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所謂的地方,其實是一方一望無際的荷塘,荷塘裡面雨打荷花與荷葉,有一艘船停在岸邊,船並不算大,但是那燈光透進來,顧空梨卻覺得莫名的舒服,他瞧着顧空梨笑道:“上次你說你喜歡吃蓮子,所以我特意將這裡種了十里蓮花,你看看你可喜歡。”
如今正是中夏,暴雨連綿不說,那荷花更是開得轟轟烈烈的。
“你…什麼時候開始修的?我記得這裡以前好像是一個很大院子。”顧空梨站在蘇恆醒的身旁,蘇恆醒撐着一把很大的傘站在她的身旁,那暴雨嘩嘩啦啦的下着,顧空梨真希望這場雨不要停,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
“我將四個院子與那花園中的荷塘都疏通了,走吧,爲夫帶你感受一下夜雨聽琴淡飲茶的感覺。”蘇恆醒向前一步,結果一擡頭卻看見仙籬從船中走了出來,她看見顧空梨的時候明顯有些失落,眼底卻依舊泛着笑意:“阿默,你這是帶…帶嫂子來遊湖嗎?如今這裡下了很大的雨怕是會漲水,我…我就是來看看,沒想到會遇見你們,真是巧。”
顧空梨點了點頭但笑不語。
蘇恆醒對於一個他不愛的人,智商能低到什麼程度呢?就好比現在:“不巧,我是特意帶夫人來夜雨聽琴的,仙籬,你若是無旁的事,就回房吧,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了,早點睡。”
“那你呢?”她下意識問了一句,問完了之後才知道自己有多蠢,簡直蠢哭了。
蘇恆醒咧嘴一笑,像只狐狸一樣:“我麼?自然是要與夫人相愛相親的,穀雨,送仙籬回房。”
蘇恆醒轉身望向顧空梨,於大雨滂沱之中硬是將顧空梨給拖進了船裡,這就是一個愛你的人與一個不愛你的人之間的區別,他若是愛你,定然恨不能時時陪在身邊,他若是不愛你,即便你呆在他的身旁又如何?他始終是看不見的。
這船艙裡面擺着簡單的用具,一個榻榻米,一架琴,以及一個小矮桌四個小坐團,雨打在窗外與荷葉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顧空梨坐在窗邊,她的衣服是很簡單的那一種,有點像一個女俠,簡單得讓人眼前一亮,顧空梨也不會梳什麼古代的髮型,覺得太過繁瑣了,所以很多時間那及腰長的發都是直接高高的束起來的,連走路的時候都透着一股英姿颯颯的味道。
蘇恆醒坐在琴前,爲她彈琴,他的琴聲與這裡一般的樂曲不一樣,隱隱約約裡總透着一股子千軍萬馬的架勢,顧空梨聽得入迷,最後迷迷糊糊的靠着窗就這麼睡着了。
琴聲與雨聲不知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顧空梨只知道她一覺醒過來睜開眼,見的就是一整片星空,而她本人,正縮在蘇恆醒的懷裡,見她醒了,蘇恆醒揚眉輕笑:“昨天回來的時候在這裡呆了一會兒,夜裡的時候突然發現,這裡的星光是最美的,所以本王便想,不知今日能不能與你同舟共賞,阿梨,你看,爲夫的願意總能實現,所以你會一直在本王身邊的這個願,是不是也能
實現?”
顧空梨靠着他的肩膀,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氣都是滿心的荷花香氣。
暴雨沖刷過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清晰的味道,顧空梨笑笑,並不說話,能不能實現,不是她說了算的,最近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疲憊了,偶爾顧空梨還會覺得這右眼不知爲何,總透着一股子悲傷的氣息,那樣的氣息 繚繞着她,讓她很不舒服,可是無論她做什麼,似乎都無法罷脫。
“阿梨,你不說話也沒有關係,你只要像現在這樣,呆在我身邊就好了。等再過個兩年,那兩個孩子再大些的時候,我就帶你去遊歷天下,我帶你走遍這天地任何一個角落,你說好不好?”蘇恆醒低頭,他將懷裡的人緊緊的抱着,那種即將失去的感覺總繚繞在他的身旁,儘管讓他不安,儘管讓他煩亂,可是他卻也似乎並沒有什麼法子去避免。
畢竟生與死,有時候真的是太無能爲力了,一個連藥帝都無能爲力的身體,也就只有這樣 一日一日的等着日子將她的生命力消耗走嗎?
“阿梨,你聽過一首歌嗎?”
“你還會唱哥?”顧空梨靠蘇恆醒的懷裡,這舒適的溫度讓她根本不想去挪動,蘇恆醒悶聲輕笑。
“那是自然,怎麼,難道在夫人眼中,爲夫如此不濟,連首歌都不會唱了?”蘇恆醒喜歡將下巴抵在顧空梨的肩膀上,因爲這樣,只需要稍稍一側頭,就可以親到她的臉,根本不需要什麼距離 ,也不需要什麼力氣。
顧空梨咳了兩聲,蘇恆醒立即緊張兮兮的將茶遞了過來,忐忑不安的瞧着她:“阿梨,你怎麼樣?喝杯茶。”
夏季,只有下過暴雨的夜裡纔會格外的涼快,顧空梨這會兒感覺到的真不是什麼涼快,她只覺得她好冷啊!!
