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姬躺在牀上,一頭烏黑的發凌亂的糾作一團,臉色蒼白若紙,她扯着蘇恆醒的衣袍,扯開一看卻見衣袍的一角繡着一個白色的梨字,一瞬間一個人從頭涼到了腳。
蘇恆醒取了帕子扔在她的脖子上,一隻手掐上了她的脖子,這動作讓鳳玄姬措手不及,她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蘇恆醒:“皇…皇上,這是我們的孩子啊,皇上。”
蘇恆醒扯了脣角冷笑:“你以爲將那侍衛殺了朕就查不到了?就算將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擺在朕面前,只要她不是顧空梨,朕便不會動心。念在你與朕相識一場,朕要你如實招來,你背後,終究是誰在指使!”竟三番五次的要對顧空梨下手。
“我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皇上,你信我,你信我啊,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我是真的想與你一起…咳。”鳳玄姬那張姣好的面容因爲窒息而變得扭曲,蘇恆醒鬆了些力道,那滿眼的嫌棄與厭惡讓鳳玄姬的心一瞬間冷進了骨子裡。
“朕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說!”他扯出一抹冷笑,手緩緩下移,壓在她的腹部,那血很快就將整個牀單染透了,鳳玄姬的眼睛本來就大,如今這麼赤戲的瞪着,甚是可怖。
她抖着脣,聲音笑得很淒厲:“我以爲你愛我,我以爲我們可以回到過去了,沒想到啊,都是假的,是假的!蘇恆醒,你以爲你能如嘗所願了嗎?不可能咳咳,你…你這輩子都不會跟她在一起!”
她的表情變得癲狂,身體沒有力氣了,她躺在牀上,無力的垂了雙手,眸子裡卻滿是溫婉:“阿默,阿默我們忘記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做你的皇后,我拿命來愛你,好不好?你把她忘了,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鳳玄姬垂眸,緊緊的糾着蘇恆醒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蘇恆醒猛的將她拂開:“鳳玄姬!朕,從來都不回頭,既然你不願交待,朕的伏令司自然有那個本事讓你說出來!織鏡,人,朕就交給你了。”
“伏令司…不,你不能這樣,我會死的,阿默,我真的會死的,你不能這麼做,阿默…”他慌亂的伸手去握蘇恆醒的手,蘇恆醒卻將他拂開,那冰冷而凌厲的眼神讓她覺得很絕望。
“我說,我什麼都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要你發誓言,我要你發誓,你永不立顧空梨爲後。否則,否則顧空梨那個賤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她不甘心,如何能甘心?這麼多的往事蹉跎,到了最後,她原也不過是一顆棋子,在這個世間,就只剩下了利用也被利用,以及價值的高低。
蘇恆醒慢條斯理的擦着手,冷眸以對:“你以爲,你還有這個資格來與朕談判?”
“我…我知道顧嫣然…我知道顧嫣然她沒死,這個算不算談判的條件?”反正她已經快死了,讓她痛苦的,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蘇恆醒眸中殺氣一瞬間濃烈,如果顧嫣然真的沒死,那麼這一切,就能連上
了!
“她在哪裡?”
“每個月的初七,她都會來找我,咳咳,你不能殺我,你若是殺了我顧嫣然馬上就會知道,咳咳,阿默,她就那麼重要,讓你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護着?那我呢?你對我,又可曾有過這樣的想法?”鳳玄姬躺在牀上,臉色蒼白若紙,屋子裡寂靜得很詭異,血腥味在屋子裡擴散,檀香味與血腥味攪弄在了一起,只是與顧空梨那天夜裡承受的相較,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朕就再讓你多活幾日,織鏡,給朕看好她。”蘇恆醒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血腥味濃重的宮殿。
門一開那些人便又紛紛涌了進去,蘇恆醒頭也不回的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裡那九王蘇澈還在挑燈夜讀,那守福站在一旁都直打瞌睡,見蘇恆醒來了忙跪了下去:“奴才參見皇上。”
“三哥”
蘇恆醒點了點頭,見他拿着一本書在看便接過,看了兩眼:“帝王之道,在於御臣…這書從哪裡找來的?”
