又要打下來,葉梓鳴連忙一迭聲笑着告饒:“四哥我開玩笑開玩笑,
再打就傻了。”說話間已經把藍辰聿擡進了屋輕輕放在地毯上,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知道這個室友的潔癖習慣,不洗澡換衣服是絕對不會躺牀上的。
司鐸哼一句,在屋裡打量着,依舊是兩張牀鋪,寫字檯,電腦,冰箱空調電視一應俱全。相比與一般的男生寢室,乾淨利落許多。
司鐸又囑咐了葉梓鳴一些生活上的事,後者不斷點頭答應着,多是一些諸如夜裡睡覺空調不要打太低啊不要熬夜啊少喝咖啡啊一類的。等他都吩咐完,葉梓鳴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咕噥一句“四哥,我覺得你真是越來越歐巴桑了。”
半秒鐘的停滯過後,司鐸如敏捷的豹子一樣衝着葉梓鳴就撲了過去,一米八多的大男生立刻在司鐸手裡就像老鷹捉到的小雞一樣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只得不斷討饒,直到司鐸出夠了氣才恨恨地放過他。
浴室傳來一陣水聲,把司鐸和葉梓鳴都嚇了一跳,他們不約而同地向地毯那頭看去,果然不見了藍辰聿的身影。剛纔鬧得太盡興,竟都沒注意到藍辰聿何時進得浴室。
“看來不用我幫忙了。”葉梓鳴攤了攤手。
司鐸整理了一下扯出皺褶的襯衫,拾起空調遙控器將溫度調到了26,想起剛纔那孩子渾身被汗溼透的樣子,怕他待會洗過澡出來再凍着,儘管知道葉梓鳴一定又在心裡說自己八婆了,可畢竟是不放心。
“你晚上沒事吧?照顧他一下,記得給他叫外賣。”
葉梓鳴小聲嘟囔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沒事啊。”
司鐸擡眼看了下腕錶,不慌不忙地道:“我記得葉家的門禁好像是9點鐘,如果不怕我打電話給你哥告狀的話,你???”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葉梓鳴緊張地聲音打斷了,“四哥我怕了你了,我只是隨便一說,你千萬別告訴我哥啊。”
司鐸用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充當告別,走出了1509。
溫暖的水流像是輕柔的慰藉,細細撫過每一寸肌膚,熱氣隨着呼吸緩緩向上蒸騰,栗色頭髮的少年蹲下身子,將頭埋進膝蓋,再也無力站起。
他想過自己會輸在他的手下,只是從沒想過會輸得這麼慘。他用盡多年來學過的各種招式,散打、跆拳道、空手道,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防衛和擒拿術,可是在司鐸面前這一切都像是辦家家酒,雖然也會打到司鐸,但都是無關緊要的攻擊。
任由那如柱狀的水流衝擊着腦袋,砸得一片麻木和空白。
在體育館的木地板上,一次又一次地被司鐸摔倒地上,骨子裡的倔強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爬起來,直到最後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像泥一樣攤在地上。
最後是司鐸把藍辰聿抗在肩上,在他屁股上拍了兩巴掌讓他安靜下來,就這麼擡回了寢室。
曾經,狂傲得不可一世,動不動就拳頭上去,總以爲這是最快的解決問題的方式,而自己的身手也一直是自己引以爲傲的。
曾經?,不知天高地厚地以爲,就算自己不是藍家的大少爺,也沒什麼可怕的,闖了禍直接用身子抗就是,畢竟從小到大能打過自己的人寥寥無幾。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幼稚的自以爲是,真的可以有人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那些年輕氣盛的無知無畏,在此刻軟綿綿的身子裡,都散得無影無蹤了。
葉梓鳴盯着趴在牀上如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安靜的藍辰聿,聲音竟也不自覺地輕柔起來:“四哥讓我幫你叫外賣,你想吃點什麼?”
藍辰聿沉默着不出聲,他和葉梓鳴算來住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雖然並不親密,但倒是也一直以禮相待。
葉梓鳴寬容地笑笑,好脾氣地拿起白色的手機,按了幾個數字:“你好,陳氏拉麪嗎?一個大份的至尊拉麪,驚蟄學生宿舍1509.”
撂下電話,一個悶悶的聲音從栗色頭髮少年的枕頭下傳來,“你跟他什麼關係?”
“你說四哥嗎?”葉梓鳴笑道。
藍辰聿點點頭,臉上紅了一下,好在頭埋在枕頭裡葉梓鳴看不到。
“呵呵,下次社內對決的時候你讓我三球我就告訴你。”葉梓鳴跟藍辰聿是網球社最具實力的新人,自然常常被大家拿來比,兩人也曾經比賽過,實力在伯仲之間。
藍辰聿微擡起頭來看着葉梓鳴大大的眼睛,愣愣地道:“你說真的嗎?”
葉梓鳴笑得極其爽朗,抓了一下他黑色的挺立的短髮,衝着藍辰聿調皮地眨眨眼睛:“當然是開玩笑啦。”
葉梓鳴從來沒想過要讓別人讓,即使對手是他那個厲害的老哥也一樣,葉梓鳴打網球一向是贏得光明,輸得坦然。
藍辰聿回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又臉紅地追問了一句,“那你和司鐸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門鈴響起,葉梓鳴拿着錢包起身去開門,回來時手裡端着一份熱氣騰騰的拉麪。葉梓鳴細心地替藍辰聿把一次性筷子掰開,放到桌上。
“吃完了我再告訴你。”說完,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藍辰聿苦笑一下,夾了一大塊牛肉塞進嘴裡。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趕在新年之際更新了,希望大家新年快樂
08年有不少傷痛,5月份的時候,我剛好在成都趕上了生命中第一次地震,風餐露宿了半個月。痛苦總會過去,那些生命的暖意卻永遠留在心底。
平安,健康,這是奢侈又最平凡的幸福,願大家都能幸福。
今晚小藍受打擊了,呵呵,我是後媽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哦,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