她捧着蘇恆醒遞給她的茶,大口大口的喝着,那熱量將身體裡的寒意抹消了大半, 顧空梨整個都隨之精神了不少。
“這個地方好舒服,就好像躺在雲裡一樣,這個天窗你是怎麼想到的?”顧空梨指了指那船艙,這個機關不錯。
蘇恆醒將人抱得嚴實,扯了毯子,將兩個人裹得密不透風的:“是因爲你那輛古怪的車,所以纔會有此靈感,你喜歡就好,不如我們下一局?”蘇恆醒指了指擺在另一邊的像棋,那象棋所有的位置都已經妥當了,只管着下了。
顧空梨搖了搖頭:“不了,我現在很懶, 懶得動腦子。”顧空梨打了個呵欠,蹭了蹭蘇恆醒的胸口喃喃道:“你怎麼不多吃一點?好瘦,硌得我腦袋疼。”
蘇恆醒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瞧着那星光斑斕的天空,笑道:“夫人說的是,爲夫明日就開始多吃一些,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再送給夫人。夫人看,這樣可好?”
顧空梨捏了一記他的大腿,冰冷的手被蘇恆醒緊緊的握着:“夫人,一直這麼暴力可不好。”
“你隨便就找了一個孩子當皇帝,你就這麼放心這西鳳不會毀在
他的手裡?我還以爲這一次是你要當這個皇帝呢,原來不是啊。”顧空梨閉着眼睛,他們兩現在才叫做蓋着棉被純聊天。
“皇位哪裡有美人重要?在爲夫的心目中,夫人的美色纔是最重要的。”蘇恆醒的話倒是越來越會說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顧空梨昏昏沉沉的睡了,蘇恆醒將她抱得再緊了些,生怕一個鬆手她就會流失一樣,顧空梨的意識是清楚的,只是身體跟不上意識,她越來越困,最後真的睡了過去了。
夜色一點點的壓下來,荷花與荷葉隨風搖曳,這船開到了池塘的中央,有哇嗚聲與風聲在耳中輕輕吟唱着夏季的樂曲,那繚繞着的安神香透着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兒,顧空梨睡得比較沉不像先前那樣,惡夢連連不說,還經常性的會被自己給嚇醒。
夜色裡幾道黑色的影子踏葉而來,那明晃晃的刀直指塘中的顧空梨,蘇恆醒微眯了眯眸子,一瞬間無數火把從四面八方而來,蘇恆醒抱着懷裡點了睡穴的人,緩緩起身,朝那幾個人笑道:“來本王的府坻謀害本王的妻子,誰給你們的膽子?”
“殺!”那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半響一具殺字冒了出來,寒光冽冽的劍劃斷了荷葉與荷花,穀雨一把寒冰劍殺了進來,擋在蘇恆醒的身前,那凌厲的劍招可當真不比這些人差。
這些人的身手訓練有素,看衣飾與劍法很難看出來到底是哪裡的,那萬箭朝着這羣刺客齊發,刺客們躲進了河塘裡,蘇恆醒抱着顧空梨上了岸,朝穀雨淡道:“留兩個活口。”
穀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見蘇恆醒抱着顧空梨走了,這才收回視線,在這三王府裡,一場全新的戰役終於打響了,那凌厲的劍招在蘇恆醒的眼前劃過,蘇恆醒抱着顧空梨退了幾步,劍眉狠狠的擰起:“誰給你們的膽子?”
穀雨顧頭難顧尾,一時被纏上了,那些人蒙着面,二話不說直接動手,速度那叫一個快準狠,顧嫣然踩着高傲的姿態穿過長廊來到了這裡,瞧着那些刺客,手中的粉一揚,那些刺客就倒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視線落在顧空梨的身上,微微皺眉:“她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還在睡着。”
蘇恆醒抱着她朝顧嫣然淡道:“背後還有人在操縱着這一切,你知道些什麼?”
顧嫣然臉色一僵,笑道:“我能知道些什麼?這些人反正都昏迷了,你大可以把他們都抓起來,然後一頓好打問具清楚不是。”
“穀雨,將他先關地牢,本王要親自嚴審。”蘇恆醒抱着顧空梨,下了命令轉身便走了,顧嫣然抱着手臂,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那人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顧嫣然蹲下身來,笑嘻嘻的道:“算你們倒黴了,落入穀雨的手裡,就算不死,也能去了半條命呢,只怕到時候你們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嘖,你們那主人也真是夠蠢的,竟然讓你們來三王府行刺,這裡面的可都是上過戰場的,一羣狼一樣的人也敢惹,膽子確實越來越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