蘇澈縮了縮脖子:“三哥,我…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只是三哥你最近身體不大好,所以臣弟不敢打擾,就自己找了書來瞎琢磨了,這書是守福公公替臣弟找來的。”守福是三朝老奴了,對於哪個皇帝有哪些喜好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守福被蘇恆醒這忽冷忽熱的態度給嚇着了,伏在地上直髮抖:“皇上,是老奴給的,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還望皇上降罪。”
蘇恆醒合了書遞還給蘇澈:“起來吧,這書多看些確實是好。”
“三哥,那個臨江城的水壩不知道被誰給炸燬了,如今臨江城又遭了大火。”臨江壩,是個很有名的地方,那壩上有一個巨大的水庫,水庫之大,若是乘船進去,要三個時辰才能到頂!一來一回就是六個時辰,可見那洪水面積之廣。
“還有這個,臨江城鄰城蒼月突然就暴起了瘟疫,一時間死了好多人,那瘟疫一路向着北奧皇城的方向蔓延,如今已經到了孟場面了,只怕再過了長蘇郡就該到北奧了,三哥,我…朝在大臣各樹一幟,臣弟實在是…實在是沒有了主意。”蘇澈如今才知道,這個皇帝真不是什麼好當的,你要是當好了你有無上的權利,你要是當不好,你就只能被一羣大臣給牽着走。這也就算了,昏君或者無能之君的名號你還得在歷史的記冊上擔着。
蘇恆醒接過一看,眉宇緊擰:“治水一案,你可派人去?”
蘇澈點了點頭:“已經派去了,是上一次與雲大人一塊去的那幾位,他們與雲大人一起治理過,想來應該已經有經驗了。但是瘟疫…臣弟實在沒有法子了,宮中的御醫如今也在配藥,可是總不見效果。”
穀雨端了藥上來給蘇恆醒,蘇恆醒一飲而盡就開始與蘇澈論起了國事來。
窗外的朝光在秋季來得比夏季晚,鳳玄姬從昏死中再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縷陽光已經透了進來,那窗外的烏
雲正懶懶散散的飄着,屋子裡血腥味很濃,她躺在牀上,瞪着那端了藥進來的秋實,一揮手就將秋實手上的藥扇翻在地,語氣冰冷:“賤人,你是不是將一切都告訴皇上了!”
“娘娘,娘娘您在說什麼?奴婢不明白。”秋實嚇昨跪在了地上,一雙眼謹慎小心的瞧着鳳玄姬。
鳳玄姬咬了咬牙:“那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皇上又怎麼會知道,還有,我當初分明給他下了藥,分明是醒在皇上的寢殿,如何…如何皇上會不信我!”
“娘娘,那夜…那夜皇上突然有事,就出去了,後來奴婢就暈了,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娘娘,奴婢怕娘娘生氣所以不敢說啊。”秋實想起那段往事,只覺得這娘娘當真是無所不用極其,也就算了,還每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鳳玄姬一個瓷枕朝着她就砸了過去,頓時砸得她頭破血流:“賤人,你還狡辯,如今本妃的一切都被你毀了,什麼都被你毀了…”
她重重的躺回了牀上,盯着那豔色的簾帳,臉色蒼白的喃喃自語,她的一切,都完了。完了!
秋實捂着破了的頭,臉色有些蒼白,那瘦小的身子好像每走一步都能倒下:“娘娘,您不要着急,皇上這後宮一直都空着,想來是極愛娘娘的,奴婢曾經聽人說,這世上曾有一種盅蟲能夠控制情愛,只要將那隻公的引入皇上的體內,他就會迅速忘記他愛的那個,心裡只住着娘娘一人。”
“哦?世間還有這樣的東西?”鳳玄姬眯了眯眸子,顧空梨,這筆帳,她要好好的與她清算,她以爲她嫁給南晉帝做皇后就會幸福了?做夢。
秋實捂着額頭,小心翼翼的瞧着鳳玄姬:“娘娘,您若是要,奴婢這就去找人尋來。”
“秋實,只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你放心,若是日後本妃當真如嘗所願,就將你指給穀雨侍衛如何?”
秋實臉刷的一下紅了,跪在地上,有些忐忑:“娘娘,奴婢,…奴婢身份卑微,怎麼敢高攀一等侍衛,奴婢…”
“本妃說你攀得起你就攀得起,去,將那東西給本妃找來。”鳳玄姬垂眸,緊握着拳頭,滿眼的希冀,只要有那個東西,只要有那個東西就好了。
上次那人給她的不過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罷了,否則,若真的有用,爲何那七王對織月司主沒有任何的動靜,兩個人共案也有好幾日了,她卻遲遲沒有聽見些什麼消息,想來那東西也是無用的,還不如試一試這個。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試一試,又 有什麼要緊的。
秋實斗膽上前,擔住鳳玄姬那隻冰冷的手,小聲道:“娘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還請娘娘放寬心。”
鳳玄姬點了點頭:“我知道。”她騙蘇恆醒顧嫣然還活着那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若是能有這麼一個救命的東西出現,自然是好!要不然,也許七日之後那黑衣人來了,玄玄姬自己的命也怕是走到頭了。
(本章